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有刀恶毒
见到席琳瑞丽，花小女父亲高呼着惊呼一声索梅隆。
他这完全出自下意识的反应，让牧辰原本仍存的些许怀疑，彻底消失了。
看来维德里格斯所说的，当属事实。
当然，牧辰绝不是仅仅因为这一点就相信了维德里格斯的话，最根本一点是，以维德里格斯仅仅随意一挥手就让几十个大晶斗士瞬间成了断线风筝，远远飞向天边，以她这样的实力，根本没必要撒谎。
有这时间捏造一个凄惨唯美谎言，还不如直接把瑞丽掠走来的快捷！
花小女父亲的反应不仅打消了牧辰心中的隐隐猜疑，更让那瘦骨嶙峋的老者注意起了席琳瑞丽。
老者那双淡黄色眸子依旧昏沉无光，脸色依旧如死树皮般褶皱不堪，他依旧如刚才般平静的看着席琳瑞丽，可此时的席琳瑞丽，却突然有种被毒蛇盯上才有的后颈发凉！
看着席琳瑞丽，花小女父亲一贯的大大咧咧突然一扫而空，转而换上了极少有的肃穆认真，他一步步走向席琳瑞丽，眼神愈发明亮，就在他准备抬起手指向席琳瑞丽时，维德里格斯突然横在他身前，挡住了他视线。
虽然依旧挂着微笑，可这举动却说明了一切。
“卡孔，小孩子家家可禁不起你这一伸手——有话请跟我说，别打这孩子的主意。”
“奥黛丽，她是索梅隆当年抱着的那女婴？”花小女父亲看着维德里格斯，愈发明亮的眼神带出愈发明显的兴奋，“奥黛丽，请你体谅我这些年的付出，为了找到‘费斯塔续章’，除了花小女，我愿意拿我所拥有的一切去和你交换！”
“除了席琳瑞丽，我愿意拿我所拥有的一切去换你儿子，你、同、意、吗？”
维德里格斯一字一句的冷冷说道，花小女父亲反应了好一阵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花小女父亲有些苦涩的一笑，轻声说道：
“奥黛丽，你这又是何必？
当年为了索梅隆，你撕了的‘霍兰令’，不惜放弃了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求来的莫大机缘，以当年霍兰大陆天字号第一天才的身份，甘愿陪着索梅隆一起风餐露饮浪迹天涯。
为了能跟索梅隆走，你更是立下死誓终生不回柴德里曼。为了给索梅隆报仇，你最后竟将培养你的自家族长和几十位长老悉数斩尽，还为此背负上了血腥女王的千古骂名。
你这么在意索梅隆，他又是如何待你？
不过是不声不响的突然消失，给你留下几千日夜里的无数质问、讨伐和追杀，最后竟堂而皇之的抱回一个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女婴罢了。
当年本以为你会就此和索梅隆情断意绝，没想到你竟将那女婴视如己出，今天更是为了这个和你没有半点血缘的孩子，不惜和我一战。
奥黛丽，你这又是何必？
难道你这一生，就是为他索梅隆而活？”
“你该叫他‘风先生’。”
维德里格斯口气越发冰冷，酷似寒冬：
“忘了当年你在九级大晶斗士行列苦苦挣扎时，是谁为你指点迷津？忘了当年‘风先生’的三个字，你是喊得何等心悦诚服？”
花小女父亲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有些疲惫的说道：
“奥黛丽，请你让开，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哪儿是一个劳苦孤寂了得。为了能找到‘费斯塔序章’，冲破那该死的禁锢，我就算顶着你柴德里曼家族的无尽追杀，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将这孩子带走！”
花小女父亲说完一句话，手中拿着剔牙的树枝突然闪起一团绿光，赫然变成一只通体碧绿的蛇，露出一对獠牙，吐着猩红毒信！
这绿蛇并不如何巨大，只有一米多的长度，也不如何粗大，可诡异的是，这蛇三角形的蛇头之上，竟长着一支银色独角，而那两只蛇眼，竟紧紧闭着。
“卡孔，收起你这只恶心人的烂虫子，真以为从幽沼毒泽里收了一只‘美杜莎’，就能把全大陆人都变成石头？！”
维德里格斯一字一句的冷冷说道。
“我没指望这只尚未完成最后一次蜕变的美杜莎，能把一个晶王彻底石化，可我相信以我这只美杜莎蜕变九次的实力，定上你半秒钟，还不是奢望。”
“让开吧，奥黛丽，你知道，我不想和你动手。”
花小女父亲异常诚恳的规劝着，声音越发疲惫无力。
维德里格斯冷冷一笑后，突然“锵”的一声响起，那纤弱无骨的青葱玉手上，骤然多出一把硕大的镰刀！
这镰刀通体黝黑，且极为巨大，仅是刀柄就足有一人多长，那硕大的镰刀刀头，更是可以直接斩断一只巨象的腰！长度可想而知！
原本高贵典雅处变不惊的维德里格斯，此时赫然成了一个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魔！
