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七八个银炭盆把大殿烘得温暖如春。昔水涵倚在软榻上,两名宫女在给她剥桔子吃。
"太甜了,腻得难受。"昔水涵皱眉,把口中的桔子吐了出来,宫女赶紧用金盏接了。
初音道:"娘娘,这季节很得有这样甜的桔子,奴婢记得你一向喜欢吃甜桔的……"
"轩辕澈!"昔青云怒喝,小妹是他的小心保护的至宝,未报家仇之前他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暴露?
"啊?为什么?"昔水涵不解的问。
"恩。"昔昔用力的点头。既然摆月兑不了宿命,那么就让她勇敢的向命运挑战吧!这样才不枉晨风以命保她!
轩辕澈松了一口气,笑道:"云弟,这下你放心了吧!本太子什么时候害过你了!我要是害了你,秦小妹还肯嫁给我么……"
"很好。"昔永福释然的笑了起来,他挼挼苍白的胡须,道,"水涵,此事暂时不要告诉皇上。"
"昔水涵的胎……"端木轩缓缓的吐出几个字,眼中跳动着更为兴奋的光芒,"昔永福也算是隐忍了那么多年,这一回,朕猜测他不会再忍了!"
"太师?"
"轩辕太子廖赞了,若非尔等相助,朕才如虎添翼啊!"端木轩冷冽的目光看向昔青云,"秦少侠。"
紫千雪看到她,眼中浮起笑意:"梦儿,你来得正好,和母后下棋吧!"
"保护好龙种。"昔永福郑重的说,"在爷爷没有同意前,决不能让人知道你已经你个上龙种。"
"真的有?"轩辕澈兴奋的跳起来,"快说说,是什么?"
昔昔点点头:"儿臣在此谢过母后,只是不知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初音和宝言脸上露出喜色,她们对视了一眼,看向昔水涵小心翼翼的求证:"娘娘,您应该是有喜了!奴婢马上传太医来诊断!"
看他们两人斗嘴,端木轩哭笑不得,只能摇头叹息:"你们这样真是好!朕也很羡慕……"
"慌里慌张的去哪里?"昔永福没好气的吼道。
昔青云坚定无比的说:"皇上,若非昨日种种,玄朝也不能这么顺利的改头换面,您应该感到高兴。相信先帝在天也灵,也会瞑目的。"
轩辕澈和昔青云面面相觑,都沉默了下去,心里恻然——贵为天子又如何?含着金汤勺出生又如何?他们不过是一样的人罢了!
说到这里,她看握紧了昔昔的手:"梦儿,母后是怕你现在回去为难。"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昔水涵慢慢的缩紧了五指,镏金的护甲刺痛了掌心也不自觉。
"你可知道眼下正是昔家遭逢大难之际,你这个时候有孕,爷爷怕你遭遇不测。"昔永福缓缓的说,面色十分沉重。
紫千雪震惊的站起身来:"孩子,你终于想通了?"
"好,好!"紫千雪激动得落下泪来,她紧紧抓着昔若梦的手,"咱们终于可以回去了!十年的隐忍终于到头了!"
昔水涵愣了愣,道:"这孩子在本宫肚子里长着,本宫当然确定。"
越想越觉得奇怪,昔水涵唤来初音问:"初音,你去打探一下,是哪些大臣弹骇昔家,皇上对这事是怎么处理的。"
"皇后怀孕了?"轩辕澈和昔青云大吃一惊,用目光交流了一下,轩辕澈叹口气,坐下来,"真是成也昔家,败也昔家。端木连城也甚为可怜哪!"
"强心针?"轩辕澈好奇的问,"不要告诉我,宫里还有你的眼线?"
"太师快请进去吧,奴婢先告退了。"
"好了,爷爷走了,你小心。"
初音正要走,被昔永福拉住:"等等。"
"不过孩子,现在还不是时候。"紫千雪叹口气,望着昔昔不解的小脸,"眼下两军对垒,还不到最后关头,趁此机会,母后先授你一些技艺,可好?"
端木轩笑了起来:"秦少侠亦如是。你放心,待到昔家灭族,朕自会还秦氏一个公道。"
"玄皇果真厉害,这才短短几个月就夺回半壁江山,光复山河指日可待啊!"轩辕澈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昔水涵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又想着若不严重爷爷根本不会跑到后宫来告诉她,此事定有为难之处。咬咬牙,她问:"爷爷,可需要水涵做什么?"
