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绾舒立于巨石上,好像要乘风而去的样子,晴天心惊胆战。她从小惧高,不敢走到峭壁旁,只站在绾舒身后几步,惨白着脸颤声道:“小姐,这儿太危险了,您快下来吧,若是一个不小心……可怎么是好”
绾舒转身跳下巨石,对晴天灿然一笑,道:“走吧。”
晴天愣了愣,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绾舒这种舒展的神色了。从前绾舒就不爱笑,最常见的表情就是皱眉抿嘴,见了谁都唯唯诺诺的。见绾舒已经大步走在前面下山了,晴天忙应了一声跟上去。
九月初的香山已是霜染枫叶红,不时有落叶随风飘落下来,碎石铺成的路上,枫叶一路铺开。绾舒身穿一袭月牙白的裙子,在秋风中显得身影单薄至极。
“晴天,你多大了,跟了我多久了?”
晴天愣了愣,想起来绾舒不记得前事了,忙回道:“回小姐,奴婢今年8岁,是在五岁的时候进的赵府,从那时候起就一直跟在小姐身边。”
“是三太太把你拨给我的么?”
“不是,那时候小姐的生母还没有过世,奴婢是小姐生母给小姐的。”
绾舒一愣,原来刘氏并非自己生母,难怪总觉得刘氏待她不是那么亲近。
“那我生母是谁?几时去世的?三太太,又是什么时候成了我继母的?”
“小姐生母是京城侯门大户史家的小姐,人和善待下人又好,也特别疼小姐。现在的三太太刘氏,是吴州知府的妹妹,去年给老爷添了个小少爷,老爷特别疼五少爷,对小姐就有些……”
想来这些事情在晴天心里也憋了很久了,今儿绾舒稍微一问,这丫头就倒竹筒子一样地全说了。
在回赵府的路上,绾舒一路问,晴天一路答,基本把赵府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晴天人小,好多事情并不是特别清楚,绾舒将重要的事情都一一记在心里。回府前,绾舒特地叮嘱了晴天,她问的这些事情不可告诉别人。
绾舒和晴天回到院里的时候,柳絮正坐在屋里绣帕子,见绾舒回来了,懒懒地起身行了个礼就又坐下了。
绾舒看了一眼柳絮绣的帕子,是一副鸳鸯戏水图,柳絮的绣工确实不错,针脚细密,颜色漂亮。绾舒抿嘴笑道:“这帕子绣得可真不错,正巧我还缺条帕子,这条就给我吧”
柳絮听了,心中颇为不悦,皱眉道:“小姐,这条帕子是三太太急着要的,小姐要是喜欢,奴婢以后再给小姐绣吧”
虽是被这样不客气地给拒了,绾舒却也不见生气,只微微一笑道:“既然是母亲要的,那就日后再给我绣吧。”
正说着,三太太院里的柳叶来找柳絮,两人叽叽咕咕地一起出去了。
绾舒喝了口茶,吩咐晴天:“你悄悄在后面跟着,看柳絮去了哪儿,回来跟我说,别让她察觉了。”
晴天很是吃惊,绾舒从前可从来不会让她做这些事情,柳絮在院里也是一直嚣张惯了,不论她做什么,绾舒都是一让再让。现在这是……?
绾舒见晴天一脸疑惑的样子,肯定地对她点点头:“快去吧,记得别让人察觉了。”
晴天也不再问什么,忙答应了。
赵府东跨院正房里,老太太歪坐在榻上,手拿一串念珠闭目念着什么。三老爷赵思立满头大汗地站在一边,一声也不敢吭。本来听到老太太让他过来,他就猜到老太太许是想要问一下四丫头的事了,之前四丫头死的时候,老太太也没怎么过问,赵思立想着,老太太久不过问家事,如今叫他过来,也不过就是随便问问罢了。谁知他到了这里后,老太太没睁眼也没理他,就这么让他站了半个时辰了。赵思立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后来的惊疑,再到现在,虽已是初秋,却仍旧满头的汗。
正当赵思立心下慌乱不安的时候,老太太终于睁开眼睛看向他,淡淡地问:“今儿叫你过来,知道是为着什么吧?”
