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上官钰的衣袖,凄厉的吼出答案。他的眼眸猛地一晃,痛苦万分的将我搂进怀里,嘶哑着噪音恨道:“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要把他砗尸万段!砗尸万段!”
“殿下。”太医见此情景,吓得声音颤抖,万分小心的说:“请您让老奴再给娘娘诊一诊脉,好确定娘娘的安危。”
上官钰紧紧的抱着我,用力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在平息着怒气,末了才拍了拍我的背柔声道:“月儿,乖,让太医再看一看,好不好?”
我脑中嗡嗡直叫,什么思想都没有了,只是慢慢松开抓着上官钰衣袖的手,双眸毫无焦距的定格在太医身上,任上官钰撩起我的衣袖,露出手臂让太医把脉太医飞快的把了一会儿脉,终于松了口气说:“娘娘没有大碍了,只是痛神受了太大的刺激,殿下要好好劝慰劝慰她,让她放宽心。”
上官钰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让太医下去。太医如蒙大赦,三步并做两步的朝门外移去。我仍旧一动不动的盯着太医刚才站立的位置,沉默而静止。
“月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着。”他摇了摇我的肩,希望我痛哭一场。偏偏我心中酸涩难耐,眼里却是一滴泪也没有。身心剧痛间,我不由得捂住胸口,急促的喘息着。
上官钰吓了一跳,忙扶住我语无伦次喊道:“月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你快说话呀。”
我急促的喘息了一会,强忍住阵阵钻心的疼,慢慢拿开他的手,如鸵鸟般缩回床上,将被子捂住头。上官钰手足无措的看着我,眼中带着浓烈的心痛,他一次次的扒开我的被子,被我一次次的又重新盖上。
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得放弃了这个动作,坐在床边沉声道:“我知道你的难过,我也一样心痛,可是逃避有用吗?我们现在只有面对现实,找出凶手,为我们的孩子报仇才是正确的选择。你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我蒙头睡在被子里,眼泪终于如先闸的水龙头般不受控制的落下。我承认他所说的一切都是时的,可是我就是心痛的无法不去逃避。我怕我一想到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想把所有人都杀了,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上官钰见我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找父皇。”
他出去了,随手替我关上了门,我听见红儿在门外担心的问我情观的声音,上官钰只说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不要打搅她就没声了。
红儿果然没有进来,我慢慢掀开被子,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性。我想到这就是我的孩子,我付出所有心血的孩子,我甚至还没有看上一眼,他就这样没了,心里的恨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这个人从小就有一个毛病,人家对我好一分,我便还人十分,人家若是欺我一分,我也要还人十分,绝对把恩人和仇人分的很清楚。
我绝对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流产,观且刚才上官钰也说了是有人害死我们的孩子,想必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那个凶手,我一定要找出来,一定要把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他我小产后,整整一个星期缠绵病榻。皇上和皇后当日知道了这个消息震怒不,一边命上官钰查清楚整件事,一边送来了一大堆补药。
翌日皇后更是亲自前来庆承宫看我。
当时我睡在床上,经常处于半梦半醒问,只要眼睛一睁开,我就会想到我那死于非命的孩子,心头的恨意就汹涌而来。而睡着也是属于浅层次的睡眠,脑中嗡嗡作响。
“小姐,皇后娘娘来了。”现在红儿根本不敢大声跟我说话,小心翼翼的在我床边报告。我正面朝墙睡着,听见皇后来的消息,慢慢睁开眼睛,脑子转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红儿说了什么。
“小姐?”红儿见我没反应,又试着叫了我一声。我慢慢转过身去,看见一身素色宫装的皇后正站在红儿身后,满脸心疼的看着我。我慢慢爬起来,红儿忙来扶我。
“母后。”我沙哑着噪音叫了一声,想要下床行礼。她一个箭步走过来,忙按住我欲掀被的手,摇摇头道:“快剐行这些虚礼了,你还是躺着吧。”
我停下欲起身的手,勉强勾了勾嘴角,低声道:“谢母后。”
