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透过洞开的房门照进来,洒在叶岚的身上,特别的暖和。
叶岚微笑的瞧着桌子上一字排开的小盘子,上面挑选的放着三十种药材,她指尖掠过去,只是挑出来一些而已。
“这是杜仲,也叫思仲,为杜仲的干燥树皮,味甘,性温……”
“这位夏冬青,也叫夏天的宠儿,为夏花的花瓣煮着无根水,晾晒三个月才成,性烈,最适合做治疗血症的药方或者丹药……”
“天未麻,长在悬崖峭壁之间,可是说是一种特别的野草,当然也可以当它是药材,却不能直接入药方,而需要枸杞,天晴,这些温补的药材中和其毒性,最好入毒性丹药,毒性些微,却因制毒之方百分之九十九少不得它,而被称为制毒之母……”
叶岚很满足的看到,身边的青阳道人眼中带着惊讶,握住桌边的手,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她窃笑,这样的考题不过是小儿科,在杂糅进一些现代中医的药理学,可以说打开了另外一道一直关闭的门……
“师傅,徒儿说完了”没有反应,叶岚轻轻地碰碰青阳道人的袍袖:“师傅?”
“额”青阳道人这会才回过神来,他不自在的咳了两声,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排着药盘的前面,细细的品过每一种药材。他在思索她说的一些理论,这是叶岚所希望的。她恭敬的等在一边,直到许久许久以后,青阳道人品完最后一种药材,转过头,坐在蒲垫之上:“叶岚”
“师傅。”她心里也有点小紧张,若青阳道人属于那种特别死板的人,她加的那点小作料也许会被判为有误,直视他的眼睛,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
“你说的全部正确,只是有些理论闻所未闻,本道从未听过,思来想去,却又很有道理,许多想不通的古方,似乎也突然贯通……只是……”青阳道人语气转为严肃:“叶小姐,既然有如此高明的师傅,还来拜我这山间的一个糟老头子?”
叶岚懒得跪在蒲垫上,太痛,也学着青阳道人盘膝坐着,撇撇嘴:“哎呀,师傅你不知道,我这些全部都是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师傅应该听过,我自由身体很差,一直都在府中修养,从来没有出去过,唯一的兴趣就是让哥哥去搜集各种书,不止医学方面的,易经方面的,地理人文啊,还有杂七杂八的异世录……”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总算是满足了这位青阳道人的好奇心,这一研究,就直接到了晌午,饿的她肚子咕噜噜直叫,结果扔了一个破饼子算是充饥,这位好学的老人,再次发问,这一问一答,一直就到了星星爬满了天空。
“咚咚咚……”
玲珑端着盘子走进来,里面乘着炒竹笋,清蒸豆腐,鱼肉松茸,还没进来,香味就传了进来,玲珑很乖的跟自己的爷爷请了安,看样子十分怕青阳道人。
“玲珑,这么多好吃的呀,真是太好了”叶岚一下从蒲垫上跳起来:“哎呦”又坐回去,盘膝太久,腿变得又酸又麻,好不难受,直直锤了好久。
“爷爷,来吃点吧”玲珑觉得爷爷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脸上出现诡异的红色,连眼睛都是赤红色,眼神凌厉,少了往日的沉静,难不成叶岚没有通过试炼,昨天她明明做的那么好,不由的盯着正在咒骂着锤着小腿的叶岚。
昨日里知道挽师兄的消息,激动的不行,根本没有仔细看这个带着挽师兄玉牌上山的女子,这回在烛光下细心的打量,却是如此的动人,小小的脸盘,弯弯的眉毛,一双会说话灵动的眼睛,就算是自己引以为傲的肌肤,她也不差上几分,黑发动人,简单的用白色的束带扎着。
她语声犹如后山间的夜莺,笑容甜美,让人忍不住和她亲近。
三年前离去的师姐红衣,也算是这青云山七峰有名的美人儿了,却没有办法跟眼前的叶岚相比,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觉,让人无法生出任何的敌意,对着她,就像是后山间的清脆松柏。
她微微的皱眉,想起白日里,主峰的几个师姐说的闲话:“这叶府家的大小姐一定跟挽师兄有什么关系,怕我们清高温润的大师兄,就被这小狐狸精给勾去了。”
“听说,山下的外门弟子带回消息,挽师兄为了一个姑娘提前泄露了暗使的身份……我看呀,这姑娘就是带着冰原狼的叶府千金。”
“就是……放着好好的世家千金不做,偏偏跑来我们青云门,这么个清苦的地方,没有胭脂,没有漂亮衣裙,估模着就想拐走挽师兄”
……
不会,他们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玲珑将心底一丝丝的不安压下,笑着给叶岚盛了一碗饭,瞧着她吃的香甜,响起昨夜两个姑娘之间的窃窃私语,不由的将那么莫名的东西忘记。
她轻轻地捣捣叶岚,轻声问:“怎么样?”
