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竟然是这种脆饼,我在京师这么久,也未曾找到,公主,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怎么样,你喜欢吃吗?”
“当然喜欢。(神座)”
“大娘,来两个脆饼。”
德清喜滋滋地吃着面团葱花制成的饼,一脸的兴奋与满足,于小川轻轻摇了摇头,低头吃着脆饼。
一会之后,德清见天色已晚,又要了几个饼,告别了于小川,匆匆走了。
于小川将最后一块脆饼放入嘴中,看着渐行渐远的德清,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原来生于帝王之家,虽然山珍海味,数不胜数,但想要当一会小市民,吃个脆饼,也非易事啊。
付完钱,于小川打算在去一次卫所,处理一些手中公务。到卫所之时,胡百户正伏于案后,处理着手中的事情。
见于小川这么晚还来卫所,胡百户面带微笑道:“于校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大人不是也正忙着吗?小川前几日去贡院,耽误了一些事情,所以想过来把积累的事情做完。”
“原来是此事,我已命人帮你处理了,没想到于校尉这么尽职,若是我锦衣卫都如于校尉这般做事,何愁大事不成。”
于小川谦逊道:“大人说哪里的话,下官只是做本分的事情罢了,对了,大人,下官听闻,在文庙街的太渊楼会举行一次学子交流会,不知是真是假?”
胡百户眼中闪过一丝精明道:“想不到于校尉也听说了此事,没错,由于科举推迟数日,太渊楼的主事诚邀到京的学子前去交流学问心得,刚才牟大人前来传言,让我等注意此事,我正想告诉你呢。”
于小川眉头一皱道:“太渊阁此举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依下官看,此事恐怕是别有隐情,我们锦衣卫势必要暗中查探一番,必要的时候,出动校尉缇骑也有可能的。()只是……”
胡百户见于小川欲言又止,问道:“只是什么?”
“若是下官未记错的话,太渊阁所属的地盘是东厂管辖吧,到时候若是我们想要有些动作,未免会遭到东厂的阻拦,此其一也;另一方面,下官是想,空穴不来风,既然有人想要在太渊阁做手脚,他们又会如何去做呢?”
“这个,本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贪赃舞墨之辈,无不似鸡鸣狗盗之徒,暗箱操作,让人防不胜防,想到他们会利用此事来掩人耳目,本官怎么也不相信的。”
于小川沉思半响道:“大人,依你看,若我扮作书生,可还有神韵在?”
胡百户打量于小川几眼道:“于校尉风华正茂,眉宇间不失书香之气,不正是书生相吗?”
于小川打趣道:“看来我这校尉做得过于软弱了,竟没有一丝煞气吗?”
“嘿嘿,外人只知我锦衣卫是刽子手,却不知我锦衣卫也有师爷,幕僚,于校尉就不用在意了,再说文能治天下,用武力终究是下下策了,我想于校尉想做书生,想必胸有沟壑了吧。”
“大人抬举我了,我是真想去见见这些天下文人,大人忘记了,我曾经也是秀才出身呢。”
胡百户道:“关于于校尉的出身,本官还真是忘记了,既然于校尉有心做士前卒,本官甚感欣慰,不过这太渊阁可不是随便一个士子都能进去的,本官这里有太渊阁的名刺一本,我想它定能助你达成心愿。”
于小川接过名刺,喜道:“还是大人想得周到,下官定不辱使命。”
四月五日,文庙街人来人往,身穿大褂的老人肩头扛着一串串冰糖葫芦,吆喝之声传遍街道,方桌后的长须老道,炫耀着灵符如何应验,手持擀面杖的中年妇女,穿梭于厨房客桌之间,偶尔一云游的高僧停于酒肆前,期望得到一份斋饭。当然,再繁华的都市,总少不了乞丐的影子。
太渊阁的富丽堂皇,为文庙街增添了福丽之气,若说周遭古风朴朴的建筑祥和而安静,那么太渊阁的风格则是喧嚣而大方,琉璃碧瓦熠熠生辉,八角壁檐,勾勒龙凤呈祥,楼顶四方位,直指东南西北四大上古星位,朱雀白虎,龙凤之姿,屹立不倒。
楼高五丈,层层而上,泗水而居,红红灯笼,映照长廊,舞榭歌台,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若非于小川见识过了紫禁城的池高水深,还以为是到了紫禁城了,看着如此大气磅礴的太渊阁,于小川终于明白胡百户为何要将名刺交给自己了,这种地方,果真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呀。
于小川身处对立面的一处茶肆,看着进出太渊阁的富贵之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于小川今日换了一身行头,头戴江浙丝蚕制成的轻羽帽,身穿五尺芳华丝绸服,脚踏江南特制丝棉靴,手握一尺清风扇,于小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王氏布商,果然是名家久传,光是这一身行头,足见手底真章。”
于小川毕竟穿青衫久了,突然换了一身白色行头,总觉得怪怪的,手中扇子不知是开还是合。饶是如此,于小川独有的气质在茶肆中的书生之间还是显得卓尔不群。引来不少男女窃窃私语。
思量着时间,于小川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向太渊阁走去,刚踏出店门,两名书生上前虚手一阻道:“这位兄台,请恕在下无礼,请问兄台可是前往太渊阁?”
于小川手挥清风扇,面露得色道:“正是,怎么,诸位也要去太渊阁吗?若是如此,不妨一同前往。”
秀才面露尴尬道:“实不相瞒,我等来自广东福州,特到京师赶考,昨日得知太渊阁将举行交流会,我等本意欲前往,谁知……兄台也知道,我等不远万里前来,不知京师门道,我们这身行头,委实过于寒酸,被太渊阁置于门外,看兄台打扮,定是富贵人家公子,若是公子承情,还请公子行个方便,带我等进去观摩一番。”
于小川打量两名寒酸的秀才,眉头一皱问道:“敢问两位兄台大名?”
“小生杨凡,这位是刘方,我们从小一起就读私塾,此番共同赴京,为功名而来,因途中发生了一些变故,盘缠所剩无几,而小生得知若是能参加文渊阁交流会,定能有所收获,故而小生舍了这脸皮,还望兄台行个方便。”杨凡刘方二人皆是向于小川拜了一拜。
于小川见两人目光清澈,身上难掩书香之气,不免高看几分,沉吟一会,于小川说道:“在下于小川,实不相瞒,我并非不带两位兄台进去,而是我有一些事情要办,不便带两人进去,我观两位乃是饱学之士,又何必如别人一般彷徨虚妄,平心静气,细细研习经典才是真,功名一途,非是一朝而就,当今天子圣贤,若两位真有才华,定然不会被埋没的。”
杨凡和刘方听于小川说完,面色一红道:“兄台一席话,已胜过此番交流会,山高水长,于兄,就此别过。”
于小川见这两人通世故,面露赞赏道:“国之良才,如这般士子,方能兴国不衰呐。”说罢,朝着太渊阁走去。
“小凡哥,方才那兄台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我也这样觉得,对了,贤弟,你可还记得一月前天子钦赐春秀剑一事吗?当时那名才子,不正是也叫于小川吗?”
“难道说……”
于小川不知两人背后议论自己,衣着翩翩向太渊阁走去。
由于太渊阁的建筑继承了四合院的风格,一道宽一丈二的红漆大门朝子午线而建。几名衣着不凡的门卫分立大门左右。时不时盘问着想要混进去的年轻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