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熟后,被决楚晃醒。
我睁着迷糊的眼睛望他,“怎么了?”
他蹲在床铺边看我,不说话。
我有些恼,推他,“你发什么神经啊,深更半夜的不睡觉。”
“余清鸢,你又哭了。”
“会吵醒别人。”
我愣住,而后再无睡意。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车这么快的运行,看不见灯火。
车厢里也很暗,只有几盏微弱的光亮着,有点冷。
我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再无睡意,就那么抱着被子发呆。
决楚靠着我坐下,不说话。只是伸手暖住我的冰凉的手,他的掌心很暖,暖的我脆弱的想哭。
“有段日子我也这样,每个夜里都哭喊着梦魇。后来我宿舍的哥们实在受不了了,就想出一个损招,等我睡着了在我脚脖子那里系个绳子,我半夜一叫我对床的哥们就拽绳子。第一次被拽醒的时候我以为被蛇咬了,一下子就跳起来。”
我“噗哧”一声乐出来,又想起那个时候他舍友给我打电话的情形,心里一痛,看了他一眼。
他正笑着低头看我,眼睛里满是温和的笑意,可是我却明白那笑意背后曾经历过多少的痛,心里酸软,拉过被子给他也盖了一半。
“总会过去的。余清鸢。总会过去的。过去我总想,那个人对我来说是无可替代的。那么多的人,我偏偏遇到她,而后画地为牢,就此守候,不得救赎,其他人都成了将就。”
“可是后来,后来我终究把她从自己心里剥落,很痛,真的很痛,”他的眼有点扭曲,蒙着雾,“和你如今一样痛,像是整个人活活被撕裂。”
“我等了很久很久,她仍是没回来。那个时候痛的我只巴不得自己立刻死去才好,却仍是苟且活着。因为有人告诉我,人会死很久很久,所以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活着。”
“于是我告诉自己,活着吧。好好活着。就算再也见不到她,就算我再也找不回她,至少我还能想念她,至少我还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心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抬头看他,“对不起,决楚。对不起。”
他没有答话,只是低下头来看我,眼睛深遂得如同世上最深的那片海,见不得底。
“可是,余清鸢,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没出息。动不动就哭,想要的那个人还是没守住,把自己弄的骨瘦如柴,好像来阵风就能吹走一样。”
“你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
我哭着说不出话来。
他叹息一声,拉我到他的肩头,手指轻轻的穿梭于我的头发中间,拍着后背安慰我。
“余清鸢。”
“嗯?”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再放手。”
思绪一片麻,我呆呆的抬头看他。
他手指温热的帮我擦去眼角的泪。
“我答应过你的,在你转身的时候就会让你看见。如今他既然甩手走人了,我便不能再离开。”他低下头,吻住我的唇,那样薄凉温软的唇,口舌痴缠……
“余清鸢,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