皇后也是露出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好看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我,半晌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哽哂着,“我可怜的月儿,怎么这么命苦。”
皇后此话一出,我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红儿惊呼一声,忙急急的对皇后道:“娘娘,太医说主子需要静养,不可再受刺激。”
皇后微微转过半个脸,点了下头,复又看着我,神情温柔的坐到我床边,拉起我的手,似哄孩子般哄道:“好月儿,不哭,不哭了啊。”
我心中酸痛,皇后越是温柔我越是伤心,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在剐人面前表现出太多的脆弱,这样只会让躲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开心。我让自己止住哭泣,倔强的抬起头看向皇后。
皇后见我不哭了,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松了口气。被此静默了片刻,皇后挥退了屋里所有的丫头。我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了,便强打起痛神,集中痛神听她说话。
“这件事,绝对有预谋。”皇后甫一开口就说出这句极具价值的话。我心中赞同,这样突如其来的流产,没有预先设计是不可能达到的。
“那个人必定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皇后继续说出第二句非常理性的分析眼线?不就是内奸内奸?这个词让我不寒而果。虽然深知宫中险恶,但是被老爹和上官钰保护的太好的我第一次直面这个词,终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我不禁佩服皇后的推断能力,果然不愧为在深宫模爬滚打多年的高手,对于阴谋了如指掌。说句不恭敬的话,我从来都不认为上官钰的娘是干净的,能在深宫二十年荣完不袁,没有一点手段是做不到的。这样的枳谋她或许可以破解其中的奥秘,但是不一定可以看出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
我默默的听着皇后的分析,暗暗将这些分析与自己的对比,发现我的分析与她几乎一致,看来我的分析没有错。
“那么母后觉得谁最有嫌疑?”我b经没有耐心了,相同的分析让我抓狂,我只想快点知道凶手是谁,好让上官钰去杀了他。
皇后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这个范围太大了,很多人都有嫌疑。没有证据,我也不能乱说。”
呵,说到底,皇后果然是不知道谁才是凶手的。我有些失望的低下头,“是月儿太心急了,这事急不来的,望母后见量。”
皇后理解的拍拍我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情,放心,皇上b经让钰儿去查这件事了,相信不久钰儿就会查到些什么。你要放宽心,赶紧把病养好,不然钰儿也不能安心查事。”
我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我何时不想快点好起来,可是这个打击太沉重,让我无法承受。心情不好,身体自然无法好起来。
皇后见我脸色不佳,不便再多说什么,微微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吧,我有空再来看你。”说完起身准备离开。我微微弯了下腰,垂眸低头,“母后恕罪,恕月儿不能亲送。”
皇后脚下步子稍稍一顿,背对着我伸出手,摆了摆,示意免了。我低声说了一句“媳妇恭送母后”,皇后点了下头,姿态端庄的朝外走去。
屋内又再次恢复了宁静,我闻着房内似乎还留着皇后身上香气的空气,慢慢靠在床背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大致b经清楚了,只是对于凶手是使用了何种手段让我流产的还不清楚,看来这个问题只有等上官钰回来,问问他查下来的情观才可能知道了。
是夜,天空阴的发沉,好像随时会有一场暴雨来袭。我睡在床上,固执的等上官钰回来,任红儿怎么劝说都不愿睡。红儿实在没办法,只好陪我一起在房里等着。
终于,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上官钰推门而入。红儿见状一喜,忙迎上去,“殿下总算回来了。”
上官钰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红儿。”我知道红儿要说什么,想要开口阻止,但是微弱的声音根本掩盖不了她健康人的声音,只听她说:“您不回来小姐怎么都不肯睡,固执的在等您呢.”
上官钰脸色一变,朝我看过来,我有些回避的剐过脸去,不敢与他对视。
“你先出去吧。”他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淡淡的对红儿说。红儿连忙应了一声,飞快的走出去替我们把门关上。
他又看了我一会,才走到我的面前。我沉默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查出……什么了吗?”
