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虞黑白咒 第十章 溶溶月夜初问心

作者 : 红尘有爱0

“没钱花没酒喝没自由没妞泡,这日子过的好悲惨啊……”

墨月常常在如尘面前故意哀哀叹息。

某天,墨大少爷萎靡至极,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传话给如尘说病了。

如尘于是领着郎中来了。

如尘说:“墨少爷,哪里不舒服,告诉郎中。”

墨月两眼紧闭,还哼哼唧唧的,听如尘问话便用游丝一般的声音说:“头痛……肚子也痛……骨头也痛……”

郎中搭上了脉,反复模了半天,一脸的狐疑。

“这位公子的脉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从容和缓,柔和有力,节律一致,不似病脉。”

如尘说:“先生,不会没病的,可能是中毒了吧,这大热天的,许是喝了不洁的水,吃了不洁的瓜果。”

“这样,要不先给他先放血吧,然后再开两付药调理一下。”郎中说着就动手拿三棱针。

本来墨月还虚眯着眼得意呢,放血就放血,也不过就像蚂蚁咬了一口,只要能折腾白家大小姐六神不安七窍生烟就好。可是他忽然就看见那针了,好粗大,拿他当牲口对付的吧?他不是没看见过放血的三棱针,纤纤巧巧的也不是现在郎中手里拿的这般吓人啊。眼看着郎中盯着他的某处直看,墨月“哇呀”一声跳将起来,赤脚就蹦到外面去了。

如尘忍不住笑得弯了腰。

轮到墨月捶胸顿足:“妞,你太惨无人道了,这样玩,你想玩死我啊。”

“你下次再装病,还有办法整你,嘿嘿,墨少爷,鞋子穿好,赶快和坠儿一起下乡去,有几个佃户要续租,办下手续。”如尘丢下话,人轻飘飘地离去,留下墨少爷一脸的悲苦。

吃晚饭时,坠儿来禀报如尘,说墨少爷病了。

切,老玩这个,还能不能骗到人啊,如尘说:”我知道了,就让他装一夜吧,明天我再收拾他。”

坠儿不走,如尘瞪着他:“怎么,你还想说什么?”

“小姐,墨少爷这次不是装的,今天下乡路上淋了大雨,又刮着大风,我那会都冷得不得了,湿衣服又穿了半天,想是真的病了。”坠儿说。

如尘听了,急忙扔了手中的刺绣,几乎一路跑来了。

墨少爷无声无息的躺着,如尘的手搭上他的额头,立马被烫了一样抽回来了,墨月的额头是真的滚烫滚烫……

“坠儿,快去请前街的夏郎中,赶马车去,如果没空,出大价请,一定要他立即赶来。”

“小凤,快打凉水来,要用毛巾给墨少爷敷上额头。”

“女乃娘,快兑点温开水来,墨少爷的嘴唇都裂开了。”

如尘心急如焚地吩咐了一大圈,等到大伙儿都跑散各干各的事了,她又急忙扑到墨月的床边。

“墨月……”她低声呼唤了一声。

“妞,墨月……是不是……要死了……”墨月朦胧间看到如尘,于是吐出一句话来。那张脸挂满了焦虑,此刻离他好近,让他有一种想伸出手去模模的冲动,但是却觉得手臂软软的,一点也不听大脑使唤。

“不,你不会死的,你千万别死,你死了我欺负谁去。”如尘说着,视线朦胧了。

“妞,我想喝酒……”

“好,你病好了,我立马让你喝够。”

墨月睁了下眼睛,又无力地合上,窗户很亮,外面的月光一定很好,他想家了……

夏郎中来过,开了药方,又交代了些降温常识,如尘派坠儿取药来,让小凤立马熬药去。如尘自己则不停地用手巾湿了水,擦拭墨月的脖子,手心,和脚心。

一会药一会水,如尘忙得没合一下眼,下半夜了,试试墨月脑门不是那么烫了,她才走出房间,天边,挂着一轮弦月,白府披着一层柔和的清辉。忽然,她呆了呆,墨月病了,我怎么会急成这个样子?还亲自守护喂药喂水的?那个大纨绔,天天气得我天昏地暗的,那么不上进,不学好,还油嘴滑舌地,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我干嘛还要对他这样好?还把他的脚抱着擦试,实在有损一个小姐的形象,唉唉……我气自己真要气疯了不过,他背井离乡的独自在外,怎么能生病呢,生病了更可怜,我是在可怜他……我就是可怜他了……