一瞬间，整个场面瞬间了火药味，杀戮一触即发！
“一个帝翼城主，一个柴德里曼族长，竟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吵个没完。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这老不死的聋耳朵都磨出了茧子，不觉得丢人？”
就在这调侃演变成对峙、而后又从对峙将要演变成血战的一刹那，一直站在身后极少言语的枯瘦老者，缓缓走到两人中间，声音干涩、沙哑的开了口：
“奥古雷安家的‘小狮子’和李斯特家的那老东西，带着两个家族的中坚力量进了马夹罗山脉去历练，柴德里曼和帝翼城的执牛耳者，却要在外面为了一个不知何物的‘费斯塔续章’拼个你死我活，不怕被孩子们笑话？”
仿佛老者在二人心中极具威慑，仅是简单几句话，二人竟都不再执意，花小女父亲一声轻叹，收起了青蛇美杜莎，维德里格斯则冷哼一声，收起了索命镰刀。
“老师，这个姑娘对我很重要，我……必须带走……”
“那就先过了我的恶魔镰刀！！！”
花小女父亲一而再的坚持，惹来维德里格斯愤怒的吼叫。
“好了！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枯瘦老者一声斥责，隐隐有了发怒迹象，他看着花小女父亲，怒声道：
“先不说这姑娘到底是不是‘费斯塔续章’，就算她是，那又能怎样？当年奥黛丽如何待这女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真指望从奥黛丽手里抢走？”
“老师……”
花小女父亲还想说什么，却被老者打断了。
“好了，这姑娘让奥黛丽带走，就这么定了，谁也别再争执！”
枯瘦老者说完，转头看向维德里格斯。
“奥黛丽，我相信你能待这姑娘视如己出，你必定会呵护有加。不过我要说的是，别忘了这姑娘的身份。”
老者极为郑重的说完，竟轻叹一声抬起了头，低声喃喃自语道：
“索梅隆为世人破开了黑暗，留下了光明和希望，可却在最后时刻又把朝阳遮蔽了，作为唯一线索，落在这姑娘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塞德罗族长，不出十年，霍兰大陆必定有一晶王横空出世！到那时，柴德里曼和罗瑟罗兰两家族的盟线，必会更加稳固！”
“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
老者凝视着席琳瑞丽，轻轻点了点头：
“当年卡孔出世，鏖战奥莱雷七天七夜不分胜负，原本以为自此，你我两家的同盟将势必压倒他们两家，可没想到仅仅是三年的时间，奥莱雷身边的那姑娘，竟也成了晶王。你我和他们之间的权势，再次归于平手。
我这老不死还不能留着一口气，看到‘天梯’之外，就看你了。”
“还有一点最为重要：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姑娘触发了天鉴，更不能让人知道，这这姑娘就是当年索梅隆手中的女婴！
否则消息走漏出去，她面临的将是所有家族、所有势力以及全霍兰大陆的无尽追杀……就如当年的……索梅隆……”
“明白。塞德罗族长。”
维德里格斯郑重的点头。
“否则消息走漏出去，她面临的将是所有家族、所有势力以及全霍兰大陆的无尽追杀……就如当年的……索梅隆……”
枯瘦老者短短两句话，却如同晴空霹雳炸响在牧辰脑海中！
“所有家族、所有势力以及全霍兰大陆的无尽追杀……”
“就如当年的……索梅隆……”
牧辰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噗”的一口血，再也控制不住的喷了出来。
……
……
“我不走！哥！哥！我不跟她走！”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席琳瑞丽突然泪眼婆娑的大喊起来，她疯了似的死死抱着牧辰胳膊，仿佛溺水者抱着最后一根浮游桩木。
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哥，我要跟你一起，我不跟她走，我不跟他走！你说过要养我一辈子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众人看向牧辰，竟出奇的没有插话。
牧辰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任凭席琳瑞丽如何哭喊，始终没有开口。
“哥！你说话呀！你告诉她我要跟你在一起！哥！告诉她呀！”