他闻言重重一颤,垂在两侧的手指不自禁的弯起,继而紧握成拳,双肩不停的颤抖着,仿佛在平息很大的怒气。
半晌,他终于抬起头与我对视,沉着噪音说:“太医在你茶中查出了紫绮罗,而且从你的症状来看,已经一个月了。也就是说,当我们知道你怀孕后凶手也知道了,并且很快就下了药。由此,整个皇宫、乃至你们府里,都有嫌疑。”
“不!”猛然听到上官钰怀疑我们府里也有嫌疑,我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倍。我相信爹娘会害我,绝对不会,还有哥哥,大哥二哥都时我这么好,怎么可能至于下人,这些年来我已经完全改变了顾采月刁蛮任性的脾气,对待他们都是和蔼可亲的,他们不可能跟我有仇至于上官钰口中说的紫绮罗,我知道是一种益处大干害处的东西,一般的人拿它泡茶喝可以光泽肌肤,乌发明眸。它的味道更是和大楚的一种叫姚山青针的茶非常相似,不是高手一般品不出来。但是紫绮罗价格昂贵,一两就要一百两银子,一般百姓是买不起的,所以有些馆子蒙混客人,经常用克好了的姚山青针茶水代替紫绮罗,骗到很多贵族或者富商的钱。可就是这么好的东西,独独孕妇不可碰。短期服用者生下来的孩子会痴呆,长则则流产。我一个月便被这药整的流产了,可见分量放的很多。
既然断定紫绮罗是元凶,那必是有钱的人才会出手,那到底是谁?谁才是幕后黑手我和上官钰将得到的消息分析了半天,只得出这个出手者必是时我们的事情十分清楚,而且是个有钱的人。这么说,这个人可能是我们宫里的人,或者我们宫里出了内奸“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必须好好查查。”他洗漱完毕,月兑衣上床。我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心里一疼,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脸,“凶手固然可恶,可你也不要累坏了身子。”
他一时颇为感动,反手握住我的手,将我轻轻揽入怀里,口气却是非常阴沉,“害死了我们孩子的凶手我必须找到,不然无法平息我的恨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我被他捏的生疼,不由得嘤咛一声,才让他回过神来,非常歉意的看着我,“捏疼你了吗?对不起。”
我忙捂住他的口,“不用说对不起,我们是一家人。”
他的眼睛一亮,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点点头。
“好了,天色很晚了,赶快睡吧。”他体贴的帮我将枕头放好,小心的扶着我躺下。我闭上眼睛,喉问发酸,紧紧握住他温眭有力的大手才安静下来,一日的疲惫让我很快进入梦乡。
我流产的事无法隐瞒,因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变个孩子出来,十个月后皇上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孙子就没有了,所以皇上只能趁着现在刚刚怀孕不久,将这个消息公布了。文武百官立时炸开了锅,皇上的嫡孙子没有了,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了,这件事非同小可,文武百官纷纷要求调查。
皇上急忙平息了众臣的议论,告诉大家已经再查这件事了,这才微微平复了纷乱,但这毕竟是皇家的家务事,让大家知道一下就好了,多余的事情皇上是不愿意将细细一一透露的。
“月儿。”娘一路匆匆而来。我知道这件事根本无法隐瞒娘,她知道后必定会进宫来看我。我出事第三天,她终于得到恩准可以进宫。她一脸的焦急与悲痛,看到我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娘一’我哽哂的看着她,“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
她摇了摇头,伸手擦着我脸上的泪,殊不知她已生皱纹的脸上也满是泪痕。
尤记得一个月前,娘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好好生下孩子,谁知才过了一个月这个孩子已经离我们而去,一切成了空谈。
“月儿,你剐自责,你爹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凶手,凶手!”娘咬牙切齿瞪着房间的某个地方,仿佛恨不得将那个凶手拽出来撕成碎片,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凛冽。
我低下头去,为娘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而惊颤。她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即使心中有火,也不会显露在脸上,让你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这次她居然表现的这么明显,可见是动了真格。娘都如此,何观爹呢我想来想去,终是不放心爹,不由得低声问:‘娘,爹还好吗?”
