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圣旨赐婚一事,如尘始终愁眉不展,墨月又已南回,于是百般聊赖中想起大姐阁,自己承诺的一月之约早已过了。众姐妹到齐,如尘倦懒地躺在躺椅里,扫了一眼大家,“各位请坐。”
大家坐下,如尘说:“昱大姐去过幸福日子了,她把她的苦都扔给了我。”
因为还不大熟悉,大家对如尘的牢骚表示沉默。
“有个叫秋水的小妹在谁的手下?”
“在我的营。”秦莫思发话了。
“把她传来。”如尘打了个哈欠,一手托着腮,一脸懒散的媚态。
这样子像大姐么?姐们当中只有一人皱起了眉头,是秦莫思。
大姐阁高层领导中,只有秦莫思一人是男的,但是却要喊三姐,如尘看了看秦莫思,把笑使劲咽到肚子里。
“我虽然出身大家,但从小被宠坏了,所以性格一直很拗,以后会有得罪大家的地方,是姐们总归还得一条心,大姐把你们交给我,我也不希望你们对我信服的程度有折扣,为了大姐阁在江湖上更具独特性,今日我想改制一下姐们的称呼,你们有何意见?”
“没有。”异口同声。
:“你们说咱们之中谁最大?”如尘用柔的滴水的声音发问。
“当然是你大姐大。”
“呵呵,那你们以后就叫我大姐大,我准备任命秋水为二姐,因此秋水就是二姐花,接下来三姐党,四姐帮,五姐司,六姐堂,七姐团,八姐长,传大姐大第一号令即日起实行。”
众人皆陆续放飞了鸽子,只有一人没动。
“三姐党,你怎么不传令?”如尘斜眼望着秦莫思。
秦莫思把头一昂,冷冷说:“我的信鸽已被你派了任务。”
“秋水什么时间能到?”如尘起身抖掉身上的毯子,走到秦莫思面前。
“两天吧。”秦莫思的鼻孔里幽幽钻进了一缕来自面前这位大姐大身上的异香,无处抗拒地吸入了香气,他的心竟莫名其妙地跳了跳。秦莫思再次皱起了眉头,这位大姐分明就是香阁里出来的小姐,哪里有一点大姐的样子啊,想昱大姐豪爽本色,不施粉黛,不威自怒,善气迎人,多服众啊,而这位大姐大目光冰冷刺骨,形容傲睨自若,直让秦莫思心寒。
秦莫思的不服,如尘看在眼里,她踱了一圈后,又停在他面前:“最近我可能比较多事,三姐党,你留在皇城,随时听我调遣,其他人各就各位。”
“为什么是我?我不要留在皇城”秦莫思抗议。
“因为姐们里就你一人是男的。”如此瞪眼。
“你错,她们几个一样身手非凡,为什么指定我”秦莫思扭过脸,不看那张粉脸,他觉得每当目光扫上她的脸,他心里的自信就在消褪。
如尘用手扳过秦莫思的脸,偏偏要他接受她的目光,“你要这样想:别人永远对,我永远错,这样子比较没烦恼。”
“我不会错”半边脸被一只柔软女敕滑的手托着,又一股幽幽的香气扑鼻而至,他依然倔强地昂着脑袋,可是底气明显不足了。
“你要感谢给你逆境的人,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毋庸多言,执行”如尘话落,就给了秦莫思一个后背,秦莫思口中吹着气,胸脯起伏着,脸上默默地游着黑线。
两天后,秋水一到,就和如尘抱成一团,如尘说:“你怎么再也不来看我啦。”
秋水指指秦莫思:“他的地盘被分在东南,我天天忙得哪有时间北上看你啊。”
“是么?”如尘瞟了一眼双臂抱剑的那人:“这以后他就没权管你了,不过我还怕委屈你呢。”
“能在大姐身边是秋水的福气,何来委屈。”
“如果我嫁给皇太子,你也要跟我进宫了,会不会被闷死在皇宫?”