牧辰抬起头，已是眼泪朦胧，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席琳瑞丽的脸颊，拭去她脸上的泪，可无论他重复了多少次，却始终拭不干。
“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哥……”
席琳瑞丽乞求看着牧辰，声音已从刚才的大喊变成了嘤嘤然的颤抖低哭。
“傻丫头，别哭。哥哪儿能不要你，你是哥辛辛苦苦才捡来的，你的命是哥的，你的一切都是哥的，哥小气着呢，怎舍得不要你？哥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牧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连连低语着“哥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笑着哭，心在滴血。
米苏再也看不下去，她转过头，捂着嘴，肩膀抽搐。
维德里格斯则沉默着，眼中竟也起了水雾。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带瑞丽走。带她走！！！”
安静而充满伤感的气氛中，突然传出牧辰的一声怒吼，仍沉浸在回忆之中的维德里格斯下意识看向他，却发现此时的牧辰，早已双眼通红如血。
“哥！哥！！！”
刚刚安静下来的席琳瑞丽，远比之前更加悲惨的大哭，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牧辰死死牵着席琳瑞丽的手，把她亲手带到维德里格斯面前，任凭席琳瑞丽如何哭喊挣扎哀求，竟再也不去看她。
有把刀，在残忍刮割着他的心，而随着他的每一步，那把刀便会狠狠捅上一番。
恶毒无比。
……
……
“小黑！听瑞丽的话！保护好她！”牧辰对小黑连连吩咐。
小黑几声“呜呜”低鸣，一边拍打着伤痕累累翅膀，一边点着头。
直到此时，枯瘦老者和花小女父亲，才发现了小黑的存在……
……
……
“呼”、“呼”、“呼”……
随着一阵厚重有力的翼翅拍打声，从极远方响起，久久凝视夜幕深处的牧辰，眼角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淌了下来。
“哥！别让我等太久！哥！哥！！！”
席琳瑞丽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响彻在暮色雨林上空，许久不曾消退……
……
……
维德里格斯离开了，带着席琳瑞丽。
……
……
枯瘦老者和花小女父亲互相看着对方，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震惊、诧异中，间或着不敢置信。
花小女父亲错愕的一愣，轻声说道：“我竟然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小东西？难道这小东西也能隐藏气息？竟还有人能豢养到这样能力奇特的猎兽？”
枯瘦老者也是微微侧头：“我之前也没发现它的存在。”
“‘天梯’最后一层的‘圣帝’就能隐藏气息！难道这‘小黑’竟跟……竟跟‘圣帝’有关？！”
话到此处，花小女父亲再次激动起来，他难抑兴奋的说：“谁说‘费斯塔序章’就一定是那个小姑娘？前几天唤醒‘帝翼’的可是个年轻小伙子！”
两人极为默契的瞬间转头看向牧辰，凝视许久。
枯瘦老者微微皱起眉，不确定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花小女父亲，犹豫的轻声问：“没炼化属性原晶？难道是我看错了？”
花小女父亲此时一脸欲哭无泪，委屈幽怨地嘟囔着：
“我擦……我擦……我擦……”
找寻几十年，终于见到了索梅隆当年抱着的女婴、终于见到了希望，花小女父亲自然兴奋无比，欣喜若狂，可这希望仅仅维持了几分钟，就瞬间被扑灭，紧跟着又见到抱着小黑的牧辰，本以为上天对他是眷顾的，本以为功夫不负有心人，结果……
花小女父亲，堂堂帝翼城城主，霍兰大陆仅有的六晶王之一，竟被维德里格斯和牧辰两人冥冥中无意的联手，一人一脚的踹进了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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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外出，更新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