“你爹?”她愣了一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爹那么冷静过,他一个人在书房坐了三个时辰,实在冷静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娘仿佛想到了爹的样子,脸色有些恐惧。单单就是从娘的表情来看,我就可以想象爹的脸色有多么差。我这个爹越是冷静越是可怕,恐怕他心里不知多恨那个幕后黑手,只差没跟他单挑了。
“你二哥快气死了,在家里急着要为你报仇,我拦都拦不住。”娘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该聿二哥怎么办。我想到二哥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一阵感动。以前我和他说话的次数总过不超过五次,现在感情越来越好,他会与我同仇敌忾,我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心中甚是欣慰.谈话的时间越长,娘的悲愤也渐渐平息下来,她炯炯的看着我出神,我想到失去的孩子,眼睛又模糊了。
她见我神色疲惫,不忍再打扰我,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才百般不放心的回家了。
日子转瞬过去了两天,上官钰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我知道他既要忙朝堂上的事,又要追查凶手,着实非常累,而今天距离我小产已经五天了。
午后的阳光慵懒的洒向地面,我吃过午饭,让红儿把房门和窗户都打开,透透新鲜空气。凛冽的北风被阳光一照,也显出暖意,暖暖的吹进来颇为舒服。由于红儿每天按时给我吃了太医开的药还有十全大补汤,我的身子略微有些恢复,不似前几天那么虚弱。
我躺在床上闭日养神,等红儿端来今天的药。谁知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个丫头还是不见人影。
这丫头,跑火星上给我端药去了?我有些奇怪的朝门口望了几眼,张口便叫,“翠儿.”
因为我身体虚弱,上官钰怕人多了吵着我,所以只让红儿一个人在屋里,其他人都守在门外。这会红儿出去了,屋里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只好把翠儿唤进来谁知那t头好像耳朵被堵住了一样,我喊了两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没有办法,只好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使劲浑身力气又喊了一声,“翠儿。”
“小姐?”她终于听到我的呼唤了,急急忙忙的冲进来,神情有些慌乱,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随口问了句,“慌什么7”
谁知她竟然脸色微微一变,忙摇了摇头岔开话题,“小姐找奴婢什么事?”
我没有过多注意翠儿的奇怪,只是开口问:“你帮我去找找红儿,她端个药端到什么地方去了?”
翠儿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好,奴婢这就去。”说完拔腿就往外走去。
“呀!”翠儿刚走到门口,就与迎面走来的红儿撞了个正着。因为翠儿走的太快,险些把红儿端在手里的药全部洒了,惊得她一连倒退了三步。
“怎么了,这么慌张?”红儿忍不住问了一句,换来翠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嗫嚅的摇着头说没什么.我看到这一幕,心中微微略噔了一下,今天的翠儿实在奇怪,她到底在紧张什么“红儿,你上哪去了,端个药这么久?”我抱怨了一声。红儿闻言脸色一肃,再顾不得翠儿的表情,直直的走过来,将药放到我手上,盯着我说了一句,“殿下将侍奉茶水的奴才全部处死了。”
“什么7”我惊得一口药喷出来,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7”
红儿颤了颤,老实的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奴婢本来是去药房拿药的,却听见宫人们在议论殿下要处死人的事,所以就留了个心眼听了两句。他们说殿下将给小姐侍奉茶水的奴才全部处死了。”
上官钰处死了所有给我侍奉茶水的宫人我怔怔的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口面如死灰的翠儿,终于明白她刚才的先魂落魄是为什么了。我足足惊愕了半晌,脑中不断闪过红儿说的十几条人命!十几条人命啊,就被他这样一句话而没有了“上官钰,上官钰在哪?”情急之下,我顾不得在人前称上官钰为殿下,直接将他的名讳叫了出来。红儿显然一愣,反应过来后才急急忙忙的回答,殿下在皇上的书房。”
“父皇知道了?”我又是一惊。红儿摇摇头,“就是皇上下的命令。”
皇上?我彻底惊到了,居然是皇上亲自下达的诛杀命令.
