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夫便知道她说的是吟霜的事了,也就笑盈盈地道:“正是呢,这事你可没赶上。可是可惜了。”
如月抿嘴一笑:“我不用赶上,也知道她一定高兴的了不得,多年的夙愿终于成真了,只是娘娘,怎么突然有了这件事?”说着笑容收敛,一脸疑惑的神气。
子夫也收敛起笑容,道:“这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
如月脸上止不住的惊讶;“怎么?皇后娘娘,这怎么是你要做的?您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您忘了?从前吟霜可是有过非常的想法,您现在怎么能引狼入室?”
子夫淡淡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听说了这件事,急着进来问我的,这事我早已经有打算,你就别为我操心了。”说着,又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你呀,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胎养好,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如月脸色微微羞红,却急的连忙又道:“皇后娘娘,您还没说为了什么呢?难道忘了那年在织造房的事么?”
“我哪里能忘?”子夫幽幽地道,“只是我也是有我的想法,你不知道,现在王贵人有了身孕,太后又忌讳我,肯定趁着这个时机要选妃嫔,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我先下手为强,选进吟霜来,也好控制些。”一边说着,随手掐下一瓣花瓣扔进地下燃烧着的香薰中,花瓣瞬间枯萎,一缕焦香缓缓上升,两人都是无言。
过了一会,如月又道:“那,要是吟霜得了宠幸,到底是不妥的。皇后娘娘没有打算过么?”
“我何尝没有打算过?你就只管放心,我也是考虑过的,吟霜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皇上若是有意思,早就能看出来了,可见是对她没有这个心的,那天我和皇上说了,皇上还不愿意呢。我就说是吟霜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又是我的好姐妹,现在后宫无人,正好照料皇上,还怕皇上不同意,我又去求了太后,太后下了旨意,皇上才没话说。要是照这样下去,就是她承了恩,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到底比别的不知道心思的人好得多。”
“可是,”如月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脸上露出一丝愤怒的神色:“我还是不能忘了那年在织造房。她要害我们的事,其实她虽然这些年在我们身边,我们又何尝不知道她存着什么心思?皇后娘娘不可不慎啊。”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其实这样一来,吟霜更好掌控了,以后不论她怎么样,我也一定会想法替你报报仇的。”子夫嘴角漾起一丝莫测的笑容。似乎无限深邃。
如月惊奇地看了子夫一眼。旋即又像是明白了过来似的,道:“全凭皇后娘娘做主。今天我来。也是大姐二姐的嘱咐,大姐二姐听说了这件事,心里担心的了不得。直催我进来瞧瞧,还以为这事是太后和皇上做主的,怕皇后娘娘有什么事。”
“大姐二姐怎么不进来?要是惦记我,进来直接和我说岂不是更好?”子夫问道。
“她们想着没事突然进来不好,又是吟霜刚晋封的时候,因为我现在有身孕,进来还无妨,所以就让我进来了。”如月说着,脸上显出一丝欣慰喜悦的表情,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小月复,满是为人母的骄傲。
子夫点了点头,也笑道:“你回去告诉大姐二姐,只管放心,我一切都有掌握,对了,一直想着想问你这事,也没得机会见你进来,翠钿自从嫁过去,怎么样了?”
如月的脸上更是笑意盈盈:“好得很呢,听说吴布现在也是差使办的极好,翠钿姐姐又是个贤惠的,两人夫唱妇随,十分和睦,外头的人都羡慕是个恩爱夫妻呢。我有孕的时候,翠钿姐姐就亲自来看过我一回,后来大概家里事忙,也不常过来,不过三天两头地就打发人来给我送东西,我那日闲着无聊,还去看了翠钿姐姐一回。”
子夫忙道:“她在家里怎么样?”
