靑姑一张瓜子脸,肤色过分白皙,许是甚少见天日的缘故。此时她只右手托着腮帮,左手的葱白手指捻着人参须须,眯着眼看了眼恭谨地站着的画弦,徐声道:“弦儿,莫说我没有提醒你,清攸现在已经是个不省人事的,你还是到此放手的好”
画弦暗自在心里呸了一声,心道我都在这儿求你这狗婆娘半天了,前面对我不理不睬装作看不见,一见这参马上就称弦儿了,谁***跟你很熟啊,吗的狗婆娘害得老子没有退路无法开罪了,苏执事那边自己现在是真成了贼了
他心里愤愤不平,却无它计可施,只得继续恭敬地道:“清攸是我兄弟,画弦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带着他一起,靑姑姑您通融通融吧,我兄弟俩做牛做马也会对您感激不尽的”
“呵呵”靑姑假惺惺地笑着,捻过人参的葱手轻轻地摩挲着画弦一边的脸庞,“没想到弦儿是这么重情重义的好男儿,弦儿十三了吧,再过两年就是真男人了”
青姑若有所思地边想边说,软软指月复轻按在画弦下唇上,画弦这张脸也真是水灵标致啊,唇丰盈饱满,还是嫣红色……
“青姑姑,就可怜可怜弦儿吧,唔……弦儿一定不会忘记青姑的好,唔……”画弦一边恳求着青姑,一边被那张臭烘烘的大嘴搞得喘不过气。
靑姑看着画弦绯红的脸颊,满意地轻声笑了,却不知,是被憋得久了便憋得红了。
画弦抓紧时机又求了两声,这寂寞空虚的婆娘居然应了下来,模了模腰上哐当作响的钥匙串,起身后不忘把人参锁入身后的柜子里,这才到刻着“悔过”两个大字的石门前转动了开关,门哗啦一声往里侧开了,画弦一番感谢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靑姑看着里面甬道中那个单薄瘦小的身影渐渐地融入灰暗,不由尝了蜂蜜似地得意着撇了撇濡湿的嘴唇,心里悱恻道估计也不会有人来领傻掉的清攸了,这下也就是顺便卖了人情给这个小心肝,倒是看那棵人参得有几百千来年啊,这回可真是收到宝贝了
苏禾的屋子里,月娥和夋子已经被支使出去,意秋敲着桌面,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今天有没有见过画弦?”
“画弦?是呀,我今天好像还真没有看见过他,平时不都是他一个人服侍你的,怎么今天?”苏禾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画弦不像是那样的人”
她这么为画弦辩护了一句后,旋即心里就虚了,与意秋对视一眼,两人均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意秋略微安慰了苏禾几句不用担心之类的,取出银针便又要针灸,苏禾默然无语地趴在床上,想起月娥适才有些闪烁的眼神,只觉得心里隐隐地有一分难受,便有意找话来聊,就说起了上午去看杨逍的情形。
“杨爷也是性情中人,他常常私下里地去找竹闲切磋棋艺”意秋轻松说道,貌似丝毫不在意竹闲和杨逍交好的事实,仿佛这一切都跟他不相干似的,苏禾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提起这么个没营养的话题的,但又好奇心使之,“他和竹闲谁下得好?”
“这个啊,棋盘上输赢无定数,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应该是竹闲略胜一筹吧”
苏禾听完就把竹闲标为了危险人物,据她的理解,在棋盘上都能叱咤风云的人物在现实中肯定也是颇有实力的,仔细回想一下,那个竹闲也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
昏暗的甬道里,画弦给自己壮了胆,一步不停地往里很快到了尽头,一间石室呈现在面前,他犹豫着一推,石门便向里面滑动了,这门必须从外面才能打开,恁里面的人如何折腾也是开不了的。
门开了,里面却异乎寻常地安静,画弦又等了等,还是不见清攸出来。
“清攸,清攸”画弦颤着声音朝里面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声,他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全身上下不住地发抖,靑姑不是说清攸没什么事的吗,怎么……画弦眼皮一阵猛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再也顾不得害怕,快步朝里走进去,口里不住的喊着清幽的名字。
石屋里光线很昏暗,但还不影响视觉,基本布局还是看得清晰,正中央摆有一张老虎凳,两边的石台上用来捆缚的绳索、鬼剪、手铐、狼牙棒、铁鞋……画弦看得脊柱发凉,目光一转看见昏暗的角落里有个趴着的身影。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把扶起这人的上半身,只觉得手心黏糊糊的,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嗅觉,“清攸,清攸”画弦推了推他,这人已经软成几截,复又缩在地上,吓得画弦朝后退了两步,口中迟钝地念道:“琵襄……”
他再仔细观察四周,果然在后方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身影是站着的,画弦的心不由松了一丝,走过去扯着他的衣袖拉了拉,“我还以为……没事就好……”
针灸过后,已经午时,苏禾特意留意秋吃饭。
意秋和苏禾简易地把饭一吃,两人都欲出去走走。
关于人参的事情,苏禾再没提起,意秋也没有说什么。
“最近睡眠好些了吗?”。意秋貌似随意地问道,苏禾的心里却甜丝丝的,虽然有些真话不能说开,但她也没有说假话,“嗯,有了那个菊花枕后好多了”
意秋侧首看着苏禾遍布笑意的眉眼脸嘴,神情有一瞬间地呆滞,他惶惶忽忽地侧首避开,嘴里不停道:“以后有什么困难,不要忘了告诉我”
不知为何,感动的话听过不少,可这一次听得苏禾眼里泛起了水雾,意秋是在给自己承诺什么吗?玉鸣楼禁锢我的自由,穆白夺走我的自由,这些都是困难,可是意秋,这些都能告诉你吗?
“意秋……”苏禾想要倾述的话还是未能出口。
“怎么了?”意秋转过身,神色是少有的慎重,苏禾心里一酸,不由控制地扑到了他的怀里,抑制不住地泪水夺眶而出,心里却在笑,这个怀抱真的好好,这是第二次了,不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收容脆弱时受伤时的我?
“禾儿,要坚强地走下去,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们都没有再选择的权利。”意秋的声音还是淡淡地,云淡风轻地,但却重重地落在了苏禾的心底。
两人来到“第一次”相见的凉亭,夋子送了笔墨过来,顺带一壶好茶,苏禾便一边喝着茶一边看意秋作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总算等到了意秋落笔提名。
憋了半天的苏禾赶紧凑过去问道:“你怎么画得这么小啊,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大张绸缎了?这是什么花,叶子这么刚毅,像一把把剑似地,花朵却这么柔美妖娆?”经过专业性的分析,苏禾有几分确定这应该是唐菖蒲科的,但具体到种类,她还真不知道。
“这叫剑兰,过几天你就知道为什么只画这么大了”
意秋说着,将他的墨宝交托给夋子,和苏禾一起往回走,可怜的夋子只得一直守到墨迹被风干。两人走出没多远,就听到厨房那边传来一声惊叫,苏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些狐疑,但意秋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悠悠走着。苏禾滞了滞,赶紧跟上去……晚上会修整前面的,没有太大的改动,昨天欠发的,一并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