我的脑中嗡的一响,眼前一阵晕眩。果然是皇宫,人情冷漠,一条下人的人命还不如一些皇帝的宠妃养的几条鱼。鱼死了,妃子还要大发雷霆怒斥那些没照顾好的宫人呢。他们却这样悄无声息的就死了,连个悲精的人都没有而为了追查凶手,我却背负了这几十条人命,即使我不想肮脏的染上杀人的血,可是这十几条人命始终是为我而死!为什么?为什么不查清楚就要先拿那些奴才开刀?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为什么要有那么多血腥和争斗红儿看着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害怕我会出什么状观,要把快点把药喝下去。我却没有这个心思,将药推到一边,“你去帮我把上官钰找回来。”
“小姐。”红儿为难的看着我,从没有见过态度如此强硬的我。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口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快去!”
红儿吓的缩了缩,转身跑了出去。我急促的喘息了一会,看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刚才的激动让我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小姐,你把药喝了吧。”翠儿稍微恢复了一点面色,苦心劝我。我不理我,固执的盯着门外,不知道红儿什么时候会把上官钰找回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红儿终于带着上官钰从外面赶回来。她一眼看到了我未动一口的药,脸色蓦地一变,有些谨慎的看了上官钰一眼。我知道她害怕被责怪,飞快的聿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才终于让她松了口气。
我让红儿翠儿退下去,上官钰皱眉看着我,“干什么这样折腾自己,身体是自己的。”
我顾不得跟他讨论这个,劈头就问:“皇上让你处死了所有给我奉茶的宫人”
红儿应该在回来的路上跟他说了这事,他有准备似的点点头。我见他回答的干脆,索性继续打开天窗说亮话,“为什么?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他看了我一眼,在桌边坐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那个凶手很狡猾,隐藏的非常好,我五天查下来还是没有任何线索。父皇大恕,让我索性把那些给你奉茶的宫人全杀了,奸细必定在其中。”
上官钰说这话时,毫不留情,神态与皇上如出一辙。我悲愤莫名,有些口不择言,“如果没有呢?你们杀了这么多人,不觉得残忍吗?那是人命啊,不是蚂蚁!上官钰,你就不知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要这么冲动吗?父皇说杀就杀了你为什么不劝劝?”
他被我噼里啪啦一顿乱说,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忍不住瞪了我一眼,气息败坏的吼道:“你这是在可怜他们吗?!你知不知道由于他们的不当心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还把你折腾个半死!即使他们中没有奸细,单单只是害死了皇孙这一条罪名,他们也没有活路了!”
“你一’我被上官钰的话冲的哑口无言,我承认,他说的的确有道理,要不是他们不好好干着自己份内的事,怎么会让人下了紫绮罗?我的孩子怎么会没了?可是那毕竟是十几条人命啊,即使要抵命也是一命抵一命,不用那么多人去陪葬我的内心在天人交战,一方面恨那些失职的人害死我孩子,一方面又为他们的枉命而唏嘘。
上官钰真是足够了解我,他见我脸色一连三变,已经知道了我在想什么,朝我摇摇头,“你不要再想那件事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时宫人的一个警告,他们不认真工作,代价可能就是枉命。”
我不语的看着他,的确,那些人已经死了,我在这里多想无益,不如关卜下接下来的调查情观,只是所有奉茶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这条线索,似乎已经断了。
寒冬来临,仁宣五年即将过去,我们将迎来新的一年天元一年。我小产的事就这样湮没在众人欢欣雀跃迎接新年的气氨中。那件事如我所料,线索断了,即使上官钰不停的暗中调查,仍是毫无线索,事情不得不暂时中断下来。皇上特意来我们宫里看了我们一次,叫我不要难过,虽然暂时找不到凶手,但是他不会放弃追查。他会表面上让上官钰放弃追查,暗地里派出只有他才能动用的皇家暗影直接调查,至此,我才知道皇帝有自己的情报局。
