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奉钦差大人的旨意,前来查封柳府,祝大人,恕在下直言,你以下官的身份搜查上司的府邸,已是触发了法律,就我所知,柳大人出去巡查灾情,而大人也是同行的,怎的今日未见柳大人,反而在此遇见了祝大人?”
祝同打了个哈哈道:“柳大人陪指挥使大人,中途遇见了些公务耽搁了,至于现在柳大人为何未归,我也是不知,我之所以到柳府彻查,是因事态严重,迟则恐怕引起民变,李大人不会以为我是公报私仇吧,而且我与柳大人素来无过节,这么做也是秉公办理而已。()”
“祝大人,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我等无权过问,不过彻查柳府一事,接下来便交给我等吧,对了,忘了提醒祝大人,李大人已经去了祝府,若是怠慢了钦差,可是欺君之罪。”李三刀一脸平静,不咸不淡地说道。
祝同若遭晴天霹雳,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手一挥,带着手下出了柳府。
“柳夫人,我等奉命行事,得罪了。”李三刀手一挥,数位锦衣卫出了正堂,显然是巡查柳府去了。
柳氏哪见过这等阵势,面色煞白,唯唯诺诺,竟是半天未说出话来,于小川上前施了一礼道:“这位捕快,我柳府清者自清,请随意搜查便是。”于小川装作不认识李三刀说道。
李三刀自然不能在这种场合与于小川相认,手一抬道:“柳府有没有贪赃,只需拿出证据即可,如此得罪了。”
于小川手一引道:“大人请上座,看茶!”
李三刀到也不客气,大模大样坐了正座,一名家丁端上来一杯上好的龙井放于桌上。李三刀喝了几口道:“诸位也不必过于紧张,我等奉命行事,自然不会对柳府有所损伤,只是取些证据而已。”
柳氏闻言心中稍安,对于小川的防患于未然惊喜不已,不由想到:“老爷前不久还时常提起这后生无大志,无智慧,想不到这次竟看走了眼,若是此番柳府能躲过一劫,姑爷便是我等恩人了,这赘婿的身份,恐需再作商榷。()”
不一会,一名锦衣卫从门外进来朝李三刀施了一礼道:“回捕头,我等已探查了柳府,除了在粮仓发现数十旦稻米和一些其他粮食,暂未发现其他屯粮。”
“你们可查探过这柳府是否有暗道或隐蔽之所?”李三刀追问道。
“我等已仔细查过,并未发现,请大人示下。”
“既然如此,我等自然要回去禀报钦差大人,让大人定夺,这柳府现在未查出屯粮,并不代表没有被转运走,你们留下两人看住柳府,另外,柳夫人,还望委屈一日,柳府之人在大人下达命令之前,请无关人等不要轻易出府。”
“大人吩咐,我等遵命。”柳氏松了一口气道。
李三刀起身走出门外,临行时转身道:“明日钦差大人要在州府升堂,柳大人回来之后,劳烦告诉柳大人一声。”
“大人放心,草民一定转达大人的原话,恭送大人。”于小川行了一礼道。
李三刀一行人走后,柳氏竟是身子一软,就要倒下,身边的丫鬟忙扶住夫人,并把柳氏服坐于椅子上。
柳氏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道:“王管家,你带家丁速度去清查一下府中损失,然后上报于我。”
王管家应声道:“是夫人。”
柳氏转身对于小川道:“小川,这次多亏了你,才能让柳府幸免于难,我代表柳府上下感激你。”
于小川忙道:“夫人严重了,其实这都是我柳府上下一心,才能躲过一劫,不过此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如今我们只有等岳父大人回来再作打算了。”
一会之后,王管家来到正堂道:“夫人,府中除了一些顺手能拿走的物品丢失之外,并无其他损失,只是院中已是混乱一片,我已命人收拾了。”
柳氏挥手道:“丢失一些东西也没什么,去财免灾,你再派人去打探老爷的消息,若遇见了老爷,速速让他回府。”
