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口中的茶水猛的呛到,差点没喷出来,富察氏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想,想必是她有什么中意的女子想介绍给他,荣禄有些慌张,立马已男子汉当以事业为重,儿女长青暂且放到一边为由,婉言拒绝了她的好意。
富察氏也不多做追问,点点头,道:“也罢,若日后仲华有了中意的对象,大可以找姨母帮忙”
“那就有劳姨母费心了”荣禄感觉僵直的关节立刻得到了放松。
不过今日他可不是来闲逛的,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问道:“姨父明日便回了吧?”
“是啊”富察氏应到,“家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热闹过了,明日老爷回来,正可以借着给老爷洗尘喜庆喜庆,去去这宅里的晦气”
“如此说来,表姐最近身子可否安好?想必明日的接风宴定不能缺了吧”
荣禄嘴里的表姐,自然就是杏贞,一提到她,富察氏的脸色也跟着沉下来,不悦道:“好端端说伊作甚?伊如今安生的很,你就不必挂心了”
“这样便好”荣禄摩挲着下巴刚长出的青色胡渣,又道:“只是多日未曾与表姐相聚,有些挂念,不知现在可否方便一聚”
富察氏彻底没了声响,只管品着杯里的清茶,眉头却皱的紧,荣禄则却故意无视。
见状,一直在身旁伺候着的清荷立刻打着圆场,讨好的笑道:“大人若要见小姐,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时辰小姐大概正在小憩,我们也不好意思叨扰,真急着见的话,倒是可以叫兰儿那丫头带着过去”也不知是不是吃了什么坏嗓子的东西,清荷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
荣禄忍不住偏头掏了掏耳朵,嘴角露出得逞般的笑意,道:“如此最好不过”
三人把菜篮子放到案上,立刻又马不停蹄的洗菜摘菜,福儿人粗气力大,便帮着厨房师傅将肉骨切块。
院子里上下差不多二十个下人丫鬟,全都忙的不可开交。
含曦独自蹲在井边和一洗澡盆的蔬菜奋战,倒腾洗了好几遍,就在准备洗最后一遍,撅着在井边打水时,突然好像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心里奇怪,这都什么时候了,公鸡竟然还会打鸣?也不多做理会,继续向上拉扯井里的水桶。
这次,一只手搭在了含曦肩膀上,吓得她立刻撒开了手中的拉绳,回过头,清荷正红着脸站在那儿。
含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听清荷指着她鼻子骂开了,“你这臭丫头,当上小姐的贴身丫鬟,翅膀就硬了是不是,连我叫你都敢无视……”噼里啪啦一大堆,声音跟漏气的灌肠一样。
清荷看到她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下意识就闭了嘴,又见她依旧盯着自己的嘴看,不禁问道:“臭丫头,你看我作甚?”
这时,荣禄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笑道:“清荷,你先下去吧,本官自己便行”
清荷实在想知道,兰儿到底在看她什么,可主子发了话,又不得不听,只得应声是,便退了回去。
看着荣禄竟然会出现在这,含曦感到很是惊讶,道:“大人怎么来这了?”
可问了半天,荣禄只顾捂着肚子,身子如同抽搐一般微微颤动,引得不时从这边匆忙走过的下人,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最后许是笑够了,荣禄的身子不再晃动,却突然冒出一句,道:“很像公”
“哈?”含曦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在笑这个呢,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清荷是在“打鸣”啊。
搞了半天,荣禄这小子是憋笑憋出内伤来了
“本官跟姨母说来找表姐聚聚,实则是为见你”
“哦,那大人前来所谓何事?”含曦重新提了桶水倒进盆里,开始唰唰的洗起菜来。
见含曦蹲着,而自己站着,荣禄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合适,便也跟着蹲,悄声道:“还记得那日救下的男子吗?”。
含曦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你交给我的东西,我回去好生察看过了,发现它跟……”荣禄神经质的望了望周围,其他人都各自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根本无暇注意到他,于是又放心道:“本官发现它和发逆的标志颇为相似,所以本官怀疑……”
“怀疑伊是京城潜伏的乱党?”含曦接口到,声音不大不小,其他人瞬时望两人这边看过来。
荣禄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慌道:“你小声点儿,还只是怀疑罢,不过上次我见你把他扣在桌上,所以……”
“所以想让我跟你再去一趟,如果伊不是发逆,那就无事,如果他真是的话,那我就得冲上前把伊制服,是这样吧,大人”从刚才她就注意到荣禄用的是“本官”二字,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没想到自己想什么她都一清二楚,荣禄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讪笑道:“如何?”
说来说去,意思就是,无事则以,有事的话,怎样也得找个垫背一块儿。她含曦可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答应,再说了,恭亲王和小姐的事就已经让她头疼到死,可不想再多管闲事,万一又起连锁反应搞出什么偏离历史的事,那她就得告老还乡了。当初把东西交给他也是出于这方面的原因。
于是想也不想,含曦便摇着头拒绝了荣禄。
“为什么?”荣禄突然就来了脾气,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但很快又降下去,可怜兮兮的望着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