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天没去给龙伯父请安了,这天傍晚,如尘决定过龙府来看看。来了后却不见龙大人,只有龙家兄弟、沙冰还有赵清音趴在一起嘀嘀咕咕。看见如尘来了,往常龙哈和清音都会一阵欢呼,但是今天两人都只是点点头,然后互相看着,好像都想从彼此的脸上探寻出什么一样。“沙冰哥哥也来了啊。”如尘说。
沙冰说:“我爹撵我来看看白大人有消息没,刚到,正准备去看你呢。”
今天的气氛有点奇怪,如尘坐下后,他们却都不再言语了,如尘望着龙哈:“你们说些什么啊,什么秘密,要躲着我?”
“也不是啥秘密。”龙吟开口了:“今天早朝,圣上发布消息,说太后病重,只想在有生之年再见华阳公主一面。”
如尘插话了:“华阳公主不是二十年前就生死不明了么。”
“是啊,所以现在下诏不管臣子草民,谁知道华阳公主的下落,重重封赏,我爹也被几个同僚请去商议此事了,作为臣子,有责任为圣上分忧,我们也正商议从何处访问呢。”
清音说:“你们都是官宦人家出身,知道这些底细,我怎么没听说过皇上有个妹妹叫华阳公主?”
龙哈笑道:“小和尚,你身处清幽之所,远离红尘世外,怎会知道。”
“龙蛤蟆,他是和尚,远离红尘没听说,我不是和尚,我也没远离红尘,可我咋也没听说过。”沙冰总不忘挑衅。
龙哈总不忘鄙视:“你没听说,是因为你在乡旮旯,消息不灵通。”
“龙学士,说说我听呢。”清音蘑菇着。
如尘说:“我也要听听,以前也只听说大概,何况华阳公主失踪时,我还没出生,对于她模糊的很,倒是听了很多的传言。”
“那我就说说?”龙哈左右望望,龙吟不感兴趣,抬步离开了。
原来皇朝地处中原,东临大海,地大物博,国富民昌,外围国家无一不虎视眈眈,皇朝国姓赵,史记“中皇”,南有虞国,国姓南宫,史记“南虞”,西有风国,国姓葛,史记“西风”,北有蒙国,国姓蒙,史记“北蒙”,北蒙人个个善骑,血统剽悍,常在边疆无故挑衅,二十多年前,北蒙太子蒙易刚刚即位,即向皇朝求娶华阳公主,并表明乃永修友好之心。为保国家安宁,百姓可免战乱之苦,皇上答允了北蒙,并于当年秋天送华阳公主前往北蒙和亲。据说华阳公主走时,太后几次哭晕了过去,人心都是肉做的,太后仅此一女,此一去,再见即茫茫无期……
华阳公主贤惠淑德,不管掉了多少思乡的泪,都不曾失了皇朝公主的高贵典雅,据说华阳公主生下北蒙小太子后,北蒙王一度宠爱至极,竟破史前绝无仅有的先例,送华阳公主回皇朝省亲,省亲队伍却在皇朝境内的路上被一支黑骑队伍劫杀,华阳公主不知去向,随行的北蒙小太子和女乃娘失踪。第二年北蒙王蒙易暴毙,其弟蒙远即位,即刻以华阳公主省亲队伍在皇朝境内被劫杀,其皇嫂和太子至今不知所踪为由发动战争,以致边关一战就是三年,幸亏皇朝国富兵强,边关城池久攻不破,狼子野心才不得已收敛,于是又平静了这些年。
“不过……”龙哈压低了声音说:“据可靠消息说,北蒙已派人潜入皇城活动,南虞太子也已亲自秘密潜入皇城,不知这些人究竟想打什么主意啊。”
沙冰说:“有敌来犯,我也打仗去,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宰一双。”
清音闻言在一边直哼哼。
“干嘛,小和尚你看不起我?”沙冰扬起了眉毛:“我沙冰足智多谋,文武双全,杀那些北侉子绰绰有余,想当年,不管文的武的,我打个盹,都够别人追半天的。”
龙哈插嘴了:“沙大炮,你就放大炮吧。”
如尘捂嘴直笑:“你们几个在一起,哪天能不吵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没见着龙伯父,如尘打道回府,到家了却有一人正等着她。
“水姐姐”如尘高兴的蹦着跳着跑上前去。
秋水说:“妹妹,我此次来,有点让你失望。”
“怎讲?”如尘可是真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秋水身上的。
“这些天我每执行一项任务都留心搜集玉面狐狸的消息,并请小妹营其他人代我探查,仅得到消息说玉面狐狸的女儿应柔曾上云山求借云山老母的火龙剑,我们的人跟踪返回时,却被那个小妖女甩了,玉面狐狸在江湖上却绝了行踪,查不到半点消息。”
应柔?是她和墨月在铜陵寨遇见的那个女子,原来是玉面狐狸的女儿如尘在心里思忖着,玉面狐狸劫走了我爹,明知道我们不会放弃寻找,她一定只能偷偷躲在僻静之所,甚至还不会走远,因为走远的话行踪难免暴露。全国上下都贴满了寻人告示,她带着我爹,又如何方便出行?这样的形式下,哪里最安全?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如尘想到此,反而心安了,于是招呼厨房摆酒菜,她拉着秋水坐下,并把墨月找来,如尘说:“墨月,对你有倒洗脚水之恩的秋水姐姐来了,想怎么报答呀。”