“没事,很顺利”叶岚直夸她的豆腐做的好,可玲珑只吃了一点,她明明看到爷爷眼中的疑惑,或者说是在发呆,爷爷一定有什么事情,这么些年,也唯有丹药方和中药方才能让爷爷这般神色。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月亮爬上树梢。
“什么?”玲珑不顾一切,大叫一声:“爷爷,你不能这么不公平”
青阳道人瞧向自个的孙女:“这三峰由我做主,还有,现在我是你的师傅,不要忘记了”这么点时间,就将我孙女收服了,这丫头还真厉害。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转向旁边很没形象的叶岚:“怎么样,呓语森林,四面蜘蛛的腿”
“爷爷”玲珑在此唤道,这呓语森林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再说,她长这么大,不知道从小看了多少次爷爷出题,从来没有听到过让新入门的徒弟,去取四面蜘蛛的腿。她还想说,却被爷爷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活活逼回去。
爷爷生气,比睡龙苏醒还要令人恐惧。
她缩了缩脖子,担心的看着叶岚,微微的摇头。
“好”叶岚点点头,这个老头子又在试探她:“不过我必须问一次,师傅,若是这才我拿回四面蜘蛛的腿,你是不是就正式收我入门。”这可得说好,得到老头子肯定的答案,叶岚当做没有看到玲珑在一边眨眼间,这丫头眨的都快抽筋了,可她没有选择,一定要拜入三峰,是她的目标。
临走的时候,她溜过去,一把拽住青阳道人的袍子,摇着他的胳膊:“哎呀,师傅,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要去抓那种恐怖的大蜘蛛,你老得赐我个宝贝才行啊,要不然,你的绝世天才徒弟,要是死在蜘蛛的嘴里,也太可惜了哇”
玲珑瞪大了眼睛,估模着她从来不敢如此跟自个的爷爷这般撒娇。
“大言不惭”白胡子白头发的青阳道人抽开他的胳膊,眼中却是笑意,最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网子,递给叶岚。
叶岚摆弄着这很普通的网子,不由的撅嘴:“什么嘛,师傅这么小气,估计连蚂蚁都抓不住”
“天语网,岚姐姐……”玲珑赶忙让叶岚将网子收好:“有了这网子,只要你能够顺利的找到四面蜘蛛,用天语网得到蜘蛛腿,易如反掌,别说四面蜘蛛,就是呓语森林中的王者金色雄狮,在它面前都逃不开。”
“哈哈哈……”青阳道人很慢的向前走了两步,却在恍惚间已经走了很远,直接到了院子门口:“丫头,你很好,很好……哈哈哈……”人又走远了不少,声音也是飘飘渺渺传过来:“明日蜘蛛腿,便入内门来”
离开叶岚入睡的房间,玲珑轻轻地掩上房门,眼中的笑意慢慢地敛去,内门弟子,内门弟子……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爷爷收了哪个师哥师姐为内门弟子,便是她……便是她……回首望向漆黑一片的屋内,几许疑惑,几许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