房间里,墨月醒了,他看见窗户依然还是很亮,一缕月光从窗纸的破洞处透进来,又柔柔地照在他的胸前。他朦朦胧胧记得烧迷糊时,眼前一个忙碌的白色身影,平时她对我那么狠,认识第一天就打我,还骂我大纨绔,我做了他的奴仆后,她在我面前耍尽了小姐脾气,那个比公鹅还高傲的大小姐,那个动不动就对我板起面孔的白如尘,又为什么在我生病时,这样卖力地照顾我,她是可怜我吧?墨月忽然心里就酸了酸,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要不就是进水了,为什么非要求那个大小姐包*我?在白府又忙又累身份又低贱,为什么情愿听她呼来唤去?我又没有签给她卖身契,明明就随时都可以走的,为什么就是不走……

前半夜,人人都被折腾的累了,后半夜的白府渐渐静寂了。

如尘觉得就迷糊了一会,天就亮了。第一个念头想起墨月,他应该好点了吧,还要继续吃药呢,她喊醒了小翠去煎药,自己抬步往前院去看墨月。墨月住在前院的一间大房子里,铺盖摆设和主子房间没什么两样,是如尘考虑到他出身富家,起居习惯等尽量保证相应档次,给他最起码的尊重和享受,一点糟蹋他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进屋了,如尘呆住了,床上空空如也。

找遍了白府,也不见墨月,墨月失踪了。

他还发着烧……如尘想起,忽然心上一痛,你这个大纨绔,你这个大浑蛋,你要离开白府也等病好了再离开啊。

……

墨月跌跌撞撞地出了白府,不辨方向地往前走。他觉得他能离开白府越远越好,他从此再也不要看见那个白如尘,再也不要听她使唤,累死累活的赖在白府,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病了才能得到那妞的可怜?这么一想,他的心忽然就空了,然后一路恍惚着来到了城门,正碰上开门,随着人流出了城门,天才麻麻亮,一路走一路晃,墨月觉得两眼冒火,脑袋越来越重,终于倒在了路边。

一匹马在他身边停下,马上的人认出了他。

“公子,醒醒,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应柔摇晃着墨月。墨月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应柔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应柔看墨月两颊通红,于是用手探了探额头,当即背起墨月,拦了一辆进城的马车载着墨月进城了。

在巷子的最深处,一处小院落很是清静,应柔说是她的家,还有两个中年男女,女的脸形瘦削,目光如炬,男的一脸祥和,却目光无神,应柔上前喊爹娘,并急着让她娘过来看墨月。

应柔的娘进屋翻腾了一会,拿出一个小瓶,说是自配的药丸,墨月服了几粒,第二天就完全退烧了,他立马就对应柔的娘心生崇拜了,他觉得一个居家妇人能自制药丸,还如此灵验,就是不简单。

又是朗朗月色,夜幕下,轻烟漫拢,墨月伫立静夜,正在脑海里使劲驱逐着一个白色的倩影。只是,他忽然就在心里狂泪了,这算什么事啊,他明明想远离的人,怎么就好像溶进他意识里了,那个自大狂白如尘,那个狠心的妞,他不是恨的牙根痒痒想远离的吗,为什么这些天偏偏脑子动一动,就想起她,墨月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洗洗了。

另一方院落,如尘披衣倚坐于廊下,身上落了一层的银辉,也精致地勾勒出她身形的轮廓。这几天见鬼一样,做什么事情也不能集中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就惦记起一个人,那个常常气得她七窍生烟的大纨绔。

这个混蛋,不知道你病时,我喂药喂水的有多辛苦,你连一句谢谢都不说就消失了,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棍,忘恩负义的大墨鱼如尘这样想着,却不知嘴上恨恨的说出来了。

“妞,你又在骂我了,我非常不小心地听到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如尘真真是吓了一跳,抬眸,几步开外,立着一人,看不清面孔她也认得出,就是她嘴里正骂的大墨鱼。

“墨月你上哪去了,你自己想死,也想把别人急死。”如尘站起身,看向对面。

墨月走近,他轻笑两声说:“妞,你担心我了?你为什么要担心?你又不是我……娘子……”

“你你是不是除非死了,才不会贫嘴。”如尘气的一跺脚,自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了。

“妞,我记得我病时你答应给我酒喝的,我要喝酒。”

“好,管你够。”

如尘抱来一坛酒放在墨月面前。墨月开心一笑,眯起眼睛对如尘说:“妞,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该怎么报答你呢,除了以身相许,我一无所有……”

“墨月你个超级大”如尘踢翻了一个凳子,眼看倒向墨月的脚,却反被墨月用脚稳住。如尘“呸”了一声,转身离去。

墨月的嘴角扬起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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