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呀,我的手断了,不能扭到后绑啊。”墨月喊叫着,“拜托各位大王轻点啊。”
如尘瞪了墨月一眼,那一眼明显告诉墨月“别没出息”。
如尘和墨月同被绑了手脚,并蒙上了眼睛,有一只手伸进墨月的怀里,模走了他的银袋子,墨月顺势踢了那人一脚,那人落了银子想必喜欢的很,因此并不还手,嘀嘀咕咕一番后,两人被扔上了一辆牛车,车下坡,晃悠得厉害,有一会,如尘的胳膊被牛车的木板硌的生疼,她咬紧了牙关。
牛车一路晃悠着颠簸着,如尘努力想坐起来,一个温热的躯体碰上了她的胳膊,“妞,靠着我。”声音沉稳冷静,不是平日里的没正行。墨月移动着身体向如尘靠去,把后背给了如尘。如尘靠上了墨月的脊背,唔,暖暖的感觉只袭心上,她终于松了松神经。
眼上的黑布被撕掉后,他们已经是被扔进了一个房间,像是牛棚,满地的干草,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门,被两个壮汉守着。
过了一会,鱼贯涌进一群人,一个老者白发白眉白须,就像有百岁的样子,背驼了老高,他拄杖走近如尘,颤巍巍地开口了:“姑娘啊,把你抓来呢,实在是不得已,为了不让你死得糊涂,我就实话跟你说了,我这庄子叫铜陵寨,我们庄户人年年都盼个好收成,可是基本上每年的六月都发大水,淹了庄稼,去年我们请到了一个大神,他看了我们这地方的风水,说要在每年发水前的五月,找一个没有破身的姑娘投于山崖下的龙窝敬祭水龙王,才可以免于洪水,去年我们照做了,那是大丰收啊,风调雨顺,所以今年必须照做,姑娘,你明白没有?”
如尘听了心里哇凉。墨月却大呼小叫起来了:“不行啊,族长,她是我娘子,她已经……破身了……”如尘听得两眼冒火,你这厮,我都要死了,你还来轻薄与我,你个恶少,你个纨绔浪荡子,你个超级大混蛋,我今天就是死了也不能被你占便宜,于是她开口叫道:“我不是他娘子我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从不曾许过任何人。”
墨月往她挤眼,如尘充眼不见。
族长点头说:“哦……不是就好,那就好……明早就送你上山了……老可这是为村子里两千多条人命着想,姑娘到了那边,可不要叨扰村子安静,要想报仇……尽管……找老可一人就好,老可也是……够死的人了……不怕了……”
“我呢?要不要把我也送去见龙王爷啊龙王爷有没有个龙女儿呢,我很想去做驸马。”墨月说。他听老头说话好费劲,所以忍不住插嘴。
老者转身望了望墨月说:“你不是她家人最好,如果是以后也只找我报仇好了,老可不伤无辜,留得你的性命也是让这位姑娘宽心而去,明早敬祭之后就放你走。”
一行人走了,灯火也熄灭了,如尘的头还在一跳一跳的疼,中暑伤了不少元气的,也或许是不久前陷落时飞跃而起导致体力消耗过度,她想运气挣月兑绳索,可是竟不能够。
黑暗里,墨月的声音传过来:“妞,你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怎么办啊。”
“我死我的,你活你的,我的死和你的活有什么关系?”如尘压住心里的烦。墨月接着絮叨:“妞,你可要对我负责,你死了,就是不对我负责了,我的手臂还不能动,还要你照顾我,关怀我,保护我,你死了,我可怎么活。”
如尘不再理他,把头靠在墙上,静等体力恢复。
夜,安静的瘆人,连一声狗吠也没有。除了如尘和墨月,这个村寨好像都沉睡了,门口的守门人不时扯起呼噜,唉唉,他们是真的太大意了,竟然在睡梦里就被点了穴道,如果死了怕还不知怎么死的。
墨月和如尘出了牛棚,正巧看见如尘的白马栓在外面,墨月的黑马倒不知哪里去了,墨月还在张望,如尘一拉他衣袖低声说:“快走,同乘我的马,不要再找了。”
两人上马,辩清了方向,还好,那座害人的山已在身后,出了山脚下的山寨,正好是通往皇城的国道,墨月在前,如尘在后,马蹄得得,绝尘而去。
突然听得人声鼎沸,两人回头看去,前面几人骑马,后面无数点火把的光亮下,一大群人拿着刀叉棍棒追来。
墨月远远看见一人坐骑正是他的黑骠王,于是兴奋地仰天两声呼哨,黑马狂躁地掀翻背上的人,嘶叫着追踪墨月而来。墨月将缰绳交到如尘手中,自己飞身上了黑马,如尘的马突然减负了,速度也快了,只一会,身后便没了声息。
墨月得意洋洋地在马上就手舞足蹈起来,如尘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故意说:“小心你的胳膊,待会别又疼的厉害了。”
墨月闻言,立马收回那只裹着白纱的手,还立马龇牙咧嘴地叫唤起来:“哇哇,真是的,高兴的疼都忘了……”
如尘意味深长地说:“别装了,我脚下的力度我自己清楚,踩不断你的骨头的,就是真想踩断,怕也不容易。”
墨月嘻嘻一笑:“我的骨头软,不知道吧?”