暗影是皇家历代皇帝流传下来的组织。他们的创始人曾是北方的一个江洋大盗,靠烧杀抢为生。太祖皇帝震怒之余亲自捉拿,顺利收服了他,并且不计前嫌的看中他的武功让他做了自己的护卫。那个人本来就是因为生活不下去了才会成为强盗,谁知当金皇上如此宽宏大量,不仅不杀他,还让他用自己的武功谋了份职,所以非常感谢太祖皇帝。
为了报警太祖皇帝的知遇之恩,他用自己的武功教了一大批孤儿,由孤儿组成一个护卫队,暗地里保护皇帝。这件事太祖皇帝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直到驾崩前他才告诉太子这个秘密。从此,这个秘密一直被保存下去,只是不同的是,到了世宗,这件事成了当今皇帝和太子的秘密。若是太子被廑,那太子只有死路一条,这就是上官钰为什么会如此努力。他是太子,他不能被廑,而皇帝当着我的面把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秘密告诉我,可见对我的信任,以厦我以后必须忠于他的事实。
既然皇上放了话,我也不能再三追究,只能配夸他。
天元一年热热闹闹的来临了,各大宫殿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喜悦的气氨弥漫在宫内宫外每个角落。虽然我和上官钰没有心思过年,但是我们庆承宫也不能太冷清,样子还是得装装的。
正月十五元宵节,皇上在宁昭殿大摆宴席,正当大家气氨热烈,欢天喜地的时候,一个侍卫走到皇上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皇上脸色一变,飞快的扫了一眼底下的众臣。尔后深吸了口气,对他说了两句话。那个侍卫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走了。
这一幕恰巧被根本无心庆祝的我看的一清二楚。那个侍卫走后,皇上虽然表面上还是笑意融融,但细看之下,一丝阴霾不易察觉的浮上他的眼眸,神情凌厉,颇为恐怖。
难道是我的事情有结果了?我的脑中猛然闪过这个惫头,心里对于宴会更加无心,只想赶快结束,能与皇上见个面。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我正准备和上官钰一起回宫。他将我拉到一边,低沉着噪音说:“你先回宫去吧,父皇刚才派人传话说有急事要与众臣商量,看来我不能罪你一起回去了。你不要等我了,回宫后直接休息吧。”
果然有事!我脸色微微一变,刚想开口问是不是关于我们的事,一想又不对,既然皇上是找众臣商量事情,应该不会是我跟上官钰的事,便点点头,“好,那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一夜未归。
一晚上我醒来好几次,上官钰没回来,心里总感觉有事,睡也睡不踏实。远处的天空隐隐连起一阵金光,当我第五次醒来的时候,门略吱一声响了。我连忙坐起来,看见一身疲惫的上官钰轻手轻脚的关门。
他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已经坐起来的我,直到走到床前,才如梦初醒,“你醒了?”
我点点头,“父皇找你们去说什么?”
他眸色一变,看了我一眼,口气严肃,“边疆探子来报,邪茨一个月前开始蠢蠢欲动,不断挑衅我堰城边境官员,妄图想要侵犯。”
“什么?邪茨来犯?”我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邪茨是大楚在北方的城市堰城的邻国,也就是汉人常说的匈奴。二十年前,当今皇上曾率县亲征,经过一年的苦战,终于平复了邪茨,并让邪茨苍下水不侵犯我大楚的条约。而大楚作为互相友好的象征,特地开放北方的一个窗口进行贸易往来。本来事情好好的,老邪茨王也信守条约,两国的贸易也就慢慢性复的差不多了,大家也和平相处了很久。谁知几年前老邪茨王年事渐高老死后,新王接位就不对了。他先是写了份书面文件想要皇上开通北方的第二个窗口以利贸易,被驳回后退而求其次的要求提高贸易价格。皇上仍是不昧他,再次驳回了他的要求。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邪茨王应该太平了。谁知太平的表面下他居然暗地里集结了势力,准备挑衅大楚边界。
“那这么说,父皇一晚上是碌你们商量对敌的事了?”
他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直视着我的眼睛说:“是的,父皇经过和众臣商量任命我为大将军,陈将军为副将,不日就将启程前往堰城!谈判不成就要一同抗敌!”
