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渐渐落下,一旁下注的摊子似乎已经停止下注,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回到台子上。飞回到我的身边递给我一张凭据,我漫不经心地接下:“赔率多少?”
“一赔一百。”毫无起伏的语调,却让我内心一阵激动。小爷我投了一百一十两,包子若是赢了……嘿嘿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笑了出声。小爷不是没钱,但是那些钱都不是我的。而手上着薄薄的单子,却能为我一万多的银子。偷瞄一眼站在一旁的飞,刚刚真不应该答应分他一半的。
随便扫了一眼单子,害我口中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一……千两?你、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飞斜睨我,又递上另一张单子。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借据。再仔细一看,抵押物品栏上写着是:夏梓澄,小爷我的名字。
“你你你……你拿我押……”震惊得有点结巴,视线一刻不离借据上的名字。就这么被卖了……
“会赢,没事。一次赢个够。”尽量放得轻柔的声音,说着疑似安慰的话。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当然没事,押的可是小爷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收起凭据没再和他计较,飞说得对,反正不会输。不过想到他竟然为了钱把我个押了出去,忍不住小小在心底鄙视他。想不到他一脸冷冰,竟是个财奴。
“好了不耽搁各位看官的时间,赌局马上开始。”老鸨的声音娇滴滴地响起,她一刻不停地扭动腰肢,好像在水中摇曳的水草。“不过奴家要补充一个条件,两匹马只是比慢,但是不能不动。若是站着不动,视为弃权。”老鸨说完,视线朝我看来。
好嘛~~老狐狸认为包子个头小,别说比慢了,能拖动这匹训练有素马也是个难题。不过,我们家包子可不是普通孩子。随意地朝老鸨回以微笑,调整姿势倚着站在一旁的飞身上,再伸出一根指头朝老鸨轻轻左右晃了晃。似在**,其实是告诉她,别高兴得太早。
老鸨见我的神情,脸上露出疑惑。这时,包子蹦跳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裙子。老鸨低头看着身下的小不点,脸上的疑虑更重。
包子眨巴着大眼睛,童真的问道:“鸨妈妈,是不是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只要我大黄马跑得比我的小白快,就算我赢?”
老鸨旋即露出笑容,大概认为这么个小孩无须忌惮,觉得我的志在必得只是个虚招:“对对对,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黄马比白马先跑完一圈,小少爷也就赢了。”
包子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那就开始吧~~~”
老鸨也急于结束与我的赌局,继续开门做生意。因此也匆匆宣布:“第一场赌局,开始”
老鸨话音刚落,只见包子纵身一跃跳上马背,箭一般冲了出去,绕着影倩居跑了起来。在场所有人都怔愣当场,不是说好比慢吗?随即大家又露出一个明了的眼神,估计包子跳上马背的时候惊了马,如今这马是无法控制了。
我也匆匆坐直身子离开了飞的依靠,夏雨泽你搞什么?存心让小爷输吗?
就在这时,包子已经和马一起跑完一圈回来。我定睛一看,顿时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这贼小子
包子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老鸨,脸上露出孩子赢得比赛时兴奋的神情:“雨泽赢了,鸨妈妈输了”
老鸨被夏雨泽说得一愣,旋即露出狡猾的笑容:“小少爷,你是不是误会了?奴家说的可是比慢,黄马比白马先跑完一圈,小少爷才算赢。如今小少爷骑着您的马……”老鸨说着,伸手就模向包子骑着的马身上。手快要碰到马的时候,脸上神情僵硬了。
这时,那彪形大汉气呼呼地跑了过来:“夫人,这、这小子骑了我的黄马,他的白马还在我这里呢”
“哗”现场顿时炸开了锅,敢情刚刚包子跳上了黄马身上,在众人还没有辨清的时候就让黄马飞速跑完一圈。而白马因为黄马突然狂飙,惊慌地在原地踏了几步,算不上原地不动。也就是说,夏雨泽真的赢了。
包子此时仍旧坐在马背上,一副骑虎难下的神情:“雨泽刚刚跳上马儿的时候,马儿就发疯一样地跑。吓死雨泽了鸨妈妈……能不能抱雨泽下来?雨泽怕怕……”
老鸨还没有从巨变中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大汉反应快把夏雨泽抱下马来。
