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太太倒吸了口气,“这么多?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这个时候,还不正是他捞钱的时候?哪个敢说个不字?”宋庭达没好气道。
说到钱的事,肖大太太也不好出声,转了身把肖氏扶了起来,又吩咐人把伤势颇重的金霞抬进去,声严厉色地封了一些听到音信的下人的嘴,才叫人去请大夫。
这边院子闹成了一团,九雅那边却是一片平静,一大早她就若无其事的起床梳洗跪祖宗。然后春梅送饭过来,叽叽喳喳把金霞快被打死的事当惊天大新闻说了出来,九雅心里直觉一片舒畅。想不到拓跋玥面都没现,就把害自己的人整得这般惨,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手段,毒辣又老道,相信这么一着,金霞谁也怨不得,如果这都不能让她长记性,这么下去,最后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条。
主仆几人都没敢表现出幸灾乐祸之态,但是无不都是觉得心情大好。九雅吃完饭,趁漱口的时候似不经意地问道:“昨晚上的饭菜不错,可是今儿的味道更好,难道是厨房里弄早晚饭的厨子不一样?”
春梅笑道:“不是吧,厨子还不是那个厨子,怎么会换?”
九雅没出声,春梅收着碗筷又道:“不过昨儿送饭过来的时候遇见过尚家大嫂子,中间就和她随便扯了几句,她好心帮我提了一个盒子,是不是这一耽搁饭菜凉了一些才感觉味道不好?”
九雅笑了笑,“或许是的吧。”
待春梅收拾走后,雨蝶才机警地过来问,“姑娘,刚才那么问春梅……”
她昨晚并不知道她被人下药的事,九雅一大清早也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什么也没说。
九雅点了点头,“她说的尚家大嫂子是谁?”
雨蝶想了一下,“好像是黄妈妈的大儿媳。”
“黄妈妈?”九雅感觉背心有些发悚,微蹙眉道:“你没事给我去查查,看这个尚大嫂子平日和我屋里的哪一个走得最近?”
“这还用查么?自然是秀彩了。难道姑娘不知道,她们是亲戚?”雨蝶奇怪道。
九雅心里一突,秀彩?昨天那饭菜好像也是秀彩布的,难道是她从中动了手脚?至于动机,会不会是想为黄妈妈和尚阿毛报仇?可是那件事不是她参与其中了吗?又怎么会那么做?
尽管心里有疑惑,她却也不动声色,只是心里留了意。
此时她被禁在祠堂一派清静悠闲,因为有姨老太太掌着家,倒没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而肖氏在府里却只差要上吊。
宋庭达和肖常丙奔跑了几天下来,最终的结果是要拿出一万二千两银子才能将此事抹平,不然还是要提堂审。一万二千两,宋府一个月的开销才六七百两,这几乎一下子就是宋府两年的花销。再说宋府那些田庄铺子,由于近几年经营不善,赚来的银子也只够个开销用度,余钱并不多。这一下子要拿出一万二千两现银,不是比割肖氏身上的肉还困难?
结果为了女儿,肖氏不得不回娘家借了点,又把自己的首饰当了大部分,才将这银钱凑齐。
但是事情并未就此打住,那街头巷尾似乎总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都是说这宋家七姑娘抢了妹夫就罢了,竟还不知廉耻半夜跑过去私会了,不要脸也是有了个程度。这名声一出去,金霞又还伤痕累累快断了气一般躺在床上,肖氏心里是又苦又涩,不知道怎么自己生的女儿就如此不争气。
更有甚者,那传言还有另一个版本,说是安子程故意把单纯无知的宋七姑娘引诱了出去,虽然无凭无据,准备明年监考的京官已是认为他品行极差,考虑着是否取消安子程明年春闱的资格。而因为这些古古怪怪的传言,李詹事家那边与金枝议婚的事恁是没了音信,估计这婚事又黄了。
除了这几宗,更让肖氏气恨不已的是,她本以为被人羞辱了的金媛这辈子算是完了,谁料到护国候府那边居然请来了媒人向金媛提亲,说是给世子纳妾。听说那护国候世子还未娶正妻,先纳了这门妾,等于一嫁过去还可以拿些派头当少女乃女乃一样的给供着,只是这么尊贵的人家来提亲,对象却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再想想金霞,肖氏怎么不犯心搅痛?
更让她气愤的是,金媛竟然把护国候府送来的礼当着媒人的面都丢了出去,说她宋金媛没有那么贱,要么是正妻,要么是她死。
这么无礼的要求,那媒婆也赶紧回了,想不到才过一天,护国候府夫人居然亲自登门,说是愿意以正室的名义将金媛娶进门。
肖氏没当场晕过去,一个庶女,哪里有那么大的福气嫁入公候家当正室?以后回门,还不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还会把她这母亲放在眼里么?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碍着面子,也不得不装着高兴的样子将这亲事给定下了,回头还在金媛面前诉说自己养她们的苦,大夸自己对庶女的好,意思就是叫她可别忘了恩,金媛则是一派乖巧的说将来一定孝顺她,肖氏这才稍安了心。
而宋庭达劳累多日,这件事,总算是让他开了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