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刘彻不由得笑了一笑道:“这是怎么了?生了孩子,倒礼数多起来了。叫朕都搞不懂了。”
子夫微微一笑:“哪敢不多礼啊?这都怕皇上不高兴呢。生怕什么时候得罪了皇上。”
刘彻脸上显出惊讶的神情:“好好儿地,刚生下小公主,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什么地方生气了不成?”说着便向地下的宫女们:“你们做了什么,惹得夫人不高兴了?”
宫女们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忙跪下说道:“奴婢们一直都是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差池啊。”
子夫淡淡地道:“和她们无关,皇上不要指责她们了。”说着又挥挥手:“这里没有事了,你们下去吧。记得当心小公主。”
宫女们连忙磕了头起来,小心翼翼地鱼贯出去了。刘彻回过头来看着子夫:“抑或是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不成?真叫朕怀疑了。”说着,便向子夫身边凑了一凑。
子夫作状推开他一点:“我哪敢啊,这都怕皇上不爱来呢。怎么,不在长寿殿摆宴么?怎么有空儿过来了?那里岂不是更热闹?”
刘彻这才明白了些似的,笑着道:“朕道是什么缘故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子夫不是小心眼的人啊,怎么今天也生起气来了?不过你这个样子,看着倒是比平时更动人些。”说着,低头作势要啄她一下。
子夫带笑地推开他:“皇上别净说这些好听了的,只是嘴上哄人,其实心里怎么想的,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么?”说着便点了他的胸膛一下。
刘彻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朕倒是喜欢看你这幅生气的样子呢,看来朕以后要少来几回,就总能看见你这幅美貌了。”
子夫带嗔地道:“皇上是成心叫我不舒服,既然这样,我就偏不生气,叫你看不到。”说着,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彻也笑了:“怎么样?不生气了吧?好了吧?”
子夫这才明白过来他是要哄自己笑的,不由得做出了生气的样子道:“哼,就会骗人而已!”
刘彻这才做出正经的表情,笑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不就是因为今天在长寿殿摆宴的事么?你难道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要摆宴,又要把那些人都叫去,难道朕能月兑身离去不成?朕也是有朕的苦衷,你一向是体谅朕的,怎么今天变得这么不讲理?”
子夫听他一说,更是做出花容带怒的样子:“谁不讲理?明明是皇上不体贴人,却还要强词夺理,我也知道,如今皇上有了新人,自然就将我这个人老珠黄的旧人忘了,连带着,有了小皇子,公主们也不喜欢了吧?”说着,竟然又落下几滴眼泪来。
这几滴泪水,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她知道,自己一贯是大方懂事的,偶尔闹个小脾气,生个气,刘彻也许是更喜欢呢。另一面,一直以来的委屈也都涌上心头,不由得也控制不住泪水。
刘彻见她哭了,显得有些慌乱了:“别,朕只不过是和你开开玩笑,怎么就真的哭起来了呢?朕知道你的心,无非是为了今天宴席的事不高兴吧?朕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席还没散就走了,本来要立刻过来的,可是偏偏前朝有事,朕不得不去处理一下,好容易办完了,朕这不是赶着就过来了?说起来,朕也知道你心里一定是不高兴的,本来中秋家宴,大家都高高兴兴,团团圆圆的,偏把你一个撇在这里,朕也不愿意啊,只是没有法子。”
子夫勉强拉过一张帕子偕了偕眼角:“皇上知道我的委屈就好。我也不过是一时憋闷,所以才这样的,皇上不要生气。”说着,将头埋在刘彻胸前,听着他那分外有力的心跳,心中交杂着酸酸的和甜甜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刘彻轻轻地抚着她的肩,柔声道:“朕知道,朕都知道,今天也是因为林采女有了身孕,太皇太后高兴,所以才这样的,等到明年,朕一定和你两个人一起共度,谁也不要,好不好?”
刘彻终于提到了林润樱,只不过语气变成了林采女,而不是一贯亲昵称呼的“润樱”了,这明显的差别子夫自然能听得出来,心中陡然一惊,却没动声色,而是仿佛没注意似的道:“我刚才是思念皇上,所以才说了两句气话,其实今年润樱妹妹有孕,皇上在那里陪她,能够让她开心些,太皇太后老人家看了,这一家子和和乐乐的,岂不是都喜欢?就是我听见了这个消息,也是高兴的了不得,何况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我本来还想着能给润樱妹妹亲自道喜去,只是现在身子不便,去不得,等我出了月子,再亲自去罢。”
刘彻不由得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哼,别再提她了,难为你还这么好心,处处照应着她,原来竟是那样一个人,要不是今天姐姐对朕说,朕还不知道呢。不过现在看着她有孕的份儿上,不能拿她怎么样罢了,若是没有身孕,朕一定将她发放到冷宫不可!”
