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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含曦和堂主两人的商量,决定先由对叶赫那拉官邸比较熟悉的小安,趁着夜色潜入宅内打探其内部关于大小姐失踪的消息,尤其注意那些女眷的言行,其次最好看看宅子里有没有暗藏什么机关密道之类的地方,所用时间越短不引人注意越好,而含曦可以先去找那名女子要回自己的东西,至于堂主则另有安排,到时在客栈会和,具体计划再一起从长计议。
入夜,北京城街上褪去了白天的鼎沸人声,街上的行人已是三三两两,也多是些赶路而来寻找住处的外乡人,至于这些个老北京,各家的门窗早已关得严严实实,在这种动荡的年岁里,有安身地儿的谁也不愿三更半夜还在街上游荡,这时,便是某些昼伏夜出人士的绝好时机。
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周围一片漆黑,偶有一两盏照明的破纸灯笼悬在街道边的梁上,衣衫褴褛的乞丐缩在檐下,不知是死是活,时不时从角落里蹿出的野猫踩着脚背跑过,一切在含曦的眼里都显得那么苍凉和悲哀,早已失去大清帝国应有的尊严和光彩
小安早含曦出的门,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叶赫那拉的官邸。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个小孩儿,含曦总是有种莫名的放心,打心里觉得可以把一切事物都交给他去做,且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接通跟踪仪,自脑中形成一幅简易的地图,显现出当日那名女子大概的行程,从中可以看出起点和终点均是在同一个地方,并且都有穿过含曦现在所处的这条街道。
“OK,行动开始”含曦开始快步前行,眼睛变成放空状态,明显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脑子里的那副地图上,但这种深夜她也用不着担心会撞到其他路人。
子时,书房内,荣禄正坐在灯前察看这几日从乱党俘虏那儿搜来的在京余党名单,从资料上看似乎均为男性,暂没有发现关于那个女子的踪影。越往后看荣禄的眉头越是紧蹙,莫非……真是自己冤枉她了?但为何失踪多日的杏表姐所用丝帕会在她手上?
猛地摇摇头,荣禄试图让自己的思绪转回来,这几日好像只要一得闲,那名女子的身影就会闯入脑中,来干扰他的心绪,到底为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以‘自己亲手救回的可能是危害大清安危的乱党’为由来安置自己。可纵使理由再充分,也依旧让他的思绪绕作一团乱麻。
正当荣禄支着额头连连叹息的时候,一名小厮自门外匆忙走了进来,行过礼后随即在他耳边几句耳语,一番行事颇显谨慎。
在听完小厮一番通报后,荣禄却并不着急,略微沉思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已被小的请进正堂”
“行了,退下吧,爷自有安排”
“是”
确定小厮已经退下后,荣禄立即起身关上房门朝正厅赶去,心下对来人的身份已清楚一二,只是还不能确定。
将视线转向正堂,整体气氛看起来远不如荣禄那儿来的紧张,一白衣男子正仰头欣赏挂在堂中央的一幅字画,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停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而站在他身后朝四周不停张望,显得有些戒备的男子,正是之前在智玉阁见过的明浩。
“明浩,你说仲华听到咱俩在这,会是个什么反应?”白衣男子视线依然不曾离开那副字画,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以打趣居多。
明浩一向是憨厚老实之人,说难听点就是性格有点木讷,听他这么问,只能如实答道:“回禀爷,奴才与荣禄大人不甚熟悉,他会是个什么反应奴才也不清楚,不过,依奴才看,若是知道爷在这里,想必荣禄大人是绝不敢耽误片刻”
未等男子说话,荣禄的声音已然响起:“瓜尔佳·荣禄,参见皇上奴才未能亲身接驾,还望皇上恕罪”
“说曹操,曹操到”堂内一阵爽朗的笑声,白衣男子转过身,对屈膝下跪的荣禄笑道:“如今朕的身份是四爷,宫外不必如此多礼,起来吧”
“谢皇上”荣禄站起身,顺手拍掉方才沾在褂上的尘土。看来他猜测的没错,刚才小厮进来通报说有两人求见,还特意嘱咐不得惊扰到老爷,也就是父亲瓜尔佳·长寿,而且据小厮说两人的衣着打扮和气质皆属不凡,定非泛泛之辈,他就已经猜到七八分,只是讶异皇上竟然会自己找来,这跟他以前的作风可真真大相径庭。
见荣禄竟然连衣服都没换,就穿着家服赶来见自己,正如明浩方才所说没敢耽误片刻,四爷顿时更觉开怀,不禁想要调侃几句:“怎么,爷今儿个前来拜访,连杯茶都没得喝,仲华你是不是有点失礼数了?”
