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余管事把九雅之前的看法一一回报给了拓跋玥,拓跋玥沉吟了一会,便对九雅说只有等下一次再看山地了,九雅自然没有异议。等用一碗饭后,估计九雅已经吃得差不多,拓跋玥竟自倒了一杯酒笑道:“九雅,来,为了恭祝我们合作成功干一杯。”
九雅立即举杯,目光明亮,“也谢谢王爷给九雅这个施展拳脚的机会。”
“哪里,若九雅不懂这些,我想给你机会也不成。”拓跋玥一饮而尽,等他放下杯子,发现九雅手里的酒杯已落入傅誉手里,同时还一口就喝掉了,九雅在旁边一脸哀怨。
拓跋玥微微一笑,又叫余管事拿了一只杯子给九雅满上,这一次傅誉依然如此,似乎他专以抢她的酒喝为乐事一般。拓跋玥也不说他,仍面带微笑欲倒第三杯,傅誉嘻嘻一笑,干脆将酒壶抢了去,一口气将壶里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余管事瞪大了眼,愣了一会,只觉惭愧,认为是自己招待不周,让王爷没了酒喝,转身又要去买,岂料拓跋玥一挥手,似笑非笑道:“不用买了,叫两个人进来把誉儿扶进马车,他已经醉了,我们这就回去。”
果然,他一句话一完,傅誉已趴在了桌上,没了动静。
傅誉被人抬上车后,拓跋玥和九雅也跟着上了马车,马车启动。由于傅誉躺着占了很大一块地方,拓跋玥不得不将小几移了移,和九雅背对着傅誉坐下。他从怀里拿出一叠纸,低头选了几张,随后把挑出来的递给九雅,九雅接过问道:“是什么?”
拓跋玥低笑道:“你说山地可以,这些就是山地的地契,还有到时候负责帮你栽种人的卖身契,一齐保管好,有任何事,都可以叫人把余管事叫过去问,他会一一帮你解决。”
握着手里还微带温热的地契,第一次有财产在手竟有一种浑身舒泰神清气爽的感觉,九雅心里略微激动。
困在那个院子里,没钱没势,无时无刻不被人欺压着,就是因为没钱,于是不敢走出那个被制度紧紧卡死的大门。因为只要出得那门,她的命运就会很悲惨,要么被饿死,要么被卖入勾栏,这个世界不会给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子任何生存之地。
而前世的女人之所以能走出家门,和男人一起拼天下,皆是因为有能力,经济能独立。像现在这般活着,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她要有钱,要有能用的人,要走出家门,去看看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她要自由、要没有一点束搏的活着,她向往外面广袤无垠的天空,倾慕一切恣意奔放的人生,这才是她所要追求的,那么,她会以此为起点,要不遗余力更努力地朝这个目标奋进下去,直到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好半晌她才能将自己的心情平复,思路也活了起来,眨巴着眼,不解道:“咦?王爷现在就把地契给了我,难道准备以后放手不管吗?”
拓跋玥侧目深深凝视她,过了一会,才低声道:“每次要见你都要大费周章,我的时间很有限,这事可能只有交由你一手去办,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九雅的目光不由自主被他攫住,对那双眸子里想要表达的东西似懂非懂,有些惊心动魄,有些摄人心魂……她急急别开头,不敢再看他,马车里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而怪异起来,她的手心里都涔出了汗。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想说点什么,想了半天,结果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就在这时,她的后背忽然一疼,显然是有人拧了她一眯眯肉在转动,然后有手指在背心划着字:不准看他,少和他说话,不然我叫你们好看,不信你试试?
九雅背脊一僵,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却把后面那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她和别人说话关他什么事?他又不是她爹,管这么宽?没见过这样霸道的,简直就是蛮不讲理。
拓跋玥低笑了一声,伸手从屉子里取出一个卷轴,他徐徐铺开,却是一幅画,“我送你一样东西,不要看么?”
九雅终是忍不住好奇,无视后面那人的警告,回头凝目一看,但见画上画了一个浅笑盈盈的双髻少女,容色晶莹如玉,一对梨窝深深,年纪虽稚,神色却是灵动清雅,长发随意散下,一股略带调皮而又洒月兑的气息跃然纸上,让见者无不为之神夺。
“怎么样?我的画工还不错吧。”拓跋玥在她耳边低问。
九雅惊叹地看着画中人,“真的很不错,可是,这是我么?”她哪有这么好看?
拓跋玥并未回答她,只是拿出笔墨来,“那日见你一手字很有些味道,所以这幅画特意留给你来提字。”
他将沾了墨的毛笔递给她,九雅望着那毛笔半晌,有些纠结,“我的字不好,怕坏了画。”
“怎么会?对自己没信心?”拓跋玥笑若春风。
九雅看了他一眼,眨眨眼,嘿地一笑,豪气万丈,“怎么会没信心?我的字体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除此一家,别无分号。”
一把接过笔,拿出对自己的自信,提笔就书: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随后还大方的提上自己的名字,九雅。
看着她的字迹,拓跋玥满目赞赏,戏笑道:“好个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果然别无分号,好字。”说完将画一卷,又重新放回了屉子里。
九雅心一沉,急道:“这画不是送给我的么?干么又放回去?”
拓跋玥嗤地一笑,又从屉子里拿出另一个画卷放到她手里,“自然少不了你的,拿着吧,回去再看。”说完,面上竟有一丝赫然之色,耳朵似乎也越来越红。
九雅一脸狐疑,却仍放不下她提字的画,不住朝那里瞄,但是拓跋玥分明没有给她的意思,瞄也不给她。
见她老朝屉子瞄,拓跋玥轻咳了声,扳着她的头看窗外,“你看,外面的风光比那画要好看得多,也不多看看?等回去了又是四面高墙,也不知道珍惜眼前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