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是容家九小姐嘛,自然怎么说都可以!”
宛春见敏珠有些羞恼之状,想着女儿家的面皮总归都是薄的可爱,便止住了口,不再打趣她,然而心底里对于她和一仁的感情,却又多了几分见解。
看样子,一仁那个臭小子,也不算是单相思。
这一对小鸳鸯,倒还真是彼此都有情意呢。
她且喜且叹,敏珠见她不再同自己玩笑,才又重新坐下来,照旧捧着那本小说,胡乱翻了几页,也不知是否看进去一言半语不曾。
宛春不欲打扰她,才要起身离开,忽听有人敲门,便去开了房门,见是个极为生面孔的听差立在外头,向她一躬身道:“六少女乃女乃,五少爷和五少女乃女乃请您到四少女乃女乃房中去一趟。”
咦,奇怪,无缘无故的五房夫妻两个干什么请她去四嫂那里?
宛春疑惑的回眸,便问敏珠:“五哥和五嫂找我去四嫂那里呢,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果然,敏珠听罢,亦是一脸纳罕,从沙发上站起来道:“她们这时候找你去四嫂那里做什么?走,我同你一道瞧瞧去。”一想到方红英此前做的那些事,敏珠直觉这一回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事,当然不肯宛春一个人前去受委屈,忙就走到她跟前,陪着她一道往四房住的小楼走去。
说来也巧,容绍唐昨夜闻听山房的人汇报说宛春和敏珠同回容家老宅了,心里止不住的奇怪,正怕她们姑嫂两个回来又生是非,且念及周末便是寒衣节,早晚都要回家一趟,宜早不宜迟,便在这一天下午吩咐毕几件要事后,遂坐上车回了容家。容绍晋使人去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车子就已经到了容家的大门外。
一进院,顶头碰着家庭医生穿了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个医药箱,急色匆匆的往里赶,还当是容国钧和徐氏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忙追上那医生仔细问询两句。得知是方红英病了,他做人小叔子,自然不能当做没听见,便顺道跟在医生身后,亦到四少女乃女乃和四少爷住的地方去探望探望。
屋内众人都不料他来得这样迅疾,容绍晋吃了一惊后,见到医生又是一喜,忙拉住医生道:“你来得正好,快给六少女乃女乃瞧瞧她是怎么了?”
医生连连点头,正待要上前去给方红英诊脉,却被方红英一把推个踉跄,直指容绍唐哭诉道:“六弟,你来的正好,你可得给我做主。我承认,我以往为着你和可如的事情,同六弟妹之间的确有些不愉快,可是再不愉快,她打我骂我都可以,何苦却要来害死我?旁人喝了决明子的茶都没有事,单我喝了以后又呕又吐的,几乎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她仿佛如同机关枪一样,咄咄说个不停,几乎不给人插话的余地。容绍唐听得稀里糊涂,不知她生病为何要怪起宛春,又为何要牵扯到决明子,便道:“五嫂,有话慢慢地说,你说宛春怎么了?”
方红英泣道:“她……她昨日回来,说要祭祖,还送了我们每家一香囊的决明子,我觉得新鲜,就在今早拿出来请可如一起喝了,可谁知喝过以后就吐得不成样子……你说,是不是她要害我?”
“红英,医生没有诊治之前,怎好下这等定论?”
容绍晋这个时候还算有些理智,想那李宛春乃是北岭李家的四小姐,而今嫁的又是容家六少爷,何等尊贵身份,如何会做这等害人不利己的勾当?故此心中多少有些不愿相信,只盼医生诊断过后,能让方红英打消了此念。
可是方红英哪里肯错失这等“揭穿”宛春真面目的好时机,执意不愿医生诊治,非要等着徐氏和宛春来,再讨一个说法。
过不多时,徐氏果然在徐梦洁的搀扶下过来了,而宛春和敏珠两个也几乎同时到了四少女乃女乃房里。一见屋外乌压压的阵仗,宛春和敏珠心头不由都是一跳,待进了屋子,就更为吃惊了,方红英披头散发半躺在床上,正抽抽噎噎的不知同容绍唐在说些什么。
抬头一瞧宛春和敏珠,身子骨霎时更加硬挺,像是亟待攻击的美人蛇一般,高昂起头颅,直指宛春就道:“就是她,就是她要害我。”
她要害她?这话从何而起?宛春黛眉颦颦,便问方红英道:“五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红英遂将喝了决明子之后呕吐的话又重新提起一遍,宛春道:“决明子药性寒凉,虽有泄泻的作用,却不至于呕吐,且我给你们的决明子中还附加了黑乌龙、茯苓等物,茯苓可以健脾护肝,规避决明子的寒性,不但不影响饮食和健康,还可以润肠排毒,几者都不是毒物,怎可说是我害你?”
方红英一听她说另加了别的东西在里头,当即大怒喝道:“你还说没有害我,你既是能加入茯苓,岂知你不会在我的那包香囊里加进别的东西?为何别人喝了都没事,单我喝了有事?”
宛春气噎,正待要辩解,容绍唐已在旁开口问道:“或者,你在装的时候不小心混进去别的东西了?”
他的本意是要给宛春一个台阶下,对于宛春的为人,他自然也不认为会是毒害他人的小人,只不过设若说她是恶作剧的话,那倒也有可能。
只是他的好意,在宛春看来,无疑也是质疑她在图谋害命,不禁冷冷一笑,甩开敏珠的手,便推开容绍晋上前盯着方红英的眼睛道:“我若是害你,也不会用这等下作又愚蠢的方法。你不说我给你喝的决明子有毒么,我倒是要看看里头究竟是何毒,会毒的你吐个不住。”说罢,伸手便将方红英的手腕子一扯,径自拉到自己眼前。
方红英让她凛冽的神情吓住,才想要抽回胳膊,却让宛春按住了动都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宛春一只手搭在她腕子上,一只手按在她的肩头,半晌,方见她神情古怪的问道:“你的月事这月来了不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