“他他耍诈”老鸨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喊叫,脸色瞬时变得煞白,双唇瑟瑟发抖。
包子马上表现出一副受委屈的表情,水氲布满了眼眶,眼泪落不下来,但是刚好可以反射出周围的光亮,泪光闪闪让人心生爱怜:“鸨妈妈刚刚不是说,不管雨泽用什么方法,只要黄马马跑得比小白快就、就……”包子话没说完就委屈地啜泣起来,声声哽咽让周围的人把老鸨当做十恶不赦的恶人。
老鸨恶毒地眼光朝我射来,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赌局是你自己设的,话是你自己说的,你败在一个十岁孩子手上,你看我也没用。不过,我们家包子可不是普通的十岁孩童。
老鸨无奈地垂下双手,咬牙道:“第一局,少主胜……”
包子在一旁得寸进尺的说:“是雨泽胜了,雨泽的功劳”
老鸨恨得牙痒痒:“小少爷胜……”
“哈哈哈哥哥,雨泽赢了”包子双手提着衣角,兴匆匆地跑向我。外人看来就是小孩子得胜后向哥哥邀功,都暗暗朝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竖起了大拇指。
老鸨恨得直磨牙:“准备下一句,请华菡姑娘”
看着*公们在老鸨的厉喝下匆匆牵走台上的两匹马,其它人搬上一扇白色的屏风,不知她又出什么难题。不过依小爷现在的能耐,哼哼小爷还不曾怕过
台下还有一人脸色和老鸨一样难看的便是设赌局的庄家。之前没有多少人看好包子,赌包子赢的人估计没几个。但是飞刚刚下的一千两注,一赔一百,呵呵呵~~怪不得那人此时偷偷模模地收拾坦荡,一副准备开溜的模样。
转身和飞低语:“赶紧把钱拿回来,别让人赖账了。”
飞接过两张凭据,点点头纵身飞向赌摊。
“押了多少钱啊?”
“不多不多一千两……”随口答完才看向身边的包子。
包子此时双手捧着茶杯,小口抿茶,两条小短腿悠闲地晃动。动作看起来纯真可爱,只是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阴谋。
果然,包子马上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压低音调说道:“归我了当做我给你跑腿费。”
“你……”说了一个字后却词穷,怔愣地看着包子。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包子还一脸得瑟的模样。虽然那一千两是那小爷我做抵押的,空手套白狼,丢了也不心疼。可是,小爷我还往里垫了一百两,小爷的私房钱呐……
“要不……五五分?四六也行”小女子能屈能伸,小爷我竟和包子讨价还价。
包子也不看我,竖起三根指头:“三七,你三,我七。”
牙一咬,忍了“成交”
“你答应和我五五分……”寒气自身后传来,飞手里拿着厚厚的银票走了回来,阴森森地看着我。
呃……忘了这茬了。
飞眯起漂亮的眼睛,此时黝黑的瞳孔却清澈了许多,似乎可以映出人影似的:“你的三,归我。剩下二,回去给。”
呜呜呜……无形的压力让我无法说不。两只吸血鬼欲哭无泪地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小爷我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赔进去……不行我得算算……
就在我们分赃的时候,老鸨已准备好一场赌局。场上只有一道纯白的屏风,一张矮几上面放满了画具。老鸨焦急地伸长脖子看着大门:“快去催催华菡姑娘请来了没有?”
老鸨话音刚落,一个清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场内喧哗声顿时消去,所有人都看向站在门口的人。
站在门外的女子看上去应该二十有余,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淡蓝色的丝线绣出了似乎散发着清香的丁香花。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女子神色冷漠,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肤如凝脂,一双朱唇,紧紧抿着,蛾眉微蹙带着无尽的忧伤。女子美目流转,看向四周因她而沉寂的众人,轻轻踏入影倩居,裙角飞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
女子身后跟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孩子,孩子紧紧拽着女子的裙裾。圆鼓鼓的脸蛋,在头上盘了两个包子头,很像年画上的招财女圭女圭。然而,孩子的眼神空洞,黑溜溜的眼珠子里如一潭死水。他神情呆滞,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女子和孩子来到老鸨面前,福了福身,淡淡如烟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华菡见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