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行不惜身受苦楚,当众展示新颜虫功用,用以证明当初自己以前任光明之子之尊,改变容貌并改名叫皇铭,潜入魔域当卧底。在魔域中利用五铁骑的身份,私下栽赃陷害,捏造了不少所谓证据用以诬陷魔域中人,最终联合光明圣殿,里应外合,将魔域一网打尽。
他揭穿圣祭司当年的所作所为,台下人看得惊骇莫名,除少数死忠外,绝大部分人开始对圣祭司产生怀疑。
但对他的指认,圣祭司却从一开始的辩解反驳,到最后变得毫不在乎。
凤舞等人正为他反常的反应不解时,圣剑司突然仰天长笑,末了对三人说道:“我不在乎虚名,我只要实力。你当我稀罕区区萨兰卡的一介祭司之位?呵呵,我只不过是要借助这个身份,凝聚力量,助我回到原本的位面罢了。我的愿望即将达成,被你们一搅合,虽然要费些周折,却无关大局。这些无知的愚夫惷妇,他们有什么想法,又与我何干!”
听他自爆身份,凤舞不过吃惊而已。因为她原本就是来自另一世界的人,所以接受程度比较高。但言歌行与凤翔的反应就相当激烈。
“原来你一直在布局!六十年前的事只不过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可笑我当年做下那么多错事,原来不过为了成全你的勃勃野心!不过,别以为事事都会如你所愿!当年我及时清醒,察觉你的谋划后,当机立断抛弃光明之子这个身份,抽身而出,暗中积蓄力量对付你。你以为当年魔君路西法被封印,是因为我大战力竭,无力将他杀死,才转而求其次将他封印么?那不过是我的借口罢了!魔君心高气傲,受此折辱肯定会竭力报仇!我要留下他做一枚火种,将来一起对付你!”
言歌行多年来一直内疚于当年疯狂祟拜圣祭司时所做的错事,当然更恨一手谋划的圣祭司。听他亲口说出自己的目的后,怒气顿时涨到最高点。
凤翔则甚是寒心。他虽然看似冷冰冰的不喜与人相处,实际却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义父六年来对他的点滴关怀他一直记在心中,没想到,所谓关怀竟是假像,圣祭司的面具下,另有一张丑恶的面孔。
但他心中仍然抱着万一的希望,坚持问道:“你的外表是否并不是这样?当年凤家的血案,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哼,看来你是决定和你的好妹妹站在一边了。既然已经撕破脸面,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不错,这并不是我真正的模样。当年我与人斗法,巨大的能量撕裂了时空,激发暗能量,让我来到这个位面。我的**在穿行时被暗能量吞噬殆尽,我唯有将灵魂附到所见到的第一个人身上。”
听到这里,言歌行切齿道:“所以你就上了圣祭司的身?难怪那阵子我们都奇怪,向来慈爱温和的圣祭司怎么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充满野心,并想出那么疯狂的计划。但你口才实在太好了,不但用一番所谓解救天下,防患于未然的大道理很好地解释了自己的行为,还让我们对你死心塌地!”
圣祭司得意道:“其实世间大部分宗教,说穿了都是洗脑而已。这一套我在我那个世界玩得多了,在你们身上,不过牛刀小试。多亏了你们替我四方奔走,将光明圣殿抬到至尊无上的地位,让我加速了对资源的汇集。六年前,我终于重新塑造出自己的身体,并开始正式寻找回去的办法。”
凤舞心中微凛,问道:“凤家有什么宝物是你需要的?”
“小姑娘以为我是杀人夺宝么,错了,大错特错。我需要的不是宝物,而是人——六十年前,当我来到这个位面的时候,同时带来了两枚满蕴能量的果实。可惜它们没有与我落在同一处,否则我又何必苦苦恢复力量。当我夺得这老头的身体,前去寻找时,才发现它们竟被两个毛头小子给吃了。”
圣祭司舌忝了舌忝嘴唇,满面懊恼:“能量果实能够迅速提升服食者的实力,当时我夺得的这个身体年老衰弱,力量并不高强。我知道暂时没法把东西抢过来,只有再等待时机。好在能量果实另外有个奇妙之处:它的力量并不随服食者的死亡而消泯,还会把力量传给血脉最亲近的人。”
凤翔已不再对圣祭司抱有任何希望,闻言怒喝道:“当年得到能量果实的有凤家祖先?所以你就杀了我父母?”
