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你来得正好,柳府出大事了,你看如何是好啊。”柳氏一脸焦急,虽说于小川是入赘之人,但好歹也是柳府中人,如今没了主意,不过是说出来缓解一下心中压力。
“岳母无需担心,怎的月娥和叔叔们都不在吗?”于小川问道。
“这丫头天亮便不见了踪影,至于你几位叔叔天寒地冻,早各自回家了,哪还会呆在柳府。”
“原来如此,岳父大人何时能归?”于小川眉头一皱问道。
“哎,老爷最迟也要明天才能回来,小川,,我们都是妇道人家,如今又发生了这等事情,该如何是好?”
于小川沉吟一会道:“岳母,府上还有多少余粮?”
“这,若只是府上支出的话,到明年开春也是够的,小川,你莫非真要放粮不成?”
于小川心乱如麻,知道有人设了奸计,要陷害柳府于不义,但如今又不能说与柳氏听,只得道:“放粮万万不可,为今之计,只有让府中家丁开灶熬粥,缓解饥民的情绪,若是迟了,恐怕有变,岳母大人,你就听小婿一言吧。”
“好,我这就去找管家,你们几人也别坐着了,快去通知下人吧。”柳氏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忙吩咐众人,各司其职。
“小川,现在这里无人,你老实交代,今日之事,因何而起?”
于小川面色一怔,知道瞒不住夫人,道:“此事小婿也未知,不过肯定是有人暗中捣鬼,想害我柳府,如今老爷不在家,我们更应该慎言慎行,以免奸人得逞。”
“老爷生平爱民,尽人皆知,到底是谁要害我柳府,小川,事态紧急,不如将柳府粮仓打开放粮如何?”
于小川神色一惊道:“万万不可,岳母大人,若是我们放粮,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小川,这是为何?”
“岳母慈悲,心系天下贫民,只是若我们放粮便真中了奸计了,夫人你想想,扬州难民成千上万,且不说府中粮食能否够分发,即使够,若我们分与灾民,到时候若被有心之人推波助势,说我柳府屯粮藏私,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岳父大人贪赃枉法吗?”
“哎呀,我怎未想到这一层,小川,这粮不能发,我看就索性将大门紧闭,等老爷回来吧。”
“岳母大人,此举也不可取,你想想,那些灾民皆是被煽动而来,只是为了一夕温饱,若我柳府置之不理,不但岳父大人数十年经营一朝尽毁,更会遭百姓痛骂,口碑没了,我柳府如何在扬州立足啊。”
柳氏听于小川讲述其中关键,脚步一阵凌乱,好一会才舒过气来道:“小川,还是你想得周到,此事你全权做主吧,若老爷回来有什么责怪,我也帮你担着,你尽管去做吧。”
“岳母大人,小川知晓了,敌人如此歹毒,未知还有何奸计,岳母大人应下令府中所有人不得将今日之事向外人说起。”
“这是自然,小川,这里无事了,你去处理吧,有什么需求,尽管来找我。”
“多谢岳母大人。”
于小川出了正堂,见柳府上下丫鬟下人齐齐动身,不断往府外搬运粮食,清水。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柳府外,无数饥饿的灾民靠墙而坐,面色冻得发紫,于小川推开大门,手中多了一个用宣纸做的扩音纸,他环视四周,向周围的灾民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天气寒冷,柳府上下已经为大家准备了晚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只是我有一言要告之各位乡亲,我柳府并未收到官府运来的官粮,更无私吞灾粮一说,诸位能来柳府,便是对柳大人的信任,如今柳府蒙冤,诸位勿要被那奸人利用才好,下面请诸位排好队,府中自有晚餐送来。”
墙下灾民见有人出来说话,原本无心听之,可于小川说柳府将为他们准备晚餐,一时之间调动了他们的情绪,纷纷从身边取来家什,准备索取食物,只是这些灾民皆是饥肠辘辘,府中维持秩序的人又少,一时之间场面大乱,就在于小川无计可施之际,突然远方飞来一骑快马,只见得鞍上女子一个箭步,飞至空中之时,宝剑“噌”的一声出鞘,将那混乱之人或脚踢,或剑指,转眼之间便形成了五六支长队。
于小川深知如此场合,任何语言都是无用,非得杀鸡儆猴不可,而柳月娥突然这一出,竟将失控的场面挽救回来,于小川方才送了一口气,若是灾民发生暴动,被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柳月娥来到于小川面前,低声问道:“我怎才出去半日,柳府便发生了如此大事,相公可知其中缘由?”
于小川进了府门,柳月娥会意,寻了个隐蔽之处
“此事说来话长,不知月娥今日去了何处,又从何得知这里消息?”
“这你不用管,我且问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是这样的,今日我在衙门之中……”于小川细细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出,又将其中利害告知柳月娥。
柳月娥怔了好半响才道:“相公做得对,是我错怪了你,不过相公,府外施粥不过是杯水车薪,若是灾民没完没了,又当如何?”
于小川看着府外长长的队伍,心里也没底,这古代的灾民之多,超乎了于小川的认知。
如今柳月娥一脸紧张,显然已是没了主意。
于小川宽慰道:“如今天色已晚,府中拿出的粮食足够支撑到深夜,到那时,天色寒冷,想必就不会有灾民前来,这不用担心,不过我担心的是那心怀叵测之人的下一步动作。”
“相公多虑了,我看此事虽然是有人暗地使坏,但还不至于做绝,不然惊动了朝廷,反而于其不利,我只怕这暗地之人声东击西,陷害我爹爹。”
于小川摇摇头道:“泰山大人做事沉稳,经历过无数风浪,岂会轻易遭人陷害,只是这背后之人环环相扣,应该还有所动作,我们应该小心应付,等待泰山大人回来。”
柳月娥想了一会,也觉得只好如此,面露一丝狡黠道:“人都说相公是呆子,我看未必,而且这几日相公在扬州可出名得很呐。”
于小川心中暗道不妙,果然那日青楼之事还是被月娥知晓了么。
柳月娥见于小川面色惊慌,不由有些好笑,只是面色一正道:“如今柳府有难,相公若能为爹爹分忧,有些事情,我们也未必不可商量。”
“月娥姑娘言重了,在下一直为泰山大人兢兢业业,不敢懈怠,至于月娥所说的有些事情,我却是糊涂了。”
“休要狡辩,我可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我要去见娘亲了,这里交给你打点,莫要出了差错。”柳月娥说完,独自去了正堂。
于小川心乱如麻,叹息一声道,真是流年不利,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