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归 第一百二十四章 御前献乐

作者 : 物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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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主盈盈一笑,望向绾舒,道:“赵小姐,那本公主就先开始了!”

说完,八公主玉臂一挥,指尖琴音如流水潺潺而出。

第一首曲子就是难度极高的《流觞曲水》,八公主指如绕花,技法熟练至极。

座中顿时一片安静,谁都看得出,八公主今日是铁了心要一展身手,叫着赵小姐下部了台了。因此,座中曾经对史雪芷有过仰慕之意的人眼下都替绾舒暗暗捏了一把汗。

一节终了,八公主骤然收手,绾舒流畅地接了上去,中间没有丝毫停顿和瑕疵,叫座中众人忍不住都暗自点头。

青葱一样的细指翻飞在琴弦上,没有八公主那么复杂、花哨的技巧,琴音也是中规中矩,却也流畅婉转。

此曲终了,换绾舒先奏。她选了一首很简单的曲子,一听到是此曲,八公主就撇了撇嘴,轻蔑地“哼”了一声。这首曲子可算是初学琴者必弹的,在这样的宴会上,在跟她比赛中,居然弹这种曲子,实在上不了台面。

曲子虽然简单,绾舒却仍旧弹得很用心。因为是广为流传的曲子,殿中此刻便有很多人不由自主地随着曲子打拍子,或者轻声哼唱。一时间,殿中气氛倒是十分的和谐。

绾舒弹完一节,八公主接手。这样简单的曲子,她自然不可能弹不好。只是,因为太简单,便也没有多少花样可以翻,也就平平常常地结束了。

再轮到八公主,又是一首极难的琴曲,绾舒又是平平淡淡地接完了。

最后轮到绾舒,竟然是比上次更简单的曲子,八公主自然更加鄙视。

这样,两人各自选两首,对方都很顺利地接完了。

比赛结束,众人一齐望向皇上,等待他的评点。

皇上似是也犹疑了一下,而后才笑着道:“方才,八公主和赵小姐都弹得非常好。公主选的曲子难一些,技巧非常好。赵小姐选的曲子简单一些,曲意却也很好。双方各有所长,这实在叫朕很难定夺。嗯……不如,就平局吧!”

皇上话音才落,八公主顿时不乐意了,起身拧眉跺脚:“父皇!”

皇上忙安抚:“好了好了,都很好都很好。今日是威远侯接风宴,八公主和赵小姐献曲助兴,大好,朕重重有赏!”

一直在后面准备的太监听到此话,忙将赏赐送拉上来。

绾舒忙上前谢恩领赏,而八公主一看这架势,知道皇上想做和事老,这个事儿是不能再闹了,不然就过了。于是,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上前谢恩领赏。

本以为赵小姐这次坏了,输赢都是错,谁知居然搞了个平局。算是险险地过了这一关。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这赵小姐算是得罪上了最难缠的一位公主了,日后,只怕还有的受呢。

等赏赐完了,柳晚晴又出来道:“皇上,方才众人也听了赵小姐的琴声,应该知道,臣女没有撒谎吧?”

皇上笑着点头:“赵小姐琴技果然不错,小小年纪,难能可贵。”

柳晚晴粲然一笑:“既然如此,那皇上对于赵小姐给臣女伴奏一事,是否准奏呢?”

皇上哈哈一笑,道:“朕之前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哪里有怀疑你所言不实的意思?既然你有心,那便给朕和诸位大臣好好来一个剑舞,威远侯和赵小姐为你琴笛合奏。”

皇上都开口了,绾舒自然又起身答应。之前威远侯一直默然坐在位子上旁观,此时便也起身上前领命。

绾舒抬眼看了看他手中的笛子,再看看他淡漠的神情,不动声色地低下头。

柳晚晴换好了衣服,拿着佩剑出来,先单膝跪地对皇上行了一礼,而后对绾舒和威远侯一抱拳:“请!”

绾舒起身给她回了个礼,坐下后,略一凝心,而后玉臂一扬,猛地朝琴弦按去。

一曲铿锵有力的《十面埋伏》如洪水般骤然而出,一霎那间就好似有一只大手狠狠地在人心上抓了一把,让众人心中皆是一颤!

座中众人皆都惊讶地望向那个一身莹白的纤细身影,她不过十多岁的年纪,居然可以奏出这样震动人心的琴音?那之前同八公主的比赛,居然是在故意藏拙?!

还不等众人惊讶完,威远侯的笛音突然起来,紧紧跟上绾舒的琴音。绾舒琴意凛冽至极,而威远侯的笛音居然也丝毫不落下风。他方一合奏进来,众人顿时觉得耳边轰鸣,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起来,压力成倍陡增。

这两人以前从未合作过,眼下却极为默契,琴笛之声相辅相成。一时间,殿中众人好似立刻身处杀场,周围百万雄兵在呐喊嘶鸣。有胆小者,已是汗湿夹背。

柳晚晴大笑,扬声大喊:“好!”