“不错!可惜当我动手后,我才发现能量也不在他体内,而是在你身上。”圣祭司森然道,“当时我本想杀了你,但碍于你年纪尚幼,那些力量因你身体尚不能承认,便自行封印了一部分。余下的唯有等你长大后才会解开。我若那时动手,得到的不过是残缺之力。所以我只有等,等你长大再行动手。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发现其实我不必要亲自动手,利用力量去替我打开时空裂缝,而是可以让你,心甘情愿地替我去做这件事。”
“所以你才对他那么好,好到让他明知道你可能是凶手,依旧不死心地一次又一次想确认。”凤舞看了一眼面色发青的凤翔,说道。
伤口上撒盐的话语是过分了些,但也唯有如此,才能最迅速地斩断凤翔对于圣祭司的幻想。
“呵呵,小丫头倒是聪明,一语道出我的心事。”圣祭司看着凤翔的眼神,像是一条蛇在看被盯上的猎物,冷酷无情,满是算计:“所谓父债子偿,当年你们祖先抢走我的力量,你这当孙子的替他还回来,也不为过!还有那魔域,你们以为我挑动天下人视魔域为敌只是为了抬高光明圣殿的地位?你们都不知道,路西法也是当年夺走我能量果实之一的后人!而当初带我来到这里的时空裂缝,也是在魔域!二者并加,你们说我该不该对魔域下手?”
“少说些冠冕堂皇的大话!”凤舞斥道,“你若是登门说明原委,我们不会不给你。但你竟为此杀死那么多无辜之人,简直丧心病狂!居然还有脸说什么不为过!”
面对她的指责,圣祭司分毫不为所动:“在我眼中,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只不过某些还有几分利用价值,所以能让我稍微另眼相看。和你们说这么多,也只因为这些年没人知道我的目的,未免寂寞,恰好你们知道几分原委,不如索性让你们死也死得明白。时空缝隙的地点我已经探明,所需的能量我也拿到手。蝼蚁们,你们可以死了。能死在我幽华的手上,是你们的荣幸。”
圣祭司在说话时,声音一直在改变。从开始的苍老,一分一分变得年轻。当他说出荣幸二字时,声音听上去与青年人无异。而他原本的饱经苍桑的外表,也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寸寸龟裂开来,露出本来面目。
他的身形与人类相比并无特异之处,一张面孔却相当诡异。明明所有的五官都生得完美无可挑剔,但凑在一起却是妖邪之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没由来地教人心底发寒。
也许,这正是异类的特征。
而站在台下一直紧张地关注这边情势的水魔兽小静,见到圣祭司的真容后惊呼道:“怎么回事?他的模样怎么变成当年在凤家出现的那个人了?”
见他蜕去伪装,凤舞等人心头发紧,知道他是要动手了。但圣祭司的力量果然强横,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取出防御的武器,凤翔便被他用法术击倒。凤舞来不及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凤翔被他掳到怀中。
一手挟抱着昏迷的凤翔,幽华一手手掌打开,源源不绝的灵力似是没有尽头一样,从他掌中流转而出,形成似虚还实的庞大光球,巨大而无形的强势压迫瞬间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逆我者,亡!”
“住手!”
眼见光球即将落到人群密集处,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但还在半空中将落未落之际,有一人后发先至,抢先化出一张淡青色的灵光之网,保护性地罩在众人头上。
光球落在光网上,迸发出耀眼纯粹的光芒,并激荡起巨大的灵力波荡,震荡得许多人不由自主跌坐在地,惊恐万状,生怕光网无法阻止光球毁灭性的一击。
好在光网摇荡几下,最终仍是接住了光球的重击。原本被冲击得失去光泽的地方,也重新流转出淡青光芒。
见状,幽华冷笑道:“有点意思,那么试试这个。”
说着,他加大了对力量的催发。光球猛然膨胀开来,爆发出更加灼人的光华。光网在它的冲击下逐渐黯然失色,眼见灵光越来越淡薄,显见是承接不住这一击了。
但张开光网之人却轻蔑一笑:“这又如何。”
话音未落,他已开始催动灵力。光网急速缩小,飞快向上缩去,将光球紧紧包裹住。当光球被整个包住的那一刻,他不给幽华反击的机会,断喝道:“散!”
伴着巨大的冲击波,无数宛若流星般的明亮光点四散飞开,而光球与光网俱已消失不见。原来,那人竟是迫得两股力量同时消湮。唯有如此,才不会伤到周围的人。
见来人如此强悍,幽华有一种棋子被他人拔乱的意外感,不禁喝问道:“是谁?!”
