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间整洁干净的小屋。小屋里空无一人,在桌上是一桌丰盛的午餐。她看一看自己的衣服,没有被人碰过的迹象,看来,挟持自己的人不是什么之徒,看看自己的金缕衣,也好好地在山上,说明来人也不是为了财……当下心里一松,自动自发地坐到饭桌边上,也不洗手,饕餮而食。对于食物,她总是没有抵抗力。这个,大概是受了外婆她老人家的影响。从小,外婆就带着自己吃百家饭,什么样的大门都进去过,有时候是以大仙的身份,被人家恭恭敬敬地请进去,有时候是以带门客(读且)的身份,为新娘子带路,也有时候,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做个梁上君子,偷来吃。更有时候,是和乞丐们一样,打着竹板唱着莲花落,进入婚宴的人家,总而言之,就是不择手段,也要吃尽天下美味,这样的旅行新奇又冒险,所以,柳青青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见人戴帽子,该硬的时候像个君王,该软的时候像个瘪三。
对于食物,她有满腔的热情,只要能吃到,想尽办法也要弄到手。如今,这美食就在眼前,而自己正在饥渴难耐的时候,所以,毫不客气的,柳青青开始自己的吃计划。
一阵风卷残云,柳青青吃饱喝足。酒足饭饱之后当然是小憩一番。看看周围,藏身的地方不少,梁上最佳。于是,柳青青顺着廊柱,迅速爬上房梁,宽大的房梁稳稳地拖住柳青青修长的身躯,柳青青就这样舒舒坦坦的会她的周公去了。
旁边一声长叹“这个孩子,这样的粗枝大叶,是不是缺心眼啊?”老道士唉声叹气,自己看中的徒弟怎么会这样呢?
老道士轻飘飘从屋檐下进入屋子,坐在柳青青用过饭的餐桌上,继续自己的午餐。好好的一顿午餐泡汤了。在心里把挟持之人骂了一千遍,手上可没有停歇,嘴巴吧唧吧唧地出着声音。这味道还不错。
“一个声音在旁边噗嗤一笑,无尘子生气地翘起胡须”“谁?谁在那里?给老子滚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呦,生气了?师兄,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不成整天在荒山野岭中飘荡,真的变成了闲云野鹤?”
“小师妹,你不要讥笑我,你自己不也是到处游荡,像一个幽灵?为情所伤的滋味不好受,时间这副良药是否医治好了小师妹的情伤啊?”老道士一边溜着柳青青啃过的鸡骨头,看看有没有肉可以吃到,一边揶揄着小师妹。
“我怕你是旧情难忘吧?要不然,心高气傲的小师妹怎么会任人驱遣,做出掳人这样的下作事情?”老道士的嘴厉牙尖,很不客气地挖苦师妹。
今天的事情可惹恼了他。
如果不是在飞身而起的一刹那,他看清楚了挟持自己徒弟的人是自己的小师妹,他的大力乾坤早就送来人上西天了。还用在这里吃着残羹冷炙等着她的到来吗?
“大师兄,你的嘴依然和以前一样损,难怪嫂夫人要把你赶出府去呢!现在,你这样对我讲话,难道对这个小丫头有了情意?”
“你的嘴更损吧!我对小丫头有情意不假,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龌龊之事。你是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好,鬼灵精怪,资质一流,我啊,到时候要收她做关门弟子,你可不要羡慕我,不要和我抢夺啊!”老道士边吸溜着猪骨里的脊髓,一边炫耀自己的眼光独到。
“鬼灵精怪?我看她也就是个吃货!呆头呆脑的,被我抓住了,连挣扎反抗都不会的蠢虫一个。”
小师妹切地一声,轻蔑意味十足。柳青青被她抓住,就那么乖乖地伏在她的身边,生怕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糗样真是让人发笑,还说:“你小心些,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没有嫁人,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像什么话!这事能够拿到面上说的事情吗?
老道士嘿嘿一笑,你啊,就是不知道我徒儿的厉害,等你知道了她的厉害,你就后悔莫及了。
吃饱喝足,老道士将两只油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抹了抹,就算是擦了手了。惹得小师妹更加厌恶。”大师兄,你不会连唯一的一个优秀品质都丢失了吧?你可不可以干净一点啊?“”“你管我,”老道士瞪了一眼小师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满意地砸吧砸吧嘴,说道:“说说吧?为什么把我的徒弟抓到这里来?是有人让你这样做的,还是你自己献媚,主动这样做的?”
“你,你管我。反正,我已经达到了目的,你徒弟,叫柳青青是吧,已经被我给弄到这里来了,你说什么都不好使了。再说,她爱的人根本不是岳千山,你们为什么要乱点鸳鸯谱?”
老道士轻吐一口唾沫,吓得小师妹赶紧闪的远一点。“我们要怎样做,要你管吗?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因为我最爱的事情就是打抱不平。我当然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小师妹似乎忘记了师兄的邋遢,婀娜的身姿在老道士的旁边环绕。
“你不要晃了,晃成摇铃也比不上我的徒弟一分。你倒是说说看,我徒弟爱的是谁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个老糊涂,已经乱点鸳鸯谱了!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老道士生气地从地上做起,“我拜托你有点脑袋行不行?我是为了我爱徒的自由,才行的这个计策,你懂什么啊,你这个有胸无脑的女人,难怪师弟看不上你呢!”
