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四年锦书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出现在橙带使新秀赛的决赛场上。偌大的仙界,明明与她何干?只是当初一时执着,才被某个骗子骗上了密探使的贼船,便迄今为止都没有出现过。
蔚蓝星系半是自生自灭,没有导师,还好幸得仙仙BOSS多番照顾。如今回首,四年时间,不过白驹过隙,左右不过当日抬头一望,好大的一个“东”字,低头,啃着橙子,笑嘻嘻得开口,仙仙BOSS,就叫东橙吧,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那时柳仙刚刚晋级绿带使,初来理事,便见眼前一抹清新月兑俗,与众不同,再细致打量,竟然是个凡界女子,没有半分仙气,之前递过来的密探报名仙牌确实如假包换,从此便对东橙多留了几分心思。
青云上使又把东橙西柚划到了她麾下,没有仙界自恃清高的做作气息,却处处意料之外,柳仙一路头疼,惶恐,却对这个古灵精怪,又偶尔脑筋短路的东橙多了几分喜欢。曾经的吊车尾下仙,如今也走到了这里,柳仙浅笑,她从不相信,东橙会止步于此。
旁边的几个绿带使围了过来,其中一人拍拍柳仙肩膀,“柳仙,听说蔚蓝二组的东橙西柚原先便是你麾下,果真了得。”
柳仙客套,“过奖了,东橙西柚向来用心,不过是我好运。”目光随意望去,决赛场上已是气势恢宏,各路仙家早已云集,橙带使新秀赛向来是盛事,备受瞩目,东橙、西柚、紫陌、田满,你们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
放眼四部首座的位置上,唯独缺了一人。风雷大口喝酒,“槿笙兄,近**和羽兄走得近,他何曾伤得这么重,这样的盛事都会缺席?”
槿笙莞尔,“伤得不轻,下不了床榻,还多烦心事情。”
蓝深夜造访,不欢而散,大动干戈,已至四部首座,谁能没有点耳目风声,初晴轻哼,“羽心软,容得下自己麾下乱来,都跑到尊座处嚼舌根了,换作是我,绝对不会姑息。”
风雷摆摆手,“羽兄向来风流有福,麾下五司司仪个个伶俐,怕是舍不得。”
各个伶俐,槿笙笑而不语,风雷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槿笙岔开话题,“今年倒是格外热闹,不知道司徒大人会不会到场?”
初晴嘴角上扬,“司徒大人向来行踪飘忽不定,大小事宜都是上官老头代劳,依我看,今年怕是也见不到。”
风雷哈哈大笑,“好久没有和司徒大人切磋,都要手生了,哈哈哈哈。”
初晴瞥眼,语气稍有尖酸,“真心佩服,不知哪次结果不是皮开肉绽,越挫越勇还是愚昧无知?”
槿笙笑而不语,初晴对上风雷,向来如此。
风雷也不生气,“无妨,大有乐趣在其中,你们女子自然不懂,哈哈哈。”
初晴剜过一眼,却也没有预料中的暴跳如雷,反而一个狡黠笑容,奇怪,好生奇怪,风雷愣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只觉身后凌冽杀气,好生熟悉,暗部尊座……风雷不禁一个寒颤,汗毛都竖了起来。
蓝狠狠瞪过一眼,只是携了万俟路过,没言其他。
好……可怕……风雷擦过额头的冷汗,还好没有惹怒她,现下还是心惊肉跳,只能大口喝酒压惊。
槿笙忍俊不禁,别过头去,以免笑出声来。
初晴嗤之以鼻,又冷笑道,“果然大有乐趣在其中,佩服。”
风雷脸绿了又红,红了又绿,没有再开口,想得却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槿笙顺眼望去,暗部尊座今日倒是改了脾气,否则风雷只能吃不了兜着走,哪里还有好运气在这里受初晴奚落。
蓝路过时瞥了眼,根本没有把风雷的话放在眼里,只是看到羽不在位置上,连新秀赛都不能出席,伤势果然不轻,前日大闹首座府的事情,想必上官祁已经知道了,羽向来是他的嫡系亲信,以上官祁的为人,今日免不了向她发难。
蓝轻哼一声,她何时惧过上官祁,只是司徒修失踪后,上官祁便要事事做主,探部密使一派的气焰便比之往日嚣张了许多,上官祁更是借机处处为难,于是便有了之前蓝狠摔密函的一幕。羽本就是上官祁的亲信,听到苏潆的倾诉,蓝才会气急败坏,探部密使,果然欺人太甚