“你不是声称要拿回属于你的力量么,怎么连我也认不出了。”
伴着傲然的话语,一道修长挺秀的身影落到圣坛之上。这是一个英俊成熟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似带有魔力一般,让人移不开眼。他的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英俊面庞上,眉宇间隐含傲然,但当他勾唇淡笑时,那抹弧度于讥诮之中却有说不出的温柔优雅。
从面孔到身形,他简直是天下间所有少女春心萌动时,最初勾勒出的完美情人模样。
凤舞从未见过这男人,但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却莫名觉得十分熟悉。看到男人含笑向自己走来时,她月兑口而出:“师傅?!”
闻言,男人笑意更深:“不愧是阿舞,一眼就认出我了。”
“师傅,你取回原本的身体了?”
“不错,不只如此,我的力量比当年全盛之时,还更胜几分。”路西法道。
说话间,他看到了紧紧站在凤舞身边的言歌行,不禁皱了皱眉,笑容也淡了下去:“皇铭?非天?”
乍见魔君现身,言歌行心头涌上诸多滋味,辨别不清:“这两个名字代表我以前的身份,而现在,我是言歌行。”
路西法上下打量他几眼,忽然说道:“你怎么比当年更个女人了?”
“外表不代表实力,陛下。”言歌行说道。这正是当年他们初见时,他对路西法说的第一句话。
路西法目光微动,显然也还记得这句话:“当年你出卖我,我足足恨了你六十年。”
“……”
“但我刚才却想通了。以前我恨你,是因为我们是兄弟,你却背叛了我,我自然愤恨难平。现在我知道你是细作,另有其主,既然如此,我恨你也是无益。但我会替曾死在你手下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以路西法的性格,说出这种话显然已经是某种程度上的原谅了。言歌行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说不出话。他早就做好了被魔域故人怒斥甚至出手的打算,但却没想到,路西法竟会原谅他。
“愣着做什么?不想揍死那老家伙了?”路西法径自与言歌行擦身而过。
“……当然想!”言歌行复杂的目光变得坚定。
“还有我。”凤舞看着昏迷不醒的凤翔,亦是怒火中烧。
三人并肩向幽华走去,气势如虹,一往无回。
幽华虽然有把握获胜,但对上三人坚定的目光,一时间信心居然动摇起来。顿了一顿,才找到说辞:“不自量力!”
“知道你来历不凡,所以我也没打算和你客气。”路西法话音刚落,由魔兽组成的兽潮渐次涌向圣坛。人们先是失色惊呼,继而发现魔兽们并不侵犯人类,而是序列整齐地走向圣坛时,才松了一口气,不解地看着这一切。
看到在兽群中指挥自如的班塞斯,以前在旁协助的小团子,和正忙着向小静大献殷勤的小团子父亲,凤舞了然:“原来你找了帮手。”
“当年他怎么对我的,我现在就一一还回去。”路西法看着幽华,满是愤慨:“魔域的血债,就用你的血来洗清!”
“哼,几头尚未开化的魔兽而已,你当我会怕了它们?”
幽华话音未落,坛下又是一阵骚动,数千披甲执剑的卫士,整齐走入广场。而普通民众,则被疏散开去。一名英挺青年举起错金长刀遥指幽华:“加上朝华帝国和血蔷薇佣兵团如何?”
这青年竟然是孟原府,而站在他向边的当然是律宫商。
原来,当从凤舞离开后,律振声用最快速度平熄了国内隐患。当打听出风之狼的残党正在前往光明圣殿,意图对凤舞不利时,孟原府自动亮明自己实际是血蔷薇佣兵团团长的身份,与律宫商一道前往光明之城。
而事情就是这么巧,当他们刚赶到这里,便遇上言歌行揭露当年之事,圣祭司暴露嘴脸。顺理成章地,孟原府与律宫商两人便发动了一路乔装而来的卫兵和团众,出头声援。
得到朋友相助,凤舞心头一阵温暖。她向不远处的两人点头示意,随即让朱雀与云琛岚现身:“让这不知从哪里窜来的家伙看看萨兰卡的厉害!”
朱雀轻笑一声,现出真身。长长的翼展顿时将光明城的天空染得一片通红。人们沐浴在朱雀灵光之中,纷纷对这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瑞兽礼膜顶拜。
血蔷薇虽名为佣兵团,实际却隶属于图南大陆的第一帝国,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代表了第一帝国的意志。两大帝国,加上远古灵兽,都站在与圣祭司敌对的一面。加上大家刚才都听到了他的话,不知不觉中,幽华已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意识到这一点,幽华意识到今天自己是讨不了好了。他眼珠一转,立即想出了对策:“凤舞,若你想要凤翔的性命,就和你的魔君一起到魔域来找我!我在时空缝隙那里等你!”
