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叶晨缓过劲来,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是朝廷的走狗,怎么会骑着妖禽?”
女子久久无语,道:“谁说只有朝廷才有妖?”
病叶晨一想也是,阿黄不也是一只妖吗,不一样跟在自己身边。|我|搜小|说网
看来是自己先入为主了,因为有控妖师驾驭妖禽在山林上空飞翔,搜寻和追杀逃到山林深处的东升宗弟子,所以自己一看到她骑着银雕飞过来,就以为她是朝廷的控妖师。
他又问道:“你要去东升宗?”
女子点了点头。
“可是你认识路吗?”
“不认识,但是知道大概方向。我骑在雕背上,在高空飞行,视野开阔,只要大方向不错,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病叶晨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搓了搓手,赔笑道:“那个,你能不能,捎带上我?”
女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可以。”
病叶晨见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惊喜异常,连忙道谢。
女子不再说话,回身走向背后的巨大银雕。
银雕振翅长鸣,声震四野,翅膀扑动时所卷起的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女子爬上银雕后背坐好,看到病叶晨抱着雀儿走过来,惊讶道:“你干什么?”
病叶晨指指雀儿道:“她是我的同伴。”
女子瞄了她一眼,道:“她已经死了。”
病叶晨道:“她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女子不可理喻地看着他:“你一定要带上她?”
病叶晨道:“当然!”
女子道:“如果你不想让她弃尸荒野,就将她烧了,把骨灰带上。”
病叶晨恼怒道:“我都说了她没死。”
女子一声冷笑:“那你就背着她继续在这山里转吧。”说完嘴里呼喝一声,命令银雕振翅起飞。
病叶晨一把拉住银雕的翅膀,半是生气半是恳求道:“不就是顺路捎上我俩一程吗,你既然愿意捎我,为何不捎她?”
女子道:“我座下银雕的驮载量有限,两个人骑还尚可,多骑一个人,就有些吃力了,何况路途遥远,累坏了银雕,到时谁要到不了东升宗。我只是出于好心才捎上你,不可能因为你而耽误我的行程。”
病叶晨道:“她又不重,你发发善心,一起带上她好吗?”
女子见他紧紧抱着雀儿,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不由露出讥笑的神情:“这女孩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我说你怎么非要抱上她不肯将她埋葬或火化,敢情你是有传说中的恋尸癖。哈哈,那就不打扰你的好事,你就跟着这具死尸,继续在这卿卿我我吧。[虫不知小说网]”
病叶晨气得牙疼,怒道:“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恶心?你走吧,我就算是一辈子困死在山里,也不会再求你。”
女子不再说话,驾起银雕,展翅腾空。
病叶晨将雀儿抱在怀里,只觉又是委屈又是愤恨,走了几步,心里一横——大丈夫能屈能伸,受点儿委屈算得了什么?放弃了这次机会,只怕是永远也无法走出这片大山了。
他一咬牙,仰头朝天空中已经化为一个小圆点的银雕大声说道:“这个女孩是病叶出门的孙女!”
骑雕女子既然是粒子师,那肯定知道病叶出门的名头。病叶出门英名盖世,倍受天下粒子师们的景仰,谁都会卖他三分情面。
果然,病叶晨刚喊完,疾冲向高空的银雕,立刻调转头俯冲而下。
银雕落回地面,女子冷冷地看着他:“你说,她是病叶出门先生的孙女?”
病叶晨迎着她的目光,镇定道:“当然。这件事,东升宗的宗主高盛桥也知道。你只要带我们到了东升宗,一问便知。”
女子看了看他怀里的雀儿,又看了看他:“那你又是谁?”
病叶晨迟疑了一下,违心地说道:“我是她哥哥,病叶出门,是我爷爷。”说完他有些不自在地将目光往他别瞟了两眼,心情稍许郁闷,心想自己也够悲剧的,每到关键时刻,就要假装成病叶出门的孙子来化解危难,装孙子保命。
女子露出诧异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要敢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病叶晨道:“我说了,这事东升宗宗主知道,你到了东升宗,一问便知,我骗你有什么意义?”
女子道:“既然你和她都是病叶出门先生的后人……上来吧。”
病叶晨心里一喜,看来这病叶出门不是盖的,提他真是好使。
他赶紧抱着雀儿爬上银雕。
女子清喝一声,驱使银雕飞起。
银雕振翅搏空,如风似电。由于起飞时的速度太快,病叶晨在惯性的作用下人往后一仰,吓得大叫一声,本能地伸手抱住女子的腰。
女子冷冷地回头一瞥,他立刻讪讪地将手缩回,赔笑表示歉意。
银雕冲上云端之后,飞行也变得平稳了许多。病叶晨往下看了一眼,只见崇山峻岭,都变得像蚂蚁一样小,一目千里。
飞了一阵,大约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病叶晨清了清嗓子,问道:“还没请教道友芳名。”
女子头也未回地说道:“南嗣羽。”
“南丝羽?吐丝的丝吗?”他忍不住朝她袖口的方向望去,回想起她从袖子里甩出细丝缠住自己的情景。
“子嗣的嗣。”女子不冷不热地回道。
“那你是姓南还是姓南嗣?”
