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陈实,只见他头上还包着纱布,上边渗出点点的血痕,他闯进大堂,拉住胡丽晶的裙幅,“丽晶,抢到绣球的是我,是我陈实,你怎么跟他成亲了?”
陈实刚刚醒来,听到仆从说丽晶小姐今晚与人成婚,所以,不顾仆从的劝阻,跌跌撞撞闯到前堂,他要阻止小姐糊涂的决定,他要小姐知道,自己才是他的最爱,也是最爱她的人
胡丽晶看着陈实的激动表情,了然陈实的心态,因此,亲切地问道:“你醒了,头还疼吗?记得不要受风。”说着,将自己的手帕包在他的头上血渍之上。“回去吧,你不是绣球的最终持有者,你也不是我的选择,好好休息,好了之后,你寻一个好人家的女儿成亲吧?”
陈实抱头痛哭:“不,不,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胡丽晶道:“不要这样,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爱你,真的,如果我爱你,以你对我的了解,我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吗?我是任人欺压的人吗?凡事,有的可以忍,有的不可以忍,我知道分寸。你看看,我选中的新郎,论长相,他比你强,论才能,他比你高。他能够抛却尊严,如果不是自甘堕落,就是有重大的隐情。我相信,我的判断。我愿意和他浪迹天涯,同甘共苦。而你,你做不到。”
胡丽晶的一番话,杨忠听得频频点头。胡丽晶对陈实的判断准确,言语中肯。陈实不是成就大业的人,他只能在副手的位置上将事情干的很好,是将才不是帅才。
陈实失望地看着胡丽晶,胡丽晶点一点头。陈实道“你宁肯和一个乞丐浪迹天涯,也不愿意和我在乡里过平静安逸的生活?”
“是的,我愿意跟他走。但是,我要看一看他的表现。”胡丽晶回过头来看着新郎:“你今天如果尊重我的亲人,认同我的做法,就向他们行礼,是他们为我父母,如果你不肯跪拜,就请你从这里离开。”
新郎沉吟片刻,大家拭目以待,看看新郎如何决定。胡丽晶将陈实拉讲起来,“我们就在众人的见证下,结为兄妹,即使新郎拂袖离开,我们也没有夫妻的情分。”
陈实急怒攻心,昏倒在地。胡丽晶一个捞不住,陈实就倒在了地上。胡丽晶不慌不忙,招呼仆从道:“来人,把陈实送到客房休息,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仆从答应一声,上来四个人,将陈实扶回客房。看看新郎,新郎也正在看着自己,胡丽晶也不说话,只用眼神问询,你的决定如何?
新郎微微一笑:“既是您的哥嫂,我理当拜见,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你到了我的家里,我可不能让你做正妻。”
大家听得可笑,“一个乞丐,还不要胡家小姐做正妻,真是说话不怕风扇舌头。”
胡丽晶道:“你应该知道,我既然肯嫁给你,必定不在意身份地位,只要我们夫妻和谐,其他都可不论。”
新郎道:“好,既如此,忠哥嫂嫂请上座,受我一拜。”说着,拉着胡丽晶对着杨忠和嫂嫂胡杨氏行了一大礼。
胡杨氏微笑道:“快快请起。”杨忠也微笑相请。
夫妻交拜,进入了洞房。新郎道:“夫人呐,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已经向胡杨氏行了大礼,不知道下一步您的计划是?”
胡丽晶道:“当然是行过夫妻之礼。”大大方方的样子,令新郎诧异。“既然如此,娘子稍微休息,为夫我到外边应酬一下,马上回来。”
胡丽晶坐在卧室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其实就是没有计划,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相公说上哪里就上哪里,好了。只是,担心陈实。
陈实刚才绝望的表情真的让自己好担心。如何才能够治愈陈实的伤痛,让他忘掉自己呢?思来想去,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可以帮助陈实走出伤痛。
她的名字叫做任月华,他的父亲在胡家做管事的。和自己比邻而居,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只是自己在失去哥哥之后,被嫂子送到红翠山庄受罚,两人才见面少了,如今只有把月华介绍给陈实,即使他能够忘掉自己,也不至于轻生做出傻事来。
今天是自己的大婚之日,月华也来庆祝,所以,很容易地就能找到月华。刚才,她就在华堂之上,现在应该就在门外,悄悄地走出卧室,悄悄地叫侍女去找来,月华进来,听了她的话道:“我去看着他好了,保证他不轻生,可保证不了他忘记你,感情的事不是说放下就能够放下的。这里安排妥当,嫂嫂胡杨氏就过来了。
看看胡丽晶珠宝满身,丽衣华服,讥讽道:“妹妹以后做了乞丐婆,穿金戴银的也不像,不如将这些东西留下,换上布衣木钗,也好配合姑爷的身份。”意思很明显,要胡丽晶走的时候不要带着胡府的东西。
胡丽晶笑道:“也是,我有这些东西也没用,相公是乞丐,我穿的太体面了会影响相公赚饭菜。嫂嫂放心,我会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希望嫂嫂以后能够安乐地生活,不要以我为念。”
这时候,新郎官也回来了,听见胡丽晶的话,知道是胡杨氏又来挤兑胡丽晶,他生气地想呵斥胡杨氏。胡丽晶阻拦道:“相公,你既然是乞丐,夜晚在哪里休息都没有关系,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嫂嫂,马上就走。”
新郎见胡丽晶这样说也只好答应。胡丽晶月兑下丽衣华服,换上粗布衣裳,卸下头上的珠宝,只用一只红绸将青丝缚住,真是不名一文了。
新郎手扶娇妻,两个人在嫂嫂的监视之下,从后门走出了胡府,趁着皎洁月色,行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胡丽晶问道:“相公,今晚我们在哪里落脚?”