“站住!”
幽华怎会如众人所愿,随着空间转移法术的光芒微闪,他已带着凤翔消失在虚空之中。
“可恶!”凤舞恨声道。幽华提出去魔域,自然是想要将路西法和凤翔的力量一网打尽,用以转化为开启时空缝隙的力量。
路西法当然也明白这一点,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魔域。我会让那老不死葬身魔域,救回你哥哥。”
“是啊,小凤舞,我也很了解魔域,你不要着急,下次再见,我一定会杀掉那家伙。”言歌行说着,自然而然地想去扶住凤舞肩膀,却被另一只手拦下,路西法瞪着他:“管好你的爪子,不要乱碰我的人。”
“你的人?魔君陛下,我没听错的话,刚才小凤舞可是喊你师傅的。”言歌行品出他的言外之意,毫不示弱地说道:“师傅如父,如果要我提前称你一声岳父大人,我相当乐意。”
“你!”路西法目光一冷,“非天,你好大的胆子,骗了我一次,还想来抢我的人?凤舞是我的,你休想碰她一个指头!”
他们俩怒目而视,空气火光四溅。律宫商远远看到这一幕,缩了缩脖子:“喜欢凤舞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啊,不过凤舞到底看中谁了?”
“这个么……小商,你装作没看见好了。”孟原府真心提议道。
而身为当事人,凤舞则是不知所措:这两人说什么?她怎么突然就成谁的人了?这么说来,她和师傅在一起时很安心,但和言歌行在一起时也很快乐。如果要让她选择的话,一时间她也说不出来。
凤舞向来对感情的事少根筋。最初的茫然过去后,她决定不去想这些复杂的东西:“你们别吵了,先办正事要紧。还有,我不是任何人的,我只属于我自己,没有谁能够禁制我,左右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一点。”
“好!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能杀掉那老不死!”路西法大声答应,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言歌行亦不甘示弱:“肯定是我!”
凤舞扶额:这两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和光明城一样,魔域同样位于东陵大陆。但自当年的大战后,这里就变成了充斥着废墟的荒地。与光明城的繁华相比,显得分外凄凉。
当众人准备一番,赶到魔域后,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
“凤舞,好久不见。”傅思堂强忍起伏的心绪,故作轻松地微笑道。当他看到一左一右,伴在凤舞身边的两名出色男子后,心头一片黯然:她是这么完美,注定会遇到最好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思堂!”凤舞甚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别小看修塔帝国,皇室在光明城也是有眼线的。听到变故,我当然要赶来帮助你。”说话间,傅思堂的心情重新振作起来:世上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太多,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自己只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日后想起来能够对得起自己的心意,足矣。
凤舞分毫没有察觉傅思堂的心情,感动之余,却不免担心道:“可是你……”
傅思堂会意道:“放心吧,你走后我给自己特训了一阵子,虽然还是比不上你,但多少总可以出一份力的。”
“谢谢。”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再看看随自己前来的一干同伴,想到自己在异世结识了这么多可靠的同伴,凤舞不禁心生感慨。她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打败幽华,和大家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相对众人的凝重,路西法却显得轻松得多。做为主人,他详细地介绍道:“时空缝隙刚出现时,大家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在前去查探的人被吞噬后,我们就把那一带划为了禁地。不过前些日子我过来取回身体时,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什么事?”
“那家伙拼命想要回到他原本的世界,而他在那边的仇家也在找他。就在缝隙附近,我发现了不少那边世界的人过来的痕迹。你们想,若是那家伙兴冲冲跑到时空缝隙旁边,当那一头的人发现他后,会发生什么事?”
换作任何一个人,看到心心念念想要追捕的仇人乍然出现的话,一定会不顾一切扑上去吧。
意识到这一点,凤舞无力道:“难怪那家伙逃走时你一点也不急,原来是事出有因。不过,凤翔还在他手里,我们得设法先把他救出来,不要被波及到。”
“那是自然。”
众人都对凤舞的话没什么异议。在路西法的带领下,一行人向时空缝隙走去。
穿过倾颓的房屋与疯长的草丛,在一片开阔的旷地上,大家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一幕:虚空之中,有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痕。从正面看,它深邃不知其所终,但从侧面看,却又毫无异样。这异像若是没有亲眼见过,绝不可能相像。
众人心头不约而同掠过几分对大自然的敬畏,暗暗感叹着世界的广阔与未知。
就在这时,站在时空缝隙旁的幽华看到了凤舞等人。对一切毫不知情的他,兀自为自己的算无遗策洋洋得意。他刚要施法,如法炮制将路西法拖来,却蓦然觉得身边多出一阵狂暴的气息。
那气息是如此熟愁,立即唤起了他不愿再想的回忆。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只见缝隙的那一头,无边深邃的黑暗中,伸过一只苍白如雪,修长得可怖的手掌,腕上带着玲珑金钏:“终于捉到你了!该死的幽华!”
