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掀起一角面纱,露出她雍容华美的面庞,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皇后陛下,您怎么来了?”
向来温柔可亲的皇后却没有理会他们,只面色煞白地看看凌子鸣,又看看少女,颤声问道:“你们……认识?”
凌子鸣移开视线,没有作声。少女则趁他不反抗,整个人都依偎到他身上,骄傲又快乐地大声宣布:“母后,他就是我常对您提起的白雕哥哥。”
“芊儿,你……你不知道他的名字?你怎么喊他白雕?”
“因为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是骑头一头大白雕救了我,那模样别提有多帅了。”说话间,芊儿投向凌子鸣的视线满是掩不住的爱慕,“后来虽然知道了他的名字,我还是叫他白雕哥哥。母后,您曾答应婚事由我自己拿主意的,我——”
“住口!你才几岁就想到婚事?!真是不知羞耻!”皇后厉声道。她向来温柔平和,就算这段日子气恼洛西亚不懂事,也少见这般色疾辞利。这下突然发作出来,不但众人俱都呆住,芊儿更是整个人都愣住。
一片寂静中,只听缓步而来的阴柔男子笑道:“皇后陛下,我看公主殿下挑中的这少年很好啊,公主年纪虽小,先订婚也不错。您怎么要责骂于她呢?”
“祭、祭司大人!”听见有人为自己说话,芊儿眼圈一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听她叫破阴柔男子的身份,众人又是一惊。凤舞与路西亲眼见到这“久闻大名”的人物,惊异之余,更多了几分敌意。
甘摩罗却没注意到他们的异样神情,暗沉眼神死死盯在凌子鸣身上,语气却是一派和蔼可亲:“皇后陛下,莫非您是嫌这少年出身微寒,配不上高贵的公主殿下么?其实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我们应该将目光放远一些,没必要一昧重视当前的地位,而忽视将来的可能。毕竟,皇子也有可能沦落为平民。而平民,又为何不能成为驸马呢?”
随着这番话,皇后面色愈发苍白,身形更是摇摇欲坠。凤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她却恍若未觉,只喃喃道:“孽缘……孽缘啊……祭司大人,请你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见状,众人心头不约而同疑惑道:以皇后的个性,就算芊儿爱上了一介平民,也不该失态至此啊。
对皇后低声下气的恳求,甘摩罗置若未闻。他慢慢踱到凌子鸣面前,仔细打量他:“果真是——英俊年少,怪不得公主青目于你。少年人,你为什么不说话?莫非是被皇后吓到了?”
自皇后出现,就一直一语未发的凌子鸣猛然抬头,充满威胁意味地低吼道:“走开!”
“该走开的是你!”
甘摩罗心念一动,疾风化出的利刃亦向对方疾旋而去。凌子鸣毫无防备,幸好多年习武的本能令他直觉低头,险险避过这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一击。
“你做什么?!”皇后大惊,一把拦到凌子鸣面前:“甘摩罗,你疯了吗,居然对他出手,你知不知道他就是——”说到这里,皇后猛然惊觉失言,止住不语。
“他是谁?皇后陛下,您倒是继续说啊。”见她拦住自己,甘摩罗没有再追击,咄咄逼问道:“刚才您不是坚决反对公主嫁给他么?由我来替您除掉他,岂不是很好?您为什么又突然改了主意?”
他一会儿替芊儿公主说话,一会儿又说要替皇后杀掉凌子鸣,性子之变化多端喜怒无常,实属罕见。这时,连最天真的芊儿也看出他针对的是皇后,不再认为他是帮自己出头。
面对质问,皇后嘴唇颤抖不已,无数话语在嘴边翻涌,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只听凌子鸣冷冷道:“皇后恨我,却不忍杀我,就这么简单。你既想杀我,那么我们不妨比过一场,手下见真章!”
听到凌子鸣明为挑衅,实则为皇后解围的话语,甘摩罗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母子连心!凌子鸣,你一出生就被艾菲拉狠心遗弃,从堂堂皇子沦为一介平民,你敢说对她没有半分怨恨?为什么还要替她着想?”
凌子鸣俊面含冰,嘴唇抿得更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那我不妨说得更清楚些。十六年前,你做为皇室的第一位王子,刚出生就被占星师卜出,若由你来做储君,必定会令修塔亡国!为了皇权稳固,皇帝与皇后两位陛下决定将你送出宫去,并在皇族中挑选了一名新生婴儿来替代你,那便是洛西亚。你以为洛西亚为何会被称为三殿下?不只因为在他之前曾有一名因病去世的公主,更是为了怀念已被驱逐出宫的你!只不过,你是被当做早夭之人来怀念的。”
说到这里,甘摩罗冷笑连连:“凌子鸣,在他们心中,你这所谓的大王子早已是个死人!”
话音方落,洛西亚便大叫起来:“你胡说!你胡说!我是血统纯正的王子!才不是什么宗室旁系!”
他嚣张惯了,说着便冲上去要打甘摩罗,不想却被甘摩罗周身无形威压镇住,不但没近到他的身,反而狠狠摔倒在地,浑身骨架像散了一样,爬也爬不起来。
相较洛西亚为自己的地位急得跳脚,身为当事人的凌子鸣冷静得多:“你翻出这些旧账,有何企图?”
见凌子鸣神情镇定,甘摩罗诧异道:“你不恨她么?据我调查,你可是相当痛恨她啊。她将你送出宫后,没多久便后悔了。你四岁那年,她开始经常悄悄去看望你,并骗你说她是你亲戚。自以为是孤儿的你相当感激她。但在你十四岁那年,你提起痛恨将你抛弃的母亲时,她受到刺激崩溃大哭,终于承认她就是你母亲。而你却非但不肯原谅她,并且自从之后,对她可谓恨到极点,却因她毕竟是你生母,无法下狠手,所以便选择对她避而不见。”
说着,他阴柔一笑:“这些——我没有说错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