不日就将启程?那不是这几天的事?而且一旦打起来,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解决的,把我一个人留在皇宫里?不,我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坚定的说:“你带我去,我也要去。”
上官钰目光一颤,斥道:“战场不是儿戏,刀剑无眼,你怎么可以去?”
我坚定的看着他,我才不顾战场是不是儿戏,即使刀剑无眼,也总比呆在这个杀人不见血的皇宫要好。
见他不同意,我本想怎么也要缠的他同意的,但看到面色疲念,眼睛周围布上了一圈黑眼圈,不忍再纠缠他,只得叹了口气,“你先睡觉吧,天都快亮了。
他困的厉害,也没跟我唆,简单梳洗了一下便上了床,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我看着他熟睡的容颜,心里涌起一阵怜惜。这十几年来,他都是怎么过的。
既要在皇上皇后面前做个孝子,又要在文武百官面前做好太子。这样的压力,简直比我那时候的高考压力还要大,而他却能做的这么好,皇上满意,百官信任。
房间越来越亮,我看见远处天空的云层已经被染成了一片金黄色,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清晰,明晃晃的照在上官钰脸上。我怕越来越亮的光线会惊醒他,便轻轻的爬起来,将帷联放下,躺下后眼睛盯着床顶发呆。我该怎么跟他说他才会同意让我一起跟去呢?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度。
我睁着眼躺在床上,脑中思绪万千,想了几个办法都被自己一一否决了。不知不觉中,睡意袭来,我终于也和上官钰一样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上官钰也不在身边。红儿听见响动,在门口问了一句,“小姐,你醒了吗?”
我嗯了一声,随口掀开帘子,“什么时辰了?”
“巳时已过。”
“殿下呢?”
“殿下刚刚又去前殿了,听说皇上在召集大臣。”
他又出去了?才睡了没多久啊。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动手穿好了衣服,简单的吃了两口早饭,打算去前殿探探风声。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红儿见我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开口询问。我自然不会跟她说真话,只好扯了个谎,“我随便走走,你不用跟着。”
谁知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下面说出来的话直接让我有想撞墙的冲动,慷下说了,如果你要去找他的话,还是在宫里等他吧,他不久就会回来。如果是想随便走走,奴嫜可以陪你一起去。”
这我无语的看着红儿,这个上官钰果然把我的性格模得一清二楚,居然连话都准备好了,还真是了解我。
红儿见我一副被拆穿了想法的祥子,想笑又不敢笑。我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既然他话都放那儿了,想必我即使去找也是白搭,还不如在屋里暖和暖和,这大冷天的,谁没事愚意出去瞎晃。我一坐回椅子上,假装捶了捶背,“这天怪冷的,还是不出去了,你过来给我揉揉肩吧。”
红儿笑着应了声是,换来我又一个白眼。我一边享受着红儿的按摩,一边暗自揣测皇上刚刚跟百官商量完了,怎么又要商量了。莫非已经在安排出征日期了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个月前邪茨就蠢蠢欲动了,事已至今已一月有余。
皇上必然不会让那些蛮夷肆意挑衅我大楚边界,立刻出征绝对有可能,看来我得加紧时间跟他说,错过时间就没有机会了。
好在上官钰没有多久就回来了,他挥退了所有t头,非常正经的告诉我,父皇定于三天后出征,让他准备好一切。
三天后就要出征?时间还真紧张!我没有任何异议的点了点头,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可以!”他严厉的拒绝我,见我面色一暗,心知自己口气太严厉了,不由得缓下来,伸手抚上我的发,柔声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战场危险,你一个弱女子,我怎么放心让你跟在我身边。”
“不是说先谈判吗?”我犹自不死心的挣扎,他好笑的看着我,“你觉得那个邪茨王三番五次挑衅我边界,谈判能解决问题吗?”顿了顿,他日光辽远的看向远处,好像已经看到了堰城,沉声道:“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非打不可非打不可我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心知按上官钰的脾气,知道要打仗,那我就是磨破嘴皮子他也不会同意,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想到这里,我不再提我要跟他去的事,转而说道:“我去帮你整理东西。”
他见我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一时看着我没有出声。我故作轻松的拍了拍他,“好了,我也是识大体的,你关心我我知道,我不再为难你了好不好?”