“还骗你说你一点武功没有怎么挣月兑你身上的绳索的?装的蛮像,在旅店还嚎叫半夜,你个恶少”
墨月扮了个鬼脸:“妞,武功我不会,也就只会逗你玩玩嘛,不是想你大发慈悲,对我负责吗。”
如尘白了他一眼,继续打马飞奔。正急急行路,迎面飞驰而来一匹枣红马,马上一个姑娘衣衫飘飘,发丝在晨风里飞舞。这时候往他们逃出来的方向赶,不是送死吗?如尘和墨月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勒马堵住路口,那姑娘停马喝问:“两位什么意思拦阻应柔的去路?”
“姑娘有事请过了五月再办,前面的路千万不能过。”墨月说。
“这位姐姐,前面有危险,我们就刚刚逃离,请相信我们的话。”如尘说。
这边,如尘墨月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个大概。
那边应柔蔑视地往前路望了一眼,“谢过二位好心,我不怕,请让开。”话音落,就打马直冲过来,如尘和墨月只好闪开。望着那姑娘远去的背影,墨月大叹特叹:“现在的妞都怎么了,全不要爷们保护了,个个骁勇无比,这世道,真是阴盛阳衰了”
应柔有了如尘和墨月的提醒,上山前就做好了准备,她不是如尘也不是墨月,她是邪道中人,江湖上的邪门歪术,逃不过她的眼睛,也奈何不了她。一路继续,还没出山,和如尘墨月一样着了道了,只是和他们不同的是她是故意被擒的。
这个村寨本来准备好了今早敬祭水龙王的,却不曾想快天亮前跑了人,为了不错过好时辰,立马重新安排人潜伏山路边,没想到老天爷还真体恤铜陵寨的百姓啊,又抓来一个姑娘,比跑掉那个年岁大点,但从衣着装饰看,应该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不错不错,老族长模着白胡须喜笑颜开,却见围着姑娘饱眼福的几个汉子突然一起倒地嚎叫起来,再看那姑娘中从嘴里徐徐吐着黑烟,大批村民举着棍棒围上去,那姑娘双脚离地一丈有余,身上绳索随着飘落地上,身形落地时,花鞋里又嗖嗖喷出烟雾,散向人群,村民倒了一大片,老族长吓得竹杖落地,人也站立不稳,一坐到地上连呼妖女。
临走,应柔扔下一包解药,对老族长说:“这条道,我一年中要走无数回,如果再听说你们有用姑娘献祭水龙王的事,我应柔必定灭了你们这个村寨。”
随后赶来的如尘和墨月用无比崇拜的眼神注视着应柔,本来他们是回来救应柔的,现在省了。墨月向着应柔喊道:“姐姐,你好厉害”应柔回身抱了抱拳说:“后会有期。”然后驰马而去。
老族长无力地挥了挥手说:“你们走就走了吧,还带来个妖女,罢了,这样再祭祀已是得不偿失,饿死和被妖女害死怎么着都是一回事了……”
墨月说:“老人家,还是少操点心,争取活个两百岁吧。”
如尘却调转马头,望向皇城路,家里又该是什么样子了?
如尘的家一如往常,丢了如尘的消息被龙家严厉封锁了,不允许任何人传到白府,不平静的反倒是龙府,自从丢了如尘,龙吟兄弟回到家少不了挨了龙大人一顿凶。回来的一路上,他们也留意和打听了,就是没有发现如尘的踪迹,如今家中既是没回,几人决定再顺原路找回去,龙吟公务繁忙,告假多日,已再难月兑身,于是另派赵清音和龙哈沙冰一同前往。清音白天在禁卫军营当值,晚上在龙府护卫,兢兢业业,从无怨言,着实憨厚实干,深得龙家喜欢。一路上,沙冰和龙哈不断斗嘴,清音却从不插话。沙冰的嘴巴开始找上清音了:“小和尚,想不想媳妇,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个?”清音说不想。沙冰和龙哈皆大笑。
“很假很假,假的藏不住尾巴。”龙哈说。
“是男人就会想媳妇,是男人就一定会想媳妇,小和尚你为什么不想,你做过和尚,又不是做过太监……”沙冰说话向来毒辣。
清音指着沙冰说:“我看出来了,你最不是好人,你不厚道,我不想跟你处。”
“哈哈,我哪里不厚道了?”沙冰依旧嘻嘻哈哈。
“你,心怀不轨。”清音瓮声瓮气。
“我对谁心怀不轨了?”一追到底。
“对如尘小姐。”清音瞪着沙冰。
沙冰狂倒。这一个个都吃错了药了,都以为他沙冰对如尘心怀不轨,天哪,地哪,冤枉啊,他一向眼厉嘴损,竟也有百口莫辩的时候。
龙哈很解气很解气地望着沙冰,一脸的奸笑。
几人正闹腾着,忽然几乎一齐停住马,对面的路上,一白一黑两匹马上,着一白一黑衣衫的两个人,正并肩并马而来。
尘儿尘儿如尘小姐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到了跟前,龙哈如临大敌地瞪着墨月,都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白马是带回来一匹黑马,可是也带回来一个人,一个高大帅气趾高气昂的公子哥。
“尘儿,这人是谁?”沙冰直问。
“哦,他啊”如尘扬起下巴:“他是我的奴仆,墨月,墨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