“那肯定会。”秋水汗了。
如尘把秋水按到椅子里:“所以啊,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不嫁给太子。”
“要是能有一种药,吃了可以假死,迫使太子另娶他人。”
“欺君之罪,罪可满门。”秦莫思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秋水脊背一凉。
如尘黯然说道:“大年初二,皇太子要来接我入宫家宴……”
秋水无语。
秦莫思抱剑向窗,动也不动。
皇城的习俗,如果年前不曾把媳妇娶到家,年初二要接未过门的媳妇上门家宴一天,皇太子巴不得皇宫也与民同俗,所以,初二一早皇太子的豪华马车就停在白家门口。
如尘一百个不想去,可是又怕难为坏了父亲。她在清晨送信来的雷霆脚上系上自己亲手编结的同心结,亲了亲雷霆把它放出窗外,又抱了抱二黑,终于走出房间。
如尘今天里穿白色长裙,外着白狐皮马甲,秋水怕她冷,又给如尘围上了一件白色的锦绒披风,帽子边一圈白狐毛姣好地托出了如尘的冰肌玉骨,出了门再往雪景处一站,太子吾非就看呆了,似妖似仙,真真是我见犹怜。
如尘不理吾非,径自走向马车,秋水立于大门口和如尘挥手作别。
时值大年初二又是冰天雪地,大街两边商户无一开门。太子马车前有卫队开路,后有骑兵压阵,寂静的街道上,只有这支队列浩浩荡荡地驶过,白府与皇宫不过四五里路远,只是路有积雪,马车行走甚慢。
车内,如尘眼望车顶,一脸冰凝,吾非觉得他的太子妃简直就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寒冷。
“呃,我叫你尘儿好不好?父皇和母后说出了正月就让我们大婚了,就因为喜堂不能用红色,你不能穿霞帔,所以难倒了父皇,才迟迟没有迎娶你,你不会怪我吧。”吾非不亏是太子,不管受到怎样的冷对,依然气度俨然。
如尘冷哼道:“怪你?你永远不要迎娶才好呢。”
“爱妃,不要这样说,我其实早巴不得把你娶回宫了。”
“哼,你这样娶我算什么本事,你是踩着权势显示自己高度的人,依靠权势娶到的女人,你以为你在她面前能抬起头来吗”如尘用强烈鄙视的眼睛逼视着吾非。
吾非汗了,他郁闷地说:“我也不想生在帝王家啊,谁知道我就这么好命。”
“你生在帝王家就利用帝王的权势赐婚啊,有本事别靠皇帝老子自己拿真本事来追我。”
“我很想,给我时间。”
“给你时间?除非你能让这一切回到原来的状况,让圣上收回旨意。”
吾非无语了。
如尘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车过两条街了。
“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忽听后面一声高呼,如尘一惊,正寻思外面怎么了,就被一条臂膀拖出了马车,一个人蒙着面,夹着如尘从众护卫的头顶飘过,随即落上马背飞驰而去,如尘回望一眼身后,有几人围着太子吾非,另有十几个蒙面人和卫队厮杀,如尘喜忧难料,心中只是思忖:劫走了也好,这样就不用嫁给太子了,但是这人是谁啊,千万也不能是坏蛋啊。
如尘在此人怀里极为安静,她打算出城后,再想法月兑身,现在首要的问题是麻痹军心,于是她双手抱紧了这人的腰,极其柔媚地将脸颊贴紧那人的胸膛,她感觉到此人震颤了一下,于是柔柔地说:“谢谢大侠将我从太子手里劫走,这样我终于不用嫁给太子了。”
那人不语,只顾赶路,就要到北门了,如尘一把扯下那人脸上的蒙布:“你还蒙着面吗,到北门立马就被抓起来了。”如尘一扬手把黑布丢了,再看那张脸,如尘惊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