而后便飞身把剑,踏着曲音,将手中的一柄宝剑舞得密不透风。

她本就从小随名师习武,皇宫中那些身手好的侍卫更是天天陪着她打,让她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她十三岁时偷偷跑去军中,在漠北一呆就是三年。这三年间她出生入死,杀敌无数。原本只是花招的武功,在这三年里硬生生被磨成了一剑封喉的杀人之术。

眼下她一舞起来,顿时就是寒光凛凛,杀气四溢。再配上绾舒和威远侯铿锵肆意的琴笛合奏,这一舞,简直犹如苍鹰翔天,猛虎于林,座中众人只觉得到处都是刀光剑影。

突然间,有人大喊一声,指着上方,道:“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只见一只苍鹰居然从门口飞了进来,盘旋于殿上。

片刻后,又飞进来两只苍鹰,三只苍鹰展翅在殿中盘旋,事儿清鸣,时而高亢。

这三只苍鹰均是成年神鹰,双翅展开后,几乎有成人双臂展开后那么长。

原本发现三之鹰居然飞进了大殿中,护卫都极其紧张,忙上前护在皇上身边。可是观察片刻后,发现这三只神鹰只是围绕在柳晚晴、赵绾舒还有威远侯三人上方盘旋而已。且神鹰高亢的鸣叫声,恰好与琴曲笛音相合,更显曲声铿锵有力,杀伐之气四溢。这样看来,倒像是三鹰被曲声吸引而来,盘旋不去一般。

随着柳晚晴一个漂亮的回旋收手,绾舒双手迅疾地在琴面上掠过,笛音渐渐高昂好似要冲破云霄。在最顶尖的那一刻,突然收音,舞终曲散。

众人心中好似都被猛地敲了一击,全身寒毛陡然直竖。

而这时,原本盘旋于殿中的三只鹰也纷纷清鸣一声后,就从门口迅疾地飞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良久,殿中鸦雀无声。

终于,坐在最顶端身穿龙袍那人突然击掌大笑,一双虎目望着下方三人,扬声道:“好,好,好!”

众人这才纷纷回神,忙都连声附和赞叹。

这一舞,不论是柳晚晴的剑舞,亦或是赵绾舒的琴曲,再或者是威远侯的笛音,都堪称完美!

三者相生相惜,相辅相成,完美演绎了一支《十面埋伏》的剑舞。

甚至,都有神鹰被吸引而来,鸣声相助,这实在是从未见过的奇景!

皇上起身走下座位,亲自将演奏完毕,跪在地上的三人一一扶起。而后大手一挥,道:“两位爱卿和赵小姐,实在让朕惊喜。这样一曲激扬振奋的《十里埋伏》,居然叫神鹰都为之折服!朕,实在欢喜!好,非常好!赏!”

三人又一齐跪下,谢恩领赏。

望着那三道身影,众人心中各有滋味。

三人中最大的不过十八岁,却少年出英豪,率领千军万马,出生入死,将凶恶的鞑子都打到折服,官至侯爵。

中间的那个也才刚十六岁,一个女子却比天祈朝大半的男子还要潇洒英勇,征战沙场,巾帼不让须眉。

最小的那个,虚岁才十一,一个大家闺秀,却胸中有丘壑,琴意叫殿中所有自认有些琴技造诣的人都汗颜。

待得赏赐完毕之后,皇上特地又问绾舒:“你的琴技,可是传自你母亲?”

绾舒忙出列跪下答话:“回皇上,民女琴技不知得自何人。”

“哦?此话如何讲?”皇上甚是惊讶。

“因为民女曾经因为意外而忘记了前事,因此,也不知琴技得自何人。听闻民女母亲善琴,想必应该是民女母亲所授。”

皇上点了点头,道:“雪芷琴技是极好的,你虽然年虽不大,却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绾舒忙道:“皇上过奖,民女自知还有很多不足,日后定当加倍努力。”

皇上舒心一笑,点头道:“不骄不躁,不错。若能多加努力,日后你的琴技定当更上一层楼。”

“是,民女谨遵皇上教诲。”

皇上呵呵一笑,又道:“你可有进学?”

“回皇上,民女以前在吴州家中曾请私塾先生教学。而今才进京不久,也还不曾进学。”

“那你是否想进学呢?”

见平日里难得一笑的皇上现在居然笑眯眯地说这些唠嗑一般的话,殿中众人都很是诧异。看起来,今日皇上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绾舒愣了愣,而后便点头道:“是,民女想进学。”

皇上又笑着点了点头:“很好,那你觉得,国子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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