“皇后娘娘不知道,家里井井有条,什么都不缺,前院后院的下人婢女就不少,翠钿姐姐也发福了些,可是过的好的很呢。还说了,多亏皇后娘娘赏赐了这座宅子,心里感激不尽呢。只是位份不够,也不得进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就是逢年过节,也是只得在外面随着众人磕个头罢了,只是见不到皇后娘娘。”如月说着,就看着子夫的脸色,好像是盼着子夫能让翠钿进来似的。
子夫略一沉吟,若是翠钿进来,还不打紧,只是他们好容易过的好好儿地,还是不要来往为好,翠钿回去说了,难保吴布心中不又起什么波澜,保险一些吧。说:“你以后再见到翠钿,就说她的心意我领了,她从前在贫贱的时候对我也多有照应,这些对我都是举手之劳,用不着放在心上的,只要她好好儿地过日子,我就满足了,至于进来请安的事,就不用麻烦了,总是外人进来,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叫别人听见了也不好。”
子夫只是点到为止,如月却早已经明白了,她本来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随意说说的,因此也就撂开手了,向子夫又道:“那既然娘娘心里都有成算,我们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怕时间长了又引起别人的闲话,我就先回去了。”
子夫看着如月有些急迫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打趣道:“只怕不是想着这个,是惦记青弟吧?你真真是狠心,有了郎君,就忘了我了,一月两月也不进来看我一眼,好容易进来了,又急着要走,也不陪我多说一会儿话。”
如月脸色泛红,却仍然大大方方地道:“皇后娘娘又说这些玩笑话了,实在是不便久留,娘娘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子夫也是玩笑,听了就不再勉强,看着侍女替如月穿上衣服,又道:“我不是说了么?没事不要乱走,就像你刚才说的,怎么还到翠钿那里去了一趟?你们两家离得那么远,要是有什么差错,可怎么了得?”
如月不在意地笑笑:“不妨事的,我已经是日日在家里养息了,总是这样的,也闷得很,正好出去走走,娘娘既然这么嘱咐,以后我尽量少往远处走就是了。”
子夫还是谆谆叮嘱道:“你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千万不能大意了,一定要小心啊。”还像有许多话没有说完的,可是又说不出来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月回头会意地笑了一笑,做出安慰她的表情,忽见外面小内宦走进来道:“回皇后娘娘,几位娘娘都在外头候着,领这个月的月例呢,又要给新进的李采女去贺喜,等着娘娘的示下呢。”
如月见了,忙道:“那我就回去了,娘娘别惦记我,自己也要好好保重才是,这样,大姐二姐和卫将军,才能放心。”
子夫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如月就回过头,由侍女搀扶着走出去了。这里子夫直看见如月的背影不见了,才揉了揉眉心,醒过神儿来,向内宦道:“月例不是早就打点好了么?叫她们只管领去就是了,至于贺喜的事,就说是我说的,今天晚上李采女就要侍寝,现在正在准备呢,叫她们不必去打扰了,等到明日侍了寝,再一起去恭贺双喜临门也是一样的。”
内宦答应了一声,就躬身退了出去。这里宁儿走上前来,道:“娘娘说了这半日的话,可是累着了?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娘娘要不要用膳?”
子夫只觉得一点胃口也没有,就挥了挥手道:“罢了,吃不下,放在那里吧,我歇一会儿,要是没什么大事,都不用来回,要是到昭华殿的宫女回来了,就叫她在外头候着,等我醒了有话问。”
宁儿忙不迭地答应着,上前轻手轻脚地替子夫铺了锦褥子,放下帐幔,子夫只觉得一阵疲乏袭来,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黄昏的时候了,子夫轻轻起身,便叫宁儿,宁儿听见声音连忙进来,一面招呼人快去打水洗脸,一面看着子夫的气色笑道:“娘娘这几日大概是太累了,看这一觉醒来,气色都好多了。”
子夫慵懒地坐在妆台前:“是么?也许吧,这几日乏得很。”说着,拿起梳子,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又问道:“到昭华殿的宫女回来了么?”
宁儿忙躬身回道:“回来了,一直在外面候着呢,等着娘娘叫她进来。”
子夫略微颔了一颔首,宁儿会意,连忙出去叫了宫女进来,给子夫行了礼,子夫便问道:“你下午去,看见李采女在做什么啊?”
那宫女忙回道:“回娘娘,李采女今天下午高兴的了不得,一直梳妆打扮呢,连午饭都没吃,穿这件衣服也不好,穿那件衣服也不好,又说香粉也不红,眉黛也不中用了,可是好好收拾了一番呢。”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泛出一丝笑容来,又怕子夫指责,拼命忍着,旁边的宫女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