哪知荣禄一躬身回道:“四爷若是只为了喝茶,想必今儿个也不会来奴才这”
在还是皇子的时候,便与其交情颇深的四爷就知他会这么说,干脆只笑不语,倒是一旁的明浩见身为下臣的瓜尔佳·荣禄如此“冲撞”圣上,不免的有些急了,“放肆,怎可这般与爷说话”
明浩突然出声,一直不曾注意到他的荣禄自是愣了一下,随即将探询的目光转向四爷,“这位是……?”
“哦,差点忘了”四爷一拍脑门儿,接着向荣禄介绍道:“他是我的贴身侍卫,吴明浩,是个汉人”随即又转身朝明浩说道:“仲华与我,那是自小的交情,用不着太过拘礼”
“是,爷”明浩向荣禄抱拳道:“明浩方才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见明浩如此爽快,想必也是个拿得起轻重之人,荣禄无谓的摆摆手道:“无碍只是不知四爷深夜造访,到底所为何事?”
终于是切入正题,四爷也不再跟他打马虎眼,示意一旁的明浩说道:“爷今天来,一是想告诉大人,爷最晚三天后回宫,免得大人再为此着急分心;二是听说大人已经拿到这次在京城潜伏的乱党名单,特地过来一看;至于三嘛……”明浩变得有些犹豫,看向四爷的眼光甚至有点别扭,荣禄看在眼里自然觉得莫名其妙。
见明浩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四爷只好假装咳嗽几声,没办法,明浩只好硬着头皮接口道:“听说大人最近在追捕一个乱党,还是个女子?”荣禄这下听出来了,重点在最后两个字“女子”身上,难怪憨厚的明浩说不出口。
荣禄感觉到为难,如果照实说了,万一那个兰儿根本不是乱党的话,那不仅是冤枉了好人,还很可能被安上欺君的罪名,但如果不说的话,皇上那边又不好交代,况且就算交代了皇上也不一定会信,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解释。
“回四爷的话,仲华这几日的确是在寻人……”荣禄小心的措辞,“不过不是什么乱党,而是因着表亲,叶赫那拉大人家里的大小姐,也就是仲华的表姐,前几日无故失了消息,故仲华正派人四处搜查打探”杏表姐失踪的确不假,这样一说即不会犯上欺君,也不会冤枉了她人,如若兰儿真是乱党,到时抓获后再上报也不迟,可谓一举两得。
闻言,脑中浮现出当日那女子躲在桌下,灵活娇俏的模样,四爷不禁喜形于色道:“那女子是仲华你的表姐”
荣禄不知其何意,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
也许自觉失礼,四爷复冷静下来,轻身问道:“不知仲华表姐名唤何许,爷好派人一同搜寻”
这样自是很好,荣禄抱拳躬身道:“不瞒爷说,表姐名为叶赫那拉氏杏贞,年方二八,若能查到其下落,无论生死,奴才定是感激不尽”
“杏贞”四爷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怀里的那方柔软令他眼角不禁透露出一丝笑意。
“到达目的地”随着机械声音的响起,含曦的眼睛开始恢复神采。
上下打量一番,这里似乎是某户深家大院的后门,或者说是侧门更为妥当,因为此刻这里竟没有一个人把守,轻轻一推,便“吱”一声打开了,竟然连锁都没有。
含曦心下窃喜,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将门轻掩好,刚想转身,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随之传来一声低喝:“来者何人?”
含曦不禁暗叫倒霉,糟了,出师不利,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