"短则三年,长则五年。"紫千雪眯起眼睛,"昔家不倒,端木连城就会倒。所以,两军对垒只是假相,轩儿眼下要对付的是昔家。"
"是啊,朕发过誓,要改变这一切,让玄朝百姓真正的解放!"端木轩昂了昂下巴,脑海中浮出一抹倩影,"梦儿,朕会给你一个太平盛世的……"
"既然帝王出现,怎么少了皇后?"昔昔扬眉一笑,笑得从容而淡漠,只有她知道这样蜕变的代价有多么痛苦。
她缓缓的站起来,拿起一个桔子剥开,把桔子皮扔进炭盆里,空气中马上就多了一股桔皮的香味。随时一扔,刚剥好的桔子就被扔在一旁:"再甜再美,不对主子的胃口也是白搭!"
端木轩白了他一眼:"若不有,朕这些年岂不白活了?"
另一边,秦川八省,端木轩端坐在新制的龙椅上,一身明黄的龙袍尽显帝王威严。在他的下方分别坐着昔青云和轩辕澈。
初音笑嘻嘻的说:"恭喜太师,我们娘娘有喜了,奴婢这是去传太医呢!"
他话勾起昔青云的伤心事,他按压下怒气,道:"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至年老才光复山河。皇上此举,乃明君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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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昔永福问。
"他可怜?"端木轩冷笑,"若非他父子二人的狼子野心,堂堂皇室嫡子嫡孙又怎么会落到此般田地?朕的父皇到死都不能闭上眼睛……"
"姓什么并不重要,秦少侠又何必生气?"端木轩笑了笑,"朕这些年来可比秦少侠还不如呢!"
轩辕,紫府,昔昔一反平日的乌龟,盛装出现在紫千雪面前,一夜不见,她不但换了衣着,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得抖擞起来,举手抬足间尽是自信:"母后。"
"是。"
"我没有。"轩辕澈马上撇清。
"此事关乎重大,待老夫斟酌一下再找太医——皇上这会在御书房生气呢!"昔永福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轩辕澈翻个白眼,忍不住抱怨,"总是对我这么凶,看我回去如何告你的状……"
目送昔永福离开,昔水涵好看的柳眉就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百思不得其解。昔家若遇难,她此时身怀龙嗣只会让皇上更加偏爱,对解除昔家的危机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爷爷不准她告诉皇上呢?
昔水涵想了想,点头道:"涵儿记住了!涵儿就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会保护好龙种的!"
宝言和初音安排了一下就识趣的退了出去。昔水涵笑道:"太师,本宫已经怀上了龙种。"
"什么?"昔永福愣了愣。
"那么臣就先谢过了。"昔青云道。
初音是昔家的家生丫头,一向最畏惧昔永福,遂不解的点了点头。
昔永福才进大殿,就看到昔水涵喜滋滋的喝着酸梅汤,看到他来,昔水涵只是笑笑:"太师来了,赐座!"
父亲已经死了,据说是被端木轩杀死的,而父亲死之前分明看到昔若梦还活着,可见端木连城的心还是不在自己身上。那个时候龙卫还没有出现,端木连城这样做,惟一的理由就是——表面上是逐太后出宫,实际上是暗中派人保护她送到东临国去,待过个一两年昔若梦及了笄,再以东临贵族的身分重新回来!
昔永福看了她一眼,安慰道:"别怕,事情还没到最糟的时候。"
"眼下弹骇昔永福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波,只要再加一剂强心针,昔家便彻底垮了。"端木轩挑起眉,昔玉温和的面容已经有了机锋的棱角。
"去吧!"昔水涵也变得雀跃起来,结发多年,她终于怀上了龙种!
昔昔缓缓地走过去,一字一句的说:"母后,请送儿臣回玄国。"
昔水涵一愣,她缓缓的坐直了身子:"是啊,本宫也觉得好奇怪。这几天不但爱睡,还喜欢上了酸食……难不成……"
"是!"
昔水涵被吓了一跳:"昔家怎么了?"
昔青云一愣,旋即恼怒的瞪向轩辕澈:"你出卖我?"
昔水涵闻言脸色迅速苍白了下去。
初音喜滋滋的往外闯,正好与昔太师碰个正着。她急忙请安:"昔太师!"
"今天早朝,有十几位官员一起弹骇昔家,列举了昔氏一族二十几条罪状。"昔永福道。
"有什么好为难的?"昔昔鄙视的用鼻子哼哼,"身为昔家人,是我的耻辱。"
紫千雪眼中浮起满意的笑容:"好了,母后明白你的心思。从明天起,母后就授你以兵法之道,让你与轩儿并户肩齐立,重夺我玄朝江山。"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