于小川在一旁暗暗盘算着时间,如今月娥已经出发有些时辰,但愿一切都顺利,只要岳父大人今夜能回来,事情就不会变坏,毕竟柳谦经营多年,又怎会没有后手,虽然祝同暗表朝廷是柳谦所未想到的,但这些年来,祝同滥用私权,谋取不少财务,柳谦定然掌握不少证据的。
冬日的白天极短,酉时刚过,天已完全暗淡下来,柳氏已经在正堂等待了一天了,可是还未等到老爷回来。
于小川面色平静,但内心已担心柳月娥的安危来,虽说柳月娥武功高强,但于小川至今未见柳月娥与人真刀真枪动过手,若是那祝同路上设伏,柳月娥便危险万分。带着几分焦急,于小川心中矛盾不已,一直以来,柳月娥对自己不咸不淡,偶尔还让自己吃不少苦头,按理说不应该为她担忧才是,只是越是想着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于小川竟怀念过去的日子来,也许这一切都与爱情有关,那么是何时开始融入到于小川的生活中,于小川竟闪过一丝怀念。
爱情,总是来得悄无声息,爱情,融入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是那倾城的美貌?还是那倔强的性格?记忆中的容颜越来越清晰,于小川这一刻相信,至少,自己是爱上这个女子了,只是,这一切毫无准备。
夜已深,于小川有些坐不住了,他来来回回地在府中走着,就在这时,一名家丁面色激动跑进来道:“老爷回来了,夫人,姑爷,老爷他回来了。”
于小川与柳氏闻言,面色一喜,同时出了府外,一顶轿子落入院内,柳谦从轿中出来,一脸疲惫,巡视了一眼柳府,才将目光放在夫人与于小川身上。
柳氏一个激动竟是抱着柳谦痛哭,其他一些小妾也是低声呜咽,显然是惊喜过度。柳谦闪过一丝尴尬,安慰了几下夫人,朝于小川道:“你来我书房一趟。”
于小川见岳父大人安然回来,却未见柳月娥踪影,忙问道:“怎未见月娥,她现在何处?”
柳谦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道:“贤婿无需担心,月娥她帮老夫去州府送一份大礼,一会便会回来,现在你跟老夫来书房一趟。”
书房内,柳谦闭目养神一会道:“月娥已经将事情告诉了我,不过老夫见这府中似于平时不同,莫非发生了变故?”
于小川只得道:“今日下午祝同带人来搜查柳府,后来又来了一批锦衣卫,说是奉钦差大人之命,来搜查柳府……”
于小川将今日之事一字不漏告诉了柳谦,柳谦一拍桌子道:“可恶,这老狐狸当我柳谦好欺负不成,好得很,既然你这般急不可耐,老夫便让你痛快。”
柳谦发泄一通,冷静之后又眉头一皱道:“奇怪,素问锦衣卫办事狠辣无比,怎会轻易放过本府,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还是这锦衣卫变了性子?”
于小川道:“岳父大人,明日便要公审,此事恐没这么简单,还望岳父大人小心才是。”
柳谦面露欣赏之色道:“此番贤婿做得滴水不漏,为柳府赢得不少生机,老夫感激不已,不过祝同这老狐狸以为调虎离山便能推翻老夫,真是小瞧了老夫,虽然老夫未预料到这老狐狸竟然利用灾民一事陷害老夫,但老夫却预料到这老狐狸定会在账目上做手脚,这些年,我已暗中收集了不少他的罪证,只是缺少一个时机罢了,如今时机已成熟,是时候出手了。”
柳谦顿了顿又道:“那老狐狸将一些假的账目借你之手让我知道,无非是让我重新注意账目而已,如今他又将那些滴水不漏的账目焚毁,以为就能瞒天过海,查无证据,其实老夫已经让衙门做了两份一样的账目,想要诬陷我,没那么容易。这些年我为扬州百姓耗尽心血,拿了一些好处,自是问心无愧,他又算什么,贪得无厌,还想谋害老夫,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