赵思立忙垂头恭敬道:“儿子不知。”
“哼,是真不知,还是不敢知啊?”
赵思立模了一把额头的汗,没敢接话。
“之前四丫头莫名暴毙,因为人已是没了,追究也没用,我也就没过问,任你们把她扔到了乱葬岗……”
“母亲,四丫头得的是传染人的怪疾啊……”
老太太“啪”地一拍桌子,“怪疾?那你给我说说,如今绾舒人又好好的回来了,这是为何?”
赵思立一缩脖子,嗫嚅着道:“这……许是大夫诊错了……”
“哼,大夫诊错了,那你们就不会多请几个大夫来诊治?绾舒是你的亲生女儿是赵家的嫡出小姐你给我说说,哪家的小姐得了个病,随随便便地就把人扔了?”
可是大夫诊治的时候,明明说人已经没气了啊,不然他就算再不喜绾舒,也不可能把亲生女儿就这样扔了……赵思立心中嘀咕,却见老太太一脸盛怒的样子,不敢反驳,只低头认错。
“我久不理家事,你们是不是就当我是死了?”
这话说得太重,赵思立吓得变了脸色,当即跪下磕头,急声道:“母亲怎可这样说,让儿子如何自处啊”
“哼,你和三媳妇做的那些事,我平日里也懒得管,但是有些事不可为看看绾舒,她如今的穿戴,别说是家中其他的少爷小姐,就是她屋里的丫鬟,怕也比她好吧?绾舒是赵家的嫡出小姐,过世的雪芷娘家是京城的史家你现在正到处找人上下动关系的那件事,也要求到史家吧?我们家早就不是当年的好时候了绾舒要是没了,我们家跟史家,还有多少的情分可用?”
“是……”赵思立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老太太说什么都应着,一句也不敢多说。
正在这时,香罗打帘子进来道:“老太太,三太太来了。”
话音才落,就见三太太刘氏笑吟吟地进来了,扫一眼地上跪着的赵思立,给老太太行了个礼。
老太太冷哼一声,道:“你来得倒是挺快”
赵思立看见刘氏,似是慢慢舒了口气,刘氏好似没有听到老太太话里的刺一般,仍旧笑吟吟道:“媳妇刚得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当然就赶着来给老太太和老爷报喜了”
赵思立疑惑地看她,稍微一想,立刻明白了,一脸惊喜地急声问:“是那件事成了么?”
刘氏一拍双手:“可不是刚才哥哥派人送了信给我,说是成了再过一段时间朝廷的文书就下来了,半年后老爷就可赴任了恭喜老太太和老爷了”
老太太原本阴沉的脸色也缓了缓,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赵思立,道:“起来吧,这也算是件大喜事。”
赵思立忙应了起身来,一脸得色。
老太太道:“你也总算是有了条出路,以后要更加上进才是。”
赵思立忙垂首应了:“是,儿子定不会忘记母亲的教诲。”
老太太看看站在一边满脸喜色的刘氏,道:“这件事,多亏了刘知府,改**们去登门道谢。出了力的那些京中官员,也要打点好。还有史家,也要好好打点。”
老太太又嘱咐了几件事,见二人都一一应了,老太太合上眼,道:“我也累了,你们回去吧。”
赵思立和刘氏忙恭敬地行礼后退了下去。
出了院门,刘氏笑着斜睨赵思立一眼:“你可如何谢我?”
赵思立一把搂住她笑嘻嘻道:“夫人说什么都成”
刘氏笑骂着推开他:“没正形的东西,小心丫鬟们看见”
二人回到了三房院里,只见柳絮正立在廊檐下等着,见他二人来了,忙上前行礼。柳絮本就长得白净,一身水绿色的寒烟裙更是衬得柳絮肤如凝脂,眉似远黛,身姿袅娜。赵思立见了,就有些挪不开眼。
刘氏心情正好,也没发觉什么,只对柳絮招手道:“过来吧,我有些事要问你。”
柳絮应了一声,跟着刘氏袅袅婷婷地去了,赵思立还站在原地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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