新郎道:“我不知道,不如我们到官府的驿站去住一宿,怎么着也得让我们过一个像样的新婚之夜。
胡丽晶道:“一切听夫君的安排。“两个人边说边走。胡丽晶道:”虽然我们已经结为了夫妻,我还不知道相公是哪里人士,姓字名谁?“这婚接的荒唐,嫂嫂为了逼迫自己,居然连人家的姓名籍贯都不肯问。而自己呢,居然连对方什么底细也不问就嫁给了人家。
新郎道:“在下端木椴,京都人士。”端木是复姓,在凌波行省很少,胡丽晶听了不以为意,只是道:“端木像是复姓,比较少。夫君的椴是哪个字呢?”
新郎道:“是木字边的椴,家父希望我像椴树一样,有多种功用。”
胡丽晶道:“的确是这样。它可以供家具、雕刻建筑等用材;还可制水桶、蒸笼等。还可代麻制绳或袋。椴花蜜颜色浅淡,气味芳香,含糖很多。花可入药。种子含油量较高,可用于制肥皂及硬化油。的确堪称多种功用。”
端木椴很诧异:“夫人缘何知道椴树的诸多功用呢?”
胡丽晶道:“我们的山庄,长有很多的这样的树木,是以知道。”
端木椴点点头:“听说你们家是全国的药材供应商,各地都有分店,是吗?”。
胡丽晶道:“是的,但是,她是属于胡家的,不属于我。难道椴郎是因为我是胡家人才娶我的吗?你也看到了,我在胡家无足轻重,而且嫂嫂是不会给我一丝一毫的好处的。”
端木椴道:“我当然不会那样想,只是感到奇怪,为什么你嫂嫂对你这样苛刻?”
胡丽晶道:“倒是也能理解。”于是把哥哥救了自己的命,却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的事讲给端木椴听。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看你嫂嫂都像故意找茬呢。”端木赐感叹道:“仇恨的力量真大,可以支撑着一个人这样的残害别人,还自以为是。值得警醒。”
胡丽晶笑道:“我们自己都夜宿街头了,还有什么可以警醒的?你倒像个忧心忡忡的在位者。俗话说,肉食者谋之。我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还是想一想如何熬过今晚才是正道。”
“大丈夫不能够让妻小幸福安康,我觉得颜面扫地,夫人会不会厌弃我呢?”端木椴试探道。
胡丽晶温婉一笑:“相公这是什么话?我既然已经答应嫁给你,就会生死相随,怎么会嫌弃你呢?受苦我不怕,只要这样能够化解嫂嫂的怨气。我哥哥英明神武,却因为我而没了性命,我一直觉得对嫂嫂愧疚,希望用受苦减轻心底的愧疚。”
端木赐爱怜地看着胡丽晶道:“你嫂嫂这些年折磨你,你根本不应该受这样的苦怨。我问一句话你不要生气,我看你明明对陈实有情,为什么反而要嫁给我呢?”
“因为如果我嫁给陈实,只能给他带来苦难,嫂嫂毕竟折磨我,还会折磨他。而我嫁给了你,嫂嫂想着我在受苦,心里兴许就会痛快些。这样,陈实就不会受连累了。更何况,我对他并没有情,何必累他受苦呢?”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可是,我观察陈实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恐怕他不能够对你忘情。”端木椴回想着陈实拉住胡丽晶的裙裾苦苦哀求的情景,知道陈实是情根深种,不可自拔的。
胡丽晶道:“人家喜欢我,我没有办法,我不喜欢人家,我也不能够勉强。情感的事情谁能够说得清呢?我已经派了我的好朋友,去照拂陈实,希望他早日了却伤痛。我能够做的,也仅此而已。”
端木椴道:“这样说来,夫人喜欢我?”
胡丽晶道:“喜欢不敢说,但是起码不讨厌。以后应该可以相处,如果相公不讨厌我的话,不过我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只是希望相公不要抛弃我就好。”
端木椴道:“夫人何出此言?我自然是因为喜欢才抱着绣球不撒手的,怎么会有抛弃夫人的可能?”
胡丽晶道:“相公曾经说过叫我不要妄想正妻之位,不是在暗示我以后可能会抛弃我吗?”。
端木椴笑道:“夫人不要断章取义,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有了正妻,所以,你只能够做妾室。”
胡丽晶道:“这样的谎话骗骗三岁小孩还行,你一个乞丐,居然也有三妻四妾,说出来简直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