子夫心中剧烈地跳了一跳,平阳公主果真是说到做到,一贯是雷厉风行的,她的几句话,竟然这么管用?
一面想着,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说的什么?我真有些听不明白了,本来好好儿地大喜事,怎么皇上忽然对润樱妹妹这么——”说到这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做出惊恐的样子小心地看了刘彻一眼,才又改口道:“林采女这么生气?林采女进宫以来,一直尽心服侍皇上,苦练歌舞,要不是林采女,皇上哪里能那么开心?”
刘彻听了,更是怒不可谒:“哼,只怪朕原来没有看出她来,你是和她一起在平阳府里做事的,恐怕也是不知道吧?否则怎么会被蒙骗那么久?还当她是好姐妹呢?”
子夫进一步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彻满脸的不屑:“怎么回事?她在这件事上倒是挺有心机的,以为自己做的事就别人都不知道呢,只有她自己聪明。能够瞒住所有的人。今天姐姐在那里赴宴,悄悄和朕说,她这次回来,听说府中有个下人跑了,是个二十五六岁的清秀小厮,开始时候还纳闷,后来追问了几个下人,才知道是从前和林采女有过来往的,当时林润樱还和他亲密的很,几乎私定终身,后来听说要被姐姐送进宫的消息,就和他不再来往,进宫之后,现在大概是知道自己怀了孕,竟然派人要去暗害他,幸亏有宫里的一个侍卫和他是亲戚,从宫女们那里听到了消息,这才通了消息。你说说,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枉费朕平日对她的一番好心!”说着,变得气愤不已的样子。
子夫仔细听着,思忖着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平阳公主说的是这样一番话,想了想,向刘彻慢慢地道:“这话果真么?不要冤枉了林采女。”
“怎么会冤枉?平阳府的侍女和宫里的侍卫朕都叫了来问了,都承认了确有其事,难道还能假不成?朕本来就要问她去,还是姐姐拦住了,直说自己择人不慎,害的朕生气,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又说现在毕竟她是有了身孕,也只是和那人来往过,并非是什么不清白的关系,还是以皇家子嗣为重,先不要惊动她,免得伤了胎气。朕看姐姐本来已经这一段心情不好,正在忧愁上,刚一回京,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朕要是再发火,岂不是叫姐姐心里难过?所以也就忍下来了。”
子夫听到这里,不禁暗中赞赏平阳公主做事利落圆满,连证人都找好了,真可谓是滴水不漏,心里一面忖度着,一面又道:“正是这话,皇上想的周到,况且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这么高兴,为了这点小事扰了她老人家的兴致也不好。岂不是让老人家难过?”
刘彻显出一丝嘲讽的样子:“哼,这朕倒是无妨,她老人家什么时候驾鹤西去,朕倒是更轻松呢。只是考虑着毕竟是皇子,朕本来就膝下单薄,能多个孩子,也在朝堂上多一分底气不是?”
子夫充满关切地望着他:“皇上也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也许林采女只是一时糊涂呢?”说着又暗笑了笑:“这话可不要大声说,要是我听见了还可,万一传到外面去,可就糟了。皇上今天是气糊涂了不成?”
刘彻也醒过来是子夫指的自己说的窦太后的话,也有些惊讶地笑了一笑,道:“是朕一时疏忽了,不妨的,这里没有外人,说了也没人听见的,只是林采女这事,就是一时糊涂也是不行的,这样的人,怎么能为后宫之表?迟早得发派出去。”
“那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到她将孩子生了下来,皇上找个贤德的妃嫔做皇子的母亲,好生教养皇子,到时候,再怎么处置林采女,也不迟啊。”子夫娓娓劝说。
刘彻想了想,道:“这也好,那就先把这事放一放,等到孩子生下来,朕再和她一并清算。”一面又回头看了看子夫,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不生气了吧?等到明年的中秋,朕一定好好陪你。对了,朕虽然白天没过来,可是已经想好了,小公主的名字就叫阳石,你说好听么?”
阳石,阳石,子夫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