秋水掩嘴直乐。
“倒洗脚水之恩可是莫大的恩情,”墨月慢吞吞地说:“我今天要亲自把盏陪秋水姐姐喝醉。”
秋水说:“你自己慢慢醉吧,我哪里敢跟你喝酒,甘拜下风。”
饭后,秋水告辞。如尘却换上了夜行衣,越过自家高墙消失进茫茫夜色。从这天起,如尘白天白衣上街,夜晚黑衣出行,有种直觉告诉她,玉面狐狸就在皇城,她就不信踩遍皇城寻不到玉面狐狸一点蛛丝马迹。
就这样,一连多日,如尘几乎踏遍了皇城的大街小巷。
然而她每晚出行都似有人跟踪,等她驻足回望,却又发现不了任何痕迹。但是从路线上来感觉,跟踪是自她出了白府开始的。忽然,她心念一动,一个人闪过她的脑海,如尘不自觉嘴角浮起了微笑。
这天傍晚,如尘亲自送来一壶酒给墨月,看墨月嬉笑着就喝光了,颊上已微微泛红,于是说:“墨少爷,酒喝的够了吗?”。
墨月眼珠一翻:“不够又能怎么着,妞,你不会舍得再赏我一壶吧。”
“这有什么舍不得,只要碰上本小姐高兴。”如尘真的又取来一壶酒,放在墨月面前。
墨月抬眼奇怪地盯着如尘看:“对我这么好,想贿赂我?先说说有什么所求。”
“没有所求。”如尘抱胸微笑。
墨月拍掌笑道:“妞,莫非我以前长得对不起观众,今晚才帅气逼人?”
“本小姐今晚看某人的确顺眼了点,所以格外再赏你一壶,要不要,不要我拿走送给老贝喝。”如尘上来就拿酒壶。墨月用胳膊护着,“别,别,我怎么会不要,你要每天都让我喝两壶酒才正好呢。”
墨月仰脖子就灌,这壶酒下肚,墨月趴桌上睡着了。
这天夜里,如尘果然没发现身后有人跟踪的迹象。已快黎明,如尘依旧灵巧地越过一间间民房的屋顶,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每一间民房,每一条街,每一条巷的动静。走走停停时,她忽然看见对面巷子驶出来一辆马车,赶车人斗笠低低,微弱的月光下,根本看不清一点脸的轮廓,但是在马车渐近后,如尘看清了后面骑马的人,那是应柔。
如尘的心开始急剧地跳动。玉面狐狸选择凌晨出行,一定是觉出了危险,想要正好赶上开城门的时间,躲出城去,玉面狐狸赶车,应柔骑马,那马车里一定是爹爹了。想至此,如尘忍不住从屋顶飞跃而下,落在马车前,伸手就撩起了帘子,马车内果然侧躺着一人;“爹”如尘大声呼喊时,却觉得有风来袭,她反手挡出一剑,不得不挥剑和玉面狐狸较量起来。
晨光初现,应柔已看清和母亲过招的是如尘,用不着再问什么,她已明白了所有,于是,就在马上呆住了。
“柔儿,快赶着马车先走,我会追上你的。”玉面狐狸一边抵挡,一边对应柔说。
应柔跳下枣红马,坐上马车驾车而去,如尘眼看着马车渐远,只是无法月兑身。
自从劫了白崇风,玉面狐狸有时真想找个别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和白崇风厮守着度过余生,可是她结的江湖仇怨很多,好多人都在找她,她选择了租住皇城深巷内的一个小院,就是为了暂避风头,一边让应柔四处寻找安身之所,一边加紧研习她独创的邪招“火龙风”,练成“火龙风”必须有云山老母的火龙剑支撑,她不方便露头,于是派应柔前往云山,取得火龙剑之后,还得找一离世之所专心修炼,于是应柔才出动寻觅。不想几次三番被人盯上,玉面狐狸离开皇城的心更甚了。此次应柔回来,已找好了藏身之所,谁知准备了一夜,刚刚出门又被白崇风的女儿盯上了。
玉面狐狸知道应柔此时应有的心情,面对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一时还考虑不清是否要动手,当着她的面对如尘下毒手,怕应柔反而会阻止,所以让她先走,此时看马车走远,玉面狐狸便挥袖弹出了一根根银针,那可都是喂了毒的,如尘凌空跳起闪避间,却见玉面狐狸另一只手又扬起了一团烟雾,如尘立马掩住口鼻,往后退出烟雾。一眨眼功夫,烟雾散尽,玉面狐狸已飞身上马,正在远去。
好容易找到你,岂容你逃月兑,如尘正要追上,一只手拦在她胸前:“你跳起躲避时,脚上已不慎中了玉面狐狸的一颗毒银针,要赶快在二十个时辰内找到假面药王,索要五冰化毒丸解毒,否则毒侵至脑,你这辈子就睡不醒了,如果追到玉面狐狸的落脚点,我会通知你。”
“你怎么知道上哪通知我?”如尘有点奇怪。
“知道,我乃大姐阁老大,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女子说完,飞身上马追踪玉面狐狸而去。
如尘的一只脚已经开始麻胀,她踉跄着走两步,扶住了墙壁。
一个人从房顶飞身而下,一把扶住了如尘:“妞,你怎么了?”
“我脚上中了玉面狐狸的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