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仙得意的点头:“我收拾人的手段可多得是,不过是个丫头,跟着的主子出身再富贵,她也还是个丫头命。既是丫头,左右都得听主子的话,她眼看她那个太太不成了,就扭转了心思,要到我跟前讨好呢。”
“翠枝那丫头可不是那么好收服的,你别带了她回去再捅篓子。”
杨鹤仙自负,谭汝霖可就比她理智多了,翠枝的脾气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同仲清之间的情谊说是姐妹也不为过,之前为了仲清,她都敢同他反目,这会子说服软就能服软了?谭汝霖有些不信。
杨鹤仙便又道:“我知道她有二心呢,还不是想跟着我回去看一看她太太?不过我也想通了,若是要她为我们所用,就必须给她点施舍,横竖你那位夫人是活不到年底的,她就是想跟着她太太东山再起,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呀。”
谭汝霖怀抱美人,听她软语嘤咛,心底里情潮涌动,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想着宛春在府里总也不走,分明是要等仲清清醒的模样,这时候送翠枝回去也好。有翠枝在,好歹宛春可以放心的走人,把仲清交给翠枝照顾,也免得他成日提心吊胆,生怕李宛春再看出什么听见什么。
他一念想罢,将那酒满口饮下,便把杨鹤仙抱起往内室里走去道:“也罢,就听你一回,明儿我使人来接你和翠枝。”
杨鹤仙达到了目的,心里亦是十分开心,便在床底间越发奉迎起谭汝霖来,直把谭汝霖伺候得********,恨不得将她拆了揉进肉里才好。
红鸾帐暖,一夜春宵,谭汝霖说到做到,第二日回去衙门果然摇了电话给府里的司机,命他来接杨鹤仙和翠枝回去,又着人吩咐东子,务必要看好了翠枝,千万不许她在府里胡言乱语。
车子驶出去,不多时就又驶了回来。
翠枝下了车,看着那熟悉的院落,熟悉的厅堂,一汪热泪猝不及防就滴落下来,好在她知道自己尚还负担着重任,忙于无人处背过身将眼泪一擦,又到隔壁打开车门,搀扶着杨鹤仙下车道:“小姐,到了。”
杨鹤仙此番虽也曾到镇守使署几回,可从来没有一回是谭汝霖叫人接来的,她昂首挺胸,仿佛这一趟来俨然就是个夫人了,搭扶着翠枝的手便道:“走,咱们到厅里去,把那些个管事的打杂的都叫来,也让我见见都是什么人物。”
翠枝含笑道:“哪里就这么快把人找齐了?小姐,以我的主意,咱们新入府,还该是先去见一见太太。纵使太太病着,不省人事,可还有四小姐在呢,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四小姐跟前总得要打声招呼的。”
“这……这刚来就去见四小姐,好吗?”。杨鹤仙心里打起了鼓,任她心思恶毒,碰着大家出身的宛春,还是有些打怵,更何况她还迫害了李家二小姐在前呢?
翠枝眼瞅她退缩,心里不无鄙夷,面上却仍带着笑道:“四小姐是个好性儿的姑娘,您去拜访了她,便算是尽了礼节,她素来都喜欢懂礼的人,必不会责怪你。”
“那……那好吧,我们就先去见一见太太和二小姐。”
杨鹤仙倍感忐忑,同翠枝一起去到小阁楼中,见了宛春,果然同翠枝所说那般,是个十分好脾气的小姐,模样生得也好,饶是杨鹤仙脂粉堆里呆得久了,也不得不歆羡,世间真有绝色人物让人见之忘俗。
她假意同宛春问了好,又问及仲清病情,方道:“太太如今病得厉害,谭老爷眼见府里内外无人料理,怕四小姐见笑,因见我还有些手段,便请我料理几日,待得府里清静些,我就得回去了。”
宛春只当不知她的身份,也将计就计道:“原来你就是姐夫嘴里那个朋友,翠枝这几日在你府上可好?这丫头见我姐姐生病,惫懒了些,就被我姐夫打发了出去,你这回带她来,我正有话要说道说道她呢。”
杨鹤仙闻说,忙为翠枝说几句好话道:“想是谭老爷误会,翠枝姑娘那些日子是因为太太的病才无心惫懒的,倒不是有意为之,这不这回听说我要来,便也要跟着回来伺候太太呢。”
宛春笑道:“她有这个心,也不枉我姐姐疼她一场。不过杨小姐既是来帮着打点内务,翠枝这丫头别的不说,单说持家理财上就比旁人强许多,倒不如还让她跟着杨小姐你做个帮手,至于我姐姐这里,还有我在呢,她隔三差五的来看看也就算是尽了孝心了。”
杨鹤仙听她言语温柔,句句贴心,说话间那一番从容自如的大方姿态,真个要把人从天上比到地下去,她又是眼红又是羡慕。她们这一行做的是卖笑的营生,原就让人看不起,寻常男子来花街不过是讨个乐子,就叫追着来的媳妇们骂破了天,更有甚者,大打出手撕人脸面的事也有,哪里见过这么和颜悦色的大家闺秀?
杨鹤仙近朱者赤,不自觉也端庄起几分姿态,向宛春笑道:“四小姐这般有心,那我就却之不恭,先留着翠枝在身旁助我几日,再送她来照顾太太。”
宛春笑点一点头,自此杨鹤仙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镇守使署里出入了。因有翠枝在,她行事有人指点,果然方便许多,越发做稳了要当谭家太太的梦。
那翠枝也是乖觉,三言两语哄住了杨鹤仙,每每趁着夜黑,却又赶去同宛春汇合。
宛春见杨鹤仙已对翠枝失了警戒,便对翠枝道:“明儿着人去买些山药来,不必交到厨房,直接拿到我这里就好。”
翠枝有些困惑,还当她有什么妙计,想不到她想了几日就要几个山药,心里不免有些不甚乐意。
宛春见她皱起眉头,不由得轻刮她的鼻梁道:“同你主子一个样,都不信我呢,放心去买吧,好戏就在后头呢。”
翠枝无法,只得听她安排,使婆子买了些山药来,说要做山药糕,背地里却拿了两条给宛春。
宛春趁夜同秀儿将山药去皮,浸泡在清水里,一夜过后,方将山药取出,做了山药糕来,送到杨鹤仙那里,说是要谢她这几日劳苦,却将山药浸泡后的清水都留了下来。
杨鹤仙不疑有他,想着宛春的性情做派,只庆幸亏得是仲清嫁到谭家,若不然换了宛春,这会子哪里还有她的故事呢?她吃了一半山药糕,又留一半给谭汝霖,在谭汝霖面前大大夸赞了宛春一回。
谭汝霖心中对于宛春也十分喜爱,早就感慨过若仲清有她妹妹一半性情,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地步。二人吃罢山药糕,翠枝早早就端上清水来,伺候他们洗手更衣。
谭汝霖和杨鹤仙洗罢手,隔不上多时,都觉得手背上奇痒无比。杨鹤仙还好,她因此前用毛巾擦过了手,故而只在手里沾了沾水汽,谭汝霖就难受多了,挠的手背都泛了红,也不见消停,痒起来连情致都顾不上了。
慌得杨鹤仙还以为是夏夜蚊虫多,不提防叫蚊虫给咬了,忙连夜给他涂膏药擦药水,折腾半夜,总算是安宁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