这句话让小师妹怫然变色,“你说师兄看不上我,你,哼,我告诉你吧!这事就是师兄叫我做的,他就是想和你作对,不想你有这么一个美徒弟!”
“真的吗?他真的是这样和你说的吗?”。老道士愤怒地睁大了眼睛“这个该死的,看我看见他,不好好的收拾他一顿,让他知道我做大师兄的威风!”老道士吹胡子瞪眼的,一派很嚣张的样子。
“是吗?我倒要看看我可爱的大师兄的威风!”话音未落,从前门走进一位头戴方巾,身着青衫,手拿纸扇的儒生。
老道士一见,倒头就拜:“老道无尘子见过皇上!”磕头在地,长跪不起。
儒生笑吟吟的道:“大师兄免礼平身,这是宫外,你我是兄弟,不必拘礼!”
老道士听完话才敢起来,“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会以你的皇位来压我呢!小师妹,你看看,大师兄我威风不威风啊?”
老道士掸一掸身上的尘土,恢复了得意洋洋的神态,可是展目观瞧,哪里还有小师妹的影子。
老道士嘿嘿陪笑道:“师弟你的威风八面啊,小师妹才还张牙舞爪的,现在就溜掉了,嘿嘿,看来她还是对你有意啊!不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将小师妹纳入你的**啊?”
儒生俊脸微沉,“大师兄,不要乱说话,如果你敢害我清誉,我可不会轻饶你,我和小师妹,只有师门情意,没有儿女情长,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如果你敢胡说八道,可别说师弟我公报私仇,草菅人命!”
老道士一听“您是老大,你说了算!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无尘子咕嘟了嘴,做出驯服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一个暗影,忽然地走掉了。老道士憋不住道:“师弟这回你可真的惹到她了。你看,头都不回,走了,你要不要去追!?”
“我追你个---”儒生轻挥纸扇,
“不要爆粗口!注意你的形象!您是万圣至尊,怎么可以和我这个野道士似的,不讲文明呢?那个师弟啊,我问一问你,你把我的青青徒弟带到这里来,有什么用意呢?你要知道,你这样做,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柳逢春大概又要找你发飙了。”
“我怕他发飙吗?”。儒生翻了一下眼睛。老道士谄媚道“当然不怕!您是谁啊天是王大,您是王二啊。不过,老大,我问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做呢?”
儒生面色一红,转瞬即逝。郑重地说:“我当然是为了千秋大业啊!你知道,自上次平定动乱,已经多年,当年没有荡清的贼党余孽,勾结瀚海国王,妄图卷土重来。漠人国王前日派来使者,希望与我们结为友邦,请求将胡中人入赘给三公主。你也知道,中人是朕的左膀右臂,我怎么舍得将他送到边地受到极寒之苦呢?”
老道士狡黠一笑“我看你是难过美人恩,害怕皇后责备,将他唯一的侄子给野蛮人糟蹋吧?”看看皇帝脸色不悦,老道士见风使船,“皇帝爱护晚辈,珍重爱情,真是让人敬佩。陛下一定是知道胡中人喜爱的是柳青青,对吧?”
儒生皇帝皮笑面不笑“那你们明明知道我内侄爱的是青青小姐,又为什么乱点鸳鸯,将我儿的心爱之人送到他人之手呢?”
老道士道“臣惶恐,我也是爱徒心切啊,陛下有所不知,我的徒儿在瀚海千辛万苦才回到天朝,但是因为得中花魁,所以依照瀚海国的规矩,他要么嫁人为妻,要么就要听从瀚海国王的指令,以代公主的身份,嫁给番邦做王妃啊。”
儒生皇帝道:“这样说来,倒是我自作多情,做错了?”
老道士月复诽“当然是你做错了。”嘴上可不敢,依然谄媚道“您怎么会错?你做的极对。按照陛下的意图,是不是可以为胡中人和我的爱徒指婚,抑或马上拜堂,把那个生米煮成熟饭,以防夜长梦多!”
儒生皇帝笑道“老狐狸,你倒是想的周全,不过,我已经另有安排,内侄和你的徒儿,暂且不准成婚。”
“怎样?”这是为什么啊?老道士无尘子不服气啊。如果不是希望自己的爱徒有一个美满的婚姻,自己当时就把爱徒接回去了,用得着在这里跟他浪费口舌吗?
“难道我什么事情都得向你汇报吗?”。儒生皇帝将手中的纸扇迅速一合,从板凳上旋身站起,慢条斯理地踱着方步,走出了屋子。
气得老道士直跳脚。娘的妈妈的外婆的姥姥。梁上的柳青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坏心肝的丫头,你还在那里笑,知不知道为师为你的事情有多苦恼!”
柳青青飘身下来,“老道士,你不要自作多情啊,我要你帮忙了吗?我有跟你说我喜欢胡中人吗?我有说我不愿意做番邦的王妃吗?”。
柳青青连续三个反问,噎得老道士一句话也说不出。等了半天,才挣扎出一句话,弱弱地问道“那你打算怎样?”
柳青青嘻嘻笑道:“我要怎样?你以后就知道了!”又是一个卖关子的,老道士很无奈。垂头丧气地走出门去。“那我可要告诉你义父,毁掉你和岳千山的婚约,说你想要嫁给番邦王子了。”
柳青青切了一声,“随你!”说完,也不管老道士,径直顺着笔直的过道,出了屋子,不一会就消失在旷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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