其实无论天庭还是密探界,向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有如棋盘环环相扣,哪里会是简单的一步一招,肆意行事,仙界内部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制人制己,步步为营。
踱步来到尊座位置的时候,上官祁已在等候,笑容可掬。
笑面虎才最会咬人,蓝一旁落座,毗邻的便是天庭的封号上将,天庭共有封号上将八位,分管掌管天庭八部天兵天将兵权,各个手握实权。复赛时出席四人,决赛时八人齐来,即使司徒修没有亲自在场,也算给足了他面子。
和密探使隶属家亲王不同,封号上将直接隶属玉帝,虽属同僚,各为其主,各司其职,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近年来,密探使精锐壮大太快,终究是会产生威胁,奈何有最高密探使司徒大人坐镇,无人敢言其他,现在又有家亲王撑腰,于是表面平和之下,暗潮涌动。
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上官祁和蓝心照不宣,今日是密探界的大事,自然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八部封号上将致意,蓝向来冷淡只是点头回礼,目光不甚无礼,上官祁笑容可掬,拿捏有度。一个是老谋深算的笑面老狐狸,一个急躁易怒的冷面暴力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即使司徒修不在,密探使也不容他人染指,八部封号上将心里再清楚不过。
只是月盈则亏,风水轮流,一笑又能几时?
槿笙回头,看到上官祁点头,应该一切安排妥当,开赛时辰越来越近,槿笙目光扫遍全场,五组之中,他却唯独找不到东橙,刚才还在,现在却不知去了何处。再沉稳如槿笙,也有了一丝慌乱。
刚一起身,却见谷欣迎面走来,身后跟来的竟然是羽。
槿笙蹙眉,他是不要命了还是怎么?
风雷一乐,“咦,羽兄,刚才才听说你重伤卧床,何必勉强来此处?”
初晴也是一惊,羽伤得极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会有假,这个节骨眼儿上,开什么玩笑,他若来,没有人会有非议。
羽略微一笑,“风雷兄见笑了,这等大事,我若不来,岂不少了乐趣。”
风雷爽朗大笑,“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今日便要看看,我们四人麾下,谁人问鼎,哈哈哈。”
槿笙上前,轻声嘲讽,“何事如此想不开,还要亲自到场。”
羽轻咳,挑眉道,“槿笙兄明知故问,在下好歹有伤在身,不宜久站,可否行个方便?”
槿笙咬牙切齿,“人在哪里?”
羽抬头,却是眉头紧锁,槿笙所言提醒,现场之中,他竟也没有感受到锦书的气息。槿笙没有再追问,从羽的表情也看得出来他并不知情。难道出了意外,槿笙心下一急,仙灵传音给羽,“我去找人,你稍安勿躁。”
槿笙唤来思泉,交待几句,思泉脸色凝重,两人分头行事。
又是如此,切断了自己和她的联系,羽抬头,对面看台顶端,隔着纱帐的皇室专座,家亲王,若非是他,今日自己又何须至此?自己不过一个四部首座,只能在这里名正言顺见到他。
可是此时他将锦书扣下,又为何事?
羽心下一急,顿觉本源之息的风之痕混乱了几分,谷欣看出异样,上前,羽摆摆手,没有大碍,心下担心,她不要出事就好。
洛锦书哪里会出什么事,本来和蔚蓝二组呆得好好的,随意聊些闲话,只是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吊儿郎当的仙灵传音,“小徒弟混的不错呀,为师真是满心欣慰。”
小徒弟?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叫她小徒弟,这个声音她就是聋了都能听见
@#¥……amp;*()洛锦书心上一股无名之火喷涌而来,那个死骗子,大骗子终于出现了。
吊儿郎当的声音继续响起,“来东南方向,我在那里等你。”
去,当然去不去怎么诅咒死他于是洛锦书怒气匆匆往东南方向赶去,她本在气头上,哪里会注意到,自踏入了一层稀薄的结界,便再没有了外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