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没想到害凌子鸣流落民间、更与皇后多年失和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姐姐,傅思堂失声道:“你胡说!姐姐的占星天赋与生俱来,感知能力更是远超常人,若你真给她灌输了虚假记忆,她怎么可能毫无所察!”
面对傅思堂的质问,甘摩罗不屑道:“任那傅家丫头再如何精灵鬼怪,当年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半大女乃娃而已。我早买通了傅家的厨子,让他们每天在给那丫头的菜里加进有致幻效力的药物,足有半年之久。这么下来,她对幻觉和现实的敏感自然大大降低。我再用稍微利用下法术,让她将梦境当做现实,还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以前确实听父母说过,傅思璇小时候曾有一段时间会将梦境与现实混淆,傅思堂不由握紧了拳头,心中再无怀疑:“原来是你捣的鬼!”
“哈哈哈,但如果没有轻信预言的皇帝老儿,我的计策又怎会成功!”
甘摩罗狂笑几声,又连连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咳嗽停止,他又道:“还有你,独角兽。当年若不是皇帝老儿执意要将你族人召入宫来侍奉左右,我又怎会除掉你们一族?”
“!”云琛岚一惊,立即怒道:“把话说清楚!”
“你们独角兽天生有样技能,可以洞察万物。刚才,我就是你用这项技能发现我的。如果你族人进了宫,只要用这项技能一窥伺,我不是男人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说着,甘摩罗眼中掠过一抹恨意,“我早劝过那皇帝老儿不要这么做,他却执意不听。没办法,我只好改为游说他,独角兽天生就是座骑,用来做侍从简直本末倒置,应该让你们来做座骑。那老家伙听了我的话,果然让我去向你们下令,命你们全族成为皇家护卫队座骑。哈哈哈,以你们那高傲的性子当然不会答应。我又在皇帝老儿面前稍加挑拔,将你们扣上一项不敬皇室的罪名,全族屠灭。”
甘摩罗说得洋洋得意,云琛岚越听越气,先是双手发颤,接着开始浑身发抖:“你——就为你一点私心,竟然屠杀了我们全族!像你这种人,哪里配当什么祭司!你简直比魔鬼还恶毒!”
闻言,甘摩罗本就惨不忍睹的面孔更加扭曲:“我不配做祭司,还有谁能做?!我八岁起入光明城修行,十五岁时为了专注修行而毅然净身!这份决心几人能有?!我对光明神的信仰才是最虔诚的!”
他用力喘了一口气,恨恨道:“可恨……可恨圣殿偏偏有个破规定,得到圣殿职位的话,要在圣池中沐浴才能晋位。可这样一来,我的缺陷不就暴露了吗?圣殿左翼长的位置本来该是我的啊!当我不得不以年少德薄为借口推辞掉这个无上荣誉的位置时,你们知道我内心有多痛苦吗?!我好不容易在上古典籍中看到朱雀火灵之火能令人重塑身体,又千方百计打听到朱雀的封印之地。没想到千般盘算,万般小心,最终仍是……被你们……”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大声咳嗽起来,眼神也随之涣散。
云琛岚与凌子鸣对视一眼,双方都看出了彼此的决心:一定要亲手了结这家伙的性命,为所爱之人报仇!
“你为一己私念杀人如麻,光明神有知定然不会原谅你!像你这种人,只配下到地狱!”
听到云琛岚的斥责,甘摩罗眼神蓦然变得恐惧:“不——不会的!我对光明神的信仰是最虔诚的!神灵定然不会抛弃我!”
“这些话,你留着下地狱后和魔鬼说吧!”
“不要——光明在上,吾主庇佑——”
祈祷的话语尚未说完,甘摩罗便被同时刺穿他喉咙、贯穿他月复部的法术夺去了性命。将一双满是恐惧与不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永远再没有合上的力气。
虽然手刃仇人,云琛岚与凌子鸣却并未感到解月兑。一想到至亲至爱竟是由一个废人的荒谬念头而死,他们就狂躁得简直无法容忍,觉得荒唐而无力。
凤舞与云琛岚有灵魂契印,多少能感受到对方心情。见到他与凌子鸣周身杀气不减,知道心结不解,终究会反伤己身,便安慰他们道:“成圣成魔,无关身份,只在一念之间。甘摩罗人如其名,早已甘心堕入魔道,行事不再可以用常理衡量。为这种败类所害,固然令人心寒,但子鸣,你已经为皇后陛下报仇血恨;而琛岚你也替族人了结血海深仇,我想他们在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
听到凤舞的劝解,两人周身的腾腾杀意缓缓消失,神情也缓和松懈下来。
见状,凤舞知道他们已解开了心结,不禁展颜一笑:“事情既然已经了结,我们快回去吧,偎偎他们还在为我们担心呢。”
最后一缕夕阳染上她绝丽笑颜,温暖明丽,不禁再度看痴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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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桐家客厅。
“刚才若没有老臣,殿下可是难逃祭司制裁啊。”语气虽然貌似恭谦,桐老眼中却满是算计。
但相当没眼色的洛西亚却分毫看不出他的皮里阳秋,兀自抱怨道:“桐老头,你怎么不早点出面制止他?要是我真被他杀了,父皇肯定会怪罪你的!你真是没眼力!”
抱怨的话尚未说完,洛西亚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力道之重,足打得他眼冒金星,头晕耳鸣。他捂住半边脸,搞不清状况地大喊道:“反了反了!你竟然敢打本殿下!”
“哼,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居然还敢端储君的架子!”桐老面色铁青地斥道。洛西亚生性凉薄又爱珍宝,他已经忍了多年,自己的儿子孙子更因他而死,结果他居然还敢摆谱,教人如何不怒。
想到这里,桐老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你当年被皇后陛下抱养时,我可全程都在旁边看着!不要以为野蛇爬上龙椅就是真龙!只要我动动小指,你肯定会从那个位置上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