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如尘采了野果回来,丫鬟落玉冒死试吃中毒后,墨月一连好多天没再离开竹楼,生怕这个皇城长大的官妞儿再捅点什么娄子去,他不离开了她就不乱跑。
不过,总得要顾雷霆宫,于是墨月叫人搬家一样把兵书文件拉了几车到竹楼,再加上老鹰雷霆的来回忙碌,墨月对雷霆宫遥控指挥起来。
而如尘则是把大姐阁一干事物全抛给了秋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因为目前为止她还是皇国四处寻找的太子妃。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如尘忽然想起丑媳妇要见公婆的事来,她已经到了虞国这么久了,墨月为什么不领她回家见她爹娘啊,这样子不正常,很不正常。
莫非真是丑媳妇难见公婆?
如尘坐到镜子前,正着照,侧着照,只觉得自己是越看越好看。
墨月事务繁忙?屁话身体不恙?没影的事家中有妻,用个竹楼藏我?呃,可能
如尘是不能有心事,有心事立马就挂在了脸上。
晚饭时,丫鬟照例一盘菜一盘菜捧到如尘面前,喜欢的留下,不喜欢的拿走。
墨月要了盘鸡丝竹笋,一盘炒香菇,一碗墨鱼汤,一碗海参粥。
菜一道一道在如尘的摇头下拿走,最终如尘的面前什么也没有,墨月的眼睛越瞪越圆,“呃,还有没有如尘家法了?怎么了?”
“没胃口。”如尘懒洋洋地靠着椅背。
墨月跳起来去试如尘的脑门,也不烫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口饭也不想吃?墨月端起墨鱼汤走到如尘身边,“妞,是不是闷坏了?来我喂你,喝点汤我们出去玩火把。”
如尘把嘴巴捂起来直摇头,“拿走啊,我说不吃就不吃。”
她索性起身离开餐桌回房间去了。
墨月坐在那发怔,如尘不吃饭,再香的饭菜他也吃不下去了。
“主子,小姐不会是害喜了吧。”身后一位上年龄的老妈子小声提醒墨月。
害喜?哪来的喜?墨月想发火,又忍住了,也难怪啊,下人也不知深浅,只知道他和如尘同吃同住,以为早越过雷池了哪。可不是害喜的话,如尘为什么突然嫌饭了?
墨月是大猜特猜,如尘是大恼特恼:我怎么好意思说想见公婆啊。
有点心事就像做了贼一样,怎么窝着也不舒服,如尘往床上一倒,用了三分力气哇啦哇啦喊:“哇哈哈……闷死了,我要回家”
墨月一听吓了一跳,要回家?坏了,这是对我墨月失去信心的征兆,是在向我的魅力庄严宣战啊。
“妞,我明天带你进城好不好?”墨月将厚脸皮凑到如尘脸前。
进城?如尘眼珠骨碌了一圈,不会这么快领悟我的心思了吧,为了确定她还要问个清楚,“进城做什么呢。”
“带你去玩啊,你说吧,花市、鸟市、古玩、听戏还是划船都随你。”
如尘一听,泄气,就又倒在床上。
“妞儿,你告诉我你想干嘛好不好?”墨月也躺倒,跟如尘对脸躺着。
“我……我要看看你城里住的地方。”如尘不好意思直接说“我要见见公婆”。
“好,明天早上就带你去,那你今晚得先吃饭。”墨月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辆马车驶进了雷霆宫。
如尘黑色羽裳,黑纱遮脸,头戴黑斗笠被墨月拥着走进了他住的房间。
如尘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眼睛停在墨月身上:“你家好大哦,其它都还有那些房间呢?我可否参观一圈?”
其实她已经泄气了,如果墨月今天是带她来见爹娘的,一定会先到爹娘的房间,看墨月那神情,是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墨月领着如尘在雷霆宫看了一圈也介绍了一圈,那么多房间就是没有他父母的房间,如尘的脸阴郁了下来。
墨月又领着如尘从角门上了大街,如尘奇怪的装束一下就吸引了街上人的目光,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围拢了上来。
“少爷小姐行行好吧。”
“……”
墨月一一分发银两,“你们怎么出来讨饭了呢,没有田地吗?”
一老者叹息着说:“秧苗插下后遭了大水,小秧苗淹没顶就烂心了,不出来讨些银两买种粮,一家老小就要等饿死啊。”
“你们官府呢,这种情况应该发放你们种粮啊。”
“唉,官府啊,别提啦,谢谢少爷施舍给小老儿这锭银子,不仅可以买种粮了,还够小老儿一家糊口到秋天了。”老者深施一礼后喜滋滋走开。
“老人家,告诉我是那些县遭了水灾。”墨月追上去问。
“清徐县、木阳县、伊东县受灾最严重。”
墨月脸上闪现出一种果断的坚毅,如尘看在眼里,很是喜欢,她就知道她的大墨鱼绝不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大纨绔,也知道民间有疾苦。
“妞,我送你回雷霆宫,咱们就在城里多住些日子,正好最近我有点事要办。”
“你有事就去呗,我自己逛逛就回去。”如尘说。
墨月一拉如尘的手:“妞,下午再逛吧,现在没人跟着你我不放心。”
一个要走,一个不走,两人正拉扯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子手捧一物走到他们面前:“小姐买了这珠子吧,家里受了水灾,要活命啊,这是我爹在一条大鱼肚子里剖出来的,也不知道值几个钱,您看着给俩子儿吧。”
如尘捏起有点软软的,放在阳光下看看,好像还透明,如尘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可以值几个钱,于是随手给了小子二十两银子,那小子喜出望外,趴地给如尘磕了一个头就跑了。
墨月笑说:“咱们俩都这么体恤穷人,迟早咱们也变穷人了。”
“穷人有什么不好,只要恩恩爱爱的,吃糠咽菜的日子也幸福。”如尘把玩着珠子,依然还是被墨月拉着回到了雷霆宫。
墨月把如尘送回来,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如尘把落玉叫来问:“这是你们宫主的家么?”
“是啊,奴婢一来就在这里。”落玉答。
“他的父母呢,怎么没有他爹娘的房间?”如尘又问。
“这个,奴婢不知道,奴婢来了就从来没有见过这里的老爷夫人。”
奇怪了,墨月难道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接下来的两天墨月白天基本不在雷霆宫,有时候夜晚也很晚回来,今天晚上则是刚刚回来才准备陪如尘吃饭,又有人来报说苏公公来接,墨月匆匆换上衣服又走了。
墨月坐上马车走了,一条黑影从雷霆宫的屋顶飘然跟上。
马车从皇宫的侧门直驶而入,黑影则在皇宫的屋顶间飞越自如,虞帝的寝宫前,一排的守卫见到墨月下车一个个站得笔挺,目不斜视,只有领头的守卫拜倒:“参见太子殿下。”
苏公公一直把墨月引进了虞帝的书房,才躬身退了下去。
墨月跪拜了虞帝,虞帝招呼墨月道:“月儿,你来看,疏通水利的工程侧重哪几个县。”
爷俩头挨着看地图的时候,窗外一条黑影离开窗户,随后飞离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