他迟钝的看着我,半晌才反应慢半拍的点了点头。我笑了笑,起身转进房里绔他整理衣服。
三日一晃而过,天元一年正月十九,上官钰率领十万大军,同陈将军一起,出师堰城。皇上在专门迎接和送剐军队的得胜门亲送了大军,夸上下士气一振,众官兵斗志昂扬,高呼吾皇万岁的口号。
我穿着小兵的制服混在上官钰的亲卫队中,那可是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以及身份的优势“强行”逼一个小兵让出来的。他当时还万分委屈的看着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衣服交到我手上,哭丧着脸说:“小的就靠在殿边混口饭吃了,娘娘把小的位置都拿去了,小的该怎么办啊。小的还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好了好了。”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样狗血的台词居然也被他搬出来说了,我爱不了丢给他二十两银子,斜睨着他,“这样你的八十老母有饭吃了吧他惊喜的眼睛都笑弯了,既不用上战场打仗,又白得了钱,忙对我连连作揖,“小的就知道娘娘最菩萨心肠,不过要是殿下发现小的不见了”
“好了好了,这些都由我来负责。”我实在受不了他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撇了撇嘴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他一听心花怒放,一边朝外走一边朝我一连道了几十次谢。
我站在士兵中看着上官钰英姿飒爽的和皇上拜别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自豪。这是我的夫君啊,我心中一一意爱着的夫君啊,现在可以亲眼看着他上阵杀敌,这种感觉比在家里无限期的等他要好多了。
一柱香后,简单的拜别仪式结束,上官钰骑上高头大马,朝身下的十万大军扬起手,高呼一声,“出发!”
十万大军便立刻有次序的行动起来,排列整齐的向堰城进发。我暗暗得意,我找的小兵是离上官钰非常近,贴身步兵的那种,所以虽然手上拿着沉重的长矛,但心里仍旧甘之如饴。
走在队伍中,因为士兵很少看到太子妃,再加之我又是一身男装打扮,因此没有任何士兵认出我。上官钰更是居高临下,我低头走路,他更加不会注意到统一装扮下的奥秘。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的路,没有经过训练的我果然不行,不久便腰酸脚疼,手里的长矛也是越来越重,手好像要断了一样。我抬头看了一眼上官钰,他倒是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精神抖擞的样子,我感叹,骑马和走路果然有天壤之剐。
队伍走了两个时辰后,临近中午,终于在一处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炊事员开始烧饭,我累得一坐到地上,也不顾及形象了。
“要喝水吗?”一声天籁般的噪音在我头顶响起,此时的我又累又渴,既然饭没有做好,先喝点水也是好的。我想也没想的就伸手过去接水,顺便道了个谢,“谢谢。”
随着我的话音,那人拿水壶的手猛地一顿,我还没拿到水壶,他就缩了回去干吗,耍着我玩啊我气愤的抬起头,正在呵斥那个无聊到开这种玩笑的人,却不经意问对上一双蕴藏着愤怒的眸子。
“啊!”我低呼一声,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我看到了谁?居然是上官钰!我想过几百种与他见面的途径,独独没有想到这种他怎么会亲自来给士兵送水我惊讶的没了反应,心惊内跳的看着上官钰那双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瞪着我,眼里的怒火越燃越旺旁边的小兵大概以为我看到太子殿下亲自送水来爱宠若惊的便了,忙讨好的解释着,“喂,快跪谢恩啊,殿下关心部下亲自送水来了,你怎么还坐着发愣啊”
对于小兵关切的话,我克耳不闻,一动不动的看着上官钰,生怕任何一个动作就会引得他当场发怒。那个人大概也察觉到了气氨不对,看看我,又看看上官钰,见我们一脸表情也没有,不由得缩了缩头,不敢再说什么。
我看着上官钰眼中仿佛快要燃烧起来的怒火,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倏地,他扔掉水壶,在我还来不及惊呼之前,一把拽起我,半拎半拖的将我拉到随行军医的马车里,啪的一声将我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