幽华顿时面色大变,将凤翔丢在一边,刚想逃月兑,那只手便诡异地伸长了十数米,牢牢握紧他的咽喉,将他缓慢地一点点拖回。
“不、不要……”幽华喉头咯咯作响,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掰开紧紧钳在脖子上的手掌,只能任由对方将他拉入深渊。
当他整个身体没入黑暗的那一刻,他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叹。
凤舞跑上前去扶起凤翔,确认他只是昏迷后,看着重新归于寂静的时空缝隙,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结束了?”
她本来以为,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
身后,除了路西法之外,所有人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言歌行最先回过神来:“没亲手处置他,真是便宜了这家伙。不过,小凤舞,正事已了,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下个人问题了?”
不等凤舞回答,路西法已冷声道:“这话该我说才对!”
见两人又有要开火的迹象,凤舞道:“你们好歹尊重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吧?我完全没想过这些,你们在那里一头热个什么劲?”
路西法向言歌行瞪了一眼:“现在开始考虑也不晚。”
“是啊凤舞,恋爱是件很美好的事情,让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吧!”
“美好?”凤舞摇了摇头:“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我现在觉得让人美好的事,只有修行、旅游、美食。天下这么大,我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过,关于另一个位面的事,我也相当有兴趣。我想,至少得等我厌倦了这些,才会考虑什么恋爱。”
不是吧!
两个男人为这话双双苦了脸,随即又打起精神。
言歌行抢先道:“没事没事,凤舞,你喜欢美食,我为你搜罗。你喜欢修行,我们可以一起来。喜欢旅行就更好办了,我可以陪你一起走遍天下,我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
被他抢了台词的路西法冷哼一声,把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对于两人的热情,凤舞有些消受不起:“以后再说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先找地方休息下。”
“好吧……”
第二天早晨,众人从露营地点起来后,凤舞和小团子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一张字条:“我出去散散心,过一阵子会回来,别担心我。”
这明显的逃避行为让路西法和言歌行相互指责,都认为凤舞是被对方吓跑的。狠狠打了一架后,两人匆匆离开,分头去找凤舞,生怕慢一步就会被对方抢了先。
与此同时,一簇名为希望的火苗,在傅思堂心中点燃:“她不喜欢他们,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
想到这一点,他也踏上了寻找的路程。
“要不我也参一腿?”看着一个接一个离开的人,孟原府开玩笑道。
立即有人接过他的话茬:“阁下不考虑下别的人选?”
孟原府回头,一名红衣丽人正向他浅笑轻语。
数年之后,某个黄昏。
被修整得焕然一新的魔域,像平常一样升起袅袅炊烟。
班塞斯心疼地抱着一头被揪走尾巴的石斑蜥蜴,训斥一个黑发小孩:“早跟你说过不要调皮捣蛋,你再这样,我可要提议你妈妈把你的课业加重三倍了!”
一直满不在乎的小孩听到妈妈二字,立即做出讨好的表情:“爷爷,我知错了,我一定改正!你告诉我爸爸都可以,求你千万别告诉妈妈。”
这时,又一个银发小孩跑来,一起求情:“爷爷,明天起我和哥哥一起来帮你照顾魔兽好不好?你千万别告诉妈妈,否则爸爸又要怪我们,说是我们调皮,妈妈才经常外出了。”
“你们啊……好吧,最后饶过你们一次。”面对两个玉雪可爱小孩的软语相求,心肠再硬的人都会放软态度,何况是一直疼爱他们的班塞斯。虽然明知这两个小孩的恶劣本性,但他还是拉不下脸,下狠心惩罚他们。
不过也真是奇怪,他们俩的父亲一直水火不容,两个孩子却反而相处融洽,真是怪事。
得到宽赦,两个小孩欢呼一声,拉起手齐齐跑开,童稚的话语消失在风中。
“傅叔叔明天又要来了。”
“我爸爸和你爸爸又要黑脸了。”
“不过傅叔叔每次来都给我们好多玩具,我喜欢他。”
“要是妈妈答应了傅叔叔的求婚,我们就会有个小弟弟了吧。”
“为什么不是妹妹?”
不远处,一名年轻女子正冲他们招手:“宝贝们,开饭啰!”
“听到啦,妈妈!”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