“南嗣。”
“好奇怪的姓。”
二人继续沉默,过了一会儿,名叫南嗣羽的女子突然回头,没好气地说道:“你的姓不也一样奇怪吗?”
“……”病叶晨一脸黑线,无语了。
南嗣羽道:“病叶出门先生现在身在何处?江湖中好久没听过他的传说了。”
病叶晨道:“他秘密去办某件事了,具体的不方便透露。”
南嗣羽也没再多问,沉默了一阵,突然问道:“你妹妹是怎么死的?”
病叶晨被触动了伤心事,凄然道:“被朝廷六扇门的一个捕头害的。”
南嗣羽道:“怪不得你言语之间,对朝廷怀着那么大的仇恨。”
“我本来就恨朝廷,跟他们害我妹妹没关系……当然,也有关系,只是让我对朝廷的恨意变得更加不共戴天。”
“也是,你们粒子师没有不恨朝廷的。”
“什么叫你们粒子师,你不也是一个粒子师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病叶晨脸色大变:“你投奔朝廷了?“
南嗣羽回头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这么一惊一乍?我曾经是一个粒子师,但是因为粒子师被铬银克制,永无出头之日,我就废弃了对粒子术的修炼,转而开始修习古武气宗。”
“古武气宗?什么东西?”
“一种十分古老的修行秘术,简单来说是‘炼气’,在丹田中内炼一口真气。粒子师诞生于七百年前,而在这以前,世界上的一些古老的修行者,修习的都是真气,也就是古武气宗。不过,这东西易学难精,粒子师修行个一二十年,便可以徒手撕虎裂豹,势如奔马,修行个四五十年,便有劈山断河,飞天遁地之本领。可是古武气宗,天资再好的人,从小炼到老,穷尽一生,连隔空御物都很难达到,徒手对付五个成年大汉都十分吃力。所以古代古武修行者,一直不受重视,本领也很低微。一个巅峰古武,连一个最低等的粒子控级别的小粒子师都打不过。唉……”
南嗣羽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之所以转行研究古武,主要是想替粒子师找一个出路,毕竟,古武修炼的是真气,而真气是不怕铬银的。”
病叶晨道:“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古武这个行业,前景并不好啊,充其量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厉害一点儿,对朝廷根本构不成威胁。”
南嗣羽迟疑了一下,说道:“也不尽然,随着我对古武研究的深入,我发现,古武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不值一提。毕竟古武在万年之前就存在,似乎是伴随着人类文明一并诞生的,比粒子师要久远得多。而且据书面记载,远古时代的古武者,似乎都拥有摘星换月、移山填川的惊天本领。虽然这些记载都是以神话传说的形式流传下来的,但我相信,并不是完全不可信,因为我发现,古武的修行秘术,是越往后越厉害,之所以现在的人类无法达到那种鬼神莫测的境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人的寿命所限!”
病叶晨被勾起了好奇心:“愿闻其详。”
南嗣羽感叹道:“万般法术,无穷大道,只有长生,才是真正的正道啊!修习古武气宗的人,寿命跟普通人无异,撑死也就七八十岁的样子。对于艰辛漫长的修炼之途来说,七八十年的时间,能修出个什么东西出来?正是寿命的局限,才死死地桎梏了古武者的发展,让他们只能在最低微最末端的境界里穷尽一生,而无法窥得上面那奥妙的神境。如果让古武者的寿命翻一倍,一倍就行,我觉得他们未必会比巅峰状态的大粒子师差。”
病叶晨奇道:“虽然说修习粒子术,不能获得长生,但寿命也会延长一些,能活到一百多岁的粒子师也并不少。如果古武这么有前途,完全可以让粒子师在修行粒子术的过程中,一并修行古武呀。”
南嗣羽道:“第一,古武者如果寿命增长,修为会暴增的这个说法,只是我自己从史料记载中推断的,仅仅是我一家之言,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究。何况古代那么多的名宿大儒,都对古武进行过研究和探讨,都不大看好古武。第二,粒子师修行,靠的是气海,其实气海只是一个变相的丹田,甚至可以说,气海就是粒子师的丹田。而古武者,真气储藏的位置也是丹田。丹田只有一个,无法同时储存粒子和真气,否则两者会在丹田里起冲突,互不相容,最终落得一个爆体而亡的下场。所以注定了粒子和古武,只能选择其中一个来修行。”
病叶晨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道:“那你……”
南嗣羽知道他想说什么,叹了一口气,道:“是的,当初我还是粒子师的时候,为了转行修古武,废了自己一身修为,重筑丹田,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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