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看书看得正累了,恰巧明玉端了饭菜进来,她现在甚是注意一些变动,哪怕是一草一木,顿时对什么珍馐美味都失去了兴趣,心里只有一个疑问,月娥去哪儿了?月娥不像是得了机会便要偷懒的那种人啊。
苏禾把疑问写在脸上,明玉看得明白,白皙净透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皱眉轻声道:“月娥妹妹她……我刚才去她房间,看见她坐在床上哭,看样子很是伤心呢,我问了许久也问不出原因,还让我别跟你讲,我这……”
明玉一脸无奈,苏禾也纳闷,月娥闹脾气也不用这个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明玉离开后,苏禾三下五除二地填饱了肚子,独个儿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当散步,才推门出去。月娥就住在隔壁,苏禾纳闷的是一上午都没有听到任何动响,看来这木板的隔音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这什么木料?”苏禾拍了下门,便径直走了进去。月娥坐在床沿上,眼睛红红的,看见苏禾进来,赶忙趿了鞋子过来,也不说话,就那么木讷地站在苏禾身边。
“怎么了这是?”苏禾拉住月娥的手,“有什么事一定要这样吗?哭也不能解决什么呀?”
“哇——”
苏禾刚说完,月娥就一口哭了出来。苏禾吞了口水,责怪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月娥那样子估计得哭上好一会儿,苏禾便拉着她走到桌子边上坐下。
“禾儿姐,我……”月娥哽咽着,“清攸他、他死了”
这个消息……
苏禾当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说不上震惊,也说不上伤心,或许只是太出乎意料。意秋说过清攸除了心智受损,身体上完好无损,也就是说他今后顶多就是一个健全的傻子而已。
一个傻子能对谁构成威胁?还是,有谁看不过一个傻子呢?
“你从哪儿听说的?”苏禾轻声问道,月娥根本没有去过内院,她是怎么知道的?
月娥伤心地吸了吸鼻子,“是暗香给我说的,她早上随袁掌事去内院作例查,看到画弦神情恍惚,就问画弦怎么了,画弦就把事情全部告诉她了……”
苏禾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安慰月娥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心里乱糟糟的,按月娥所说,画弦昨天晚上睡前还见清攸好好地,今早一起床就发现身边躺着的是个死人,任谁都会大吓一跳。
是谁动的手呢?
是他吗,不太可能啊,他要真想灭掉清攸不会等到现在,就算清攸真的是累赘,是受人口实的一个所在,苏禾还是愿意相信他绝不会这么做的。还是他,为了保住他在玉鸣楼的名誉,便动手解决掉了清攸?
一想事情,苏禾就觉得异常头痛,她在床上叫嚣着打了几个滚,捧着脑袋一副苦恼的样子,忽然之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而这种感觉令她十分地不安。
难到,是有人在提醒意秋,抑或是针对自己?毕竟整件事情中,做出心软行为的人就只有意秋和自己,袁喜儿对于琵襄的死眼都不眨一下,反而是我们这不相干的两个人,因为画弦的缘故被迁入其中。
难道,又有人想害我?
苏禾腾地坐了起来,浑身忍不住地发抖。
此时此刻,苏禾多想像月娥一样,无助地大哭一场,可苏禾明白泪水的廉价,自己决不能因为这一点点困难就痛苦流涕地去绝望,不就是要我死吗,我偏要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
还是想不出杀害清攸的人会是谁,苏禾也不再想这个问题了,寻个机会去问意秋应该是最直接的办法,现在,她应该是做回以前的苏禾,而且要做得天衣无缝。
苏禾回身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七把佩剑,当初一走进这个房间,最先吸引她眼球的便是它们。可是每次一看到,就自觉地想起那竹竿上的三条细缝来,心里一阵叹息,顿感无奈。
最右边的一把只是普通的铁剑,上面有肉眼可见的许多凹槽,可见它的主人起初习武时的刻苦勤奋,往左的其余六把,苏禾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只是从剑身明显地知道,这一把比一把更为锋利璀璨。
“流彩……”苏禾仔细端注着最左边的那把剑,靠近剑柄的剑身上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字。
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驾驭凌驾一种物体的渴望,苏禾五指一伸,朝流彩剑抓去,口里愤愤地念道:“谁若想害我,我必十倍奉还”
西意阁,清攸的事还在延续,意秋把事情报了上去,得到了回复也仅是“知道了”这样一种态度,没人会在乎这个偷药不成弄得凄惨收尾的小童。
意秋仔细检查了画弦的房间,企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那人手段太过高明,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画弦从意秋的行为中也看出些端倪来,他本来就不相信清攸的死只是意外,这下被坐实后,心里悲愤难平,却不敢表现得太过。
“公子,我是不是害了你,还有苏执事……”画弦的声音很小,忽然间的胆怯,只是因为明白自己的一意孤行伤害到了一些亲近的人,更害怕,自己是否也是如清攸这样的结局。
“事情已经发生了,别再想那么多,我们总有我们的办法。”意秋淡淡地说着,一边蹲体去验尸。
意秋变得愈发凝重的神色,令画弦察觉到他应该发现了什么,便凑了上去,想要自己看个明白,却无所收获。意秋已经直起身,他见了画弦的这番小动作后,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小子没被顺带解决算是幸运至极,从某种层面上,也算是给足了自己情面。
意秋怔怔地想着,这味道是不会有错的,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何在?解恨,立威,还是庇护某些人?
“发现了些什么?”
门口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意秋抬头便看见镜月斜倚在门框上,他眼神里似有些不安的因子在跃动,意秋反而释然一笑,谐谑道:“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避讳吗?”。
镜月摇了摇头,“有什么能避得掉的,这玉鸣楼还有几个不知道我俩的关系?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你挺轻松的啊,好像也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