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是在一片哭喊中醒来的,“怎么这么吵?”她直起身子向外看,可是,这是哪儿?谁在外面哭?还在做梦?她使劲捏下手臂,“疼”不是梦可是,这瘦胳膊是谁的?怎么我会痛?这破旧的矮房子,邋遢的家具,无一不证明了,她来到了一个新地方,换了一具新躯壳。“那再睡一会儿,看能不能醒来换回去。”不理会外面的哭闹,文玉躺倒、闭眼、催眠。
可惜,那哭声很坚持,周公不肯回来报到,万般无奈,文玉只得再次睁眼,还是破房子、烂家具,疙疙瘩瘩的土地面,黑色的木格窗子上贴着发黄的窗纸,看不出这是什么年代,她试探着坐起身,一件碎花粗布衣裤放在土炕沿上,“我的?这么小?”将就着穿上,竟然合适?“天啊我没练什么缩骨功哪”一个奇妙的念头蹿上来:“重生?我变小了?年轻了?三十岁变八岁了?赚到了呀”眼前的景象立马漂亮起来,穷不怕苦不怕咱有大把的年龄大把的青春呢,面包会有的,土豆会有的美好的重生生活,我来了
文玉摩拳擦掌,兴奋的系好衣服带子,“以后得改成系扣子的。”然后深吸口气,走到门口,向外探头,嗬院子不小啊,住惯了90平米楼房的文玉高兴了,院里有几棵树,有个貌似中年的妇人挽着髻,坐在一个树墩上洗衣服的样子,还低低的有抽泣的声音。“是这具身体的母亲?怎么办?”文玉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那个妇人却转头发现了她,惊喜的喊:“玉儿,醒了?到娘这儿来”文玉只得嗫嚅着,慢慢挪过去。“还头晕吗?以后别这么胆小,得练练胆子了”“胆小?难不成这具身体是被吓得丢了命?”文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继续沉默着,好在妇人没觉察出不妥,看来这个小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胆小,在亲娘面前都不怎么说话惯了。“去看看你的小**,等你哥哥弟弟回来再带你一起玩。”妇人指指篱笆墙角的鸡窝说。文玉慢慢走过去,只见一圈长短不齐的篱笆围成个小鸡圈,一只老母鸡领着五只小鸡仔在地上刨食,很温馨的画面,只是篱笆有个角塌了,老母鸡的翅膀上掉了一撮毛,走路还有点瘸。“娘,娘,”文玉努力的叫出口:“咱家的鸡怎么啦?”“这孩子就对鸡上心,还不是你女乃女乃,刚才想把两只老母鸡都抓走,我死命拦着才留下一只的。”
文玉的脑子里迅速组织起了材料,有哥哥有弟弟有娘,还有个女乃女乃貌似对这一家不怎么友好,穷困,偌大个院子就老少六只鸡,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妹妹醒啦快回屋里去歇着,别再晕了”一个正在变声期的男孩子声音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姐,你醒啦”一个小尾巴在后面紧跟着。当哥哥的跑过来领文玉的手:“我们在后山摘了蘑菇回来,让娘炖汤喝,给妹妹补补。”文玉的眼眶热热的,她想起前生的哥哥弟弟,也是这样的照顾她。“哥,我没事啦。”文玉很自然的回应了一句。
被拉进屋里,弟弟很神秘的抻抻刮破了的衣袖,凑上来低低的说:“姐,我和哥刚才替你出气了,把二黑子堵在后山,胖揍了一顿,叫他再不敢扔蛇吓你”哦?原来本主是因为被一条蛇吓破了胆,才把文玉带来的,是因为名字一样吗?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吧,就不信咱堂堂现代人,玩不转这个落后的时代
文玉在这个时空留了下来,慢慢的适应着贫瘠的生活,没有电、没有书也就罢了,没有油的老咸菜,粗糙的说不出什么面的饼子,可真是难以下咽“玉儿,等鸡下蛋了,给你煮个吃啊”“姐,这蘑菇很滑,你吃。”文玉笑了。怕什么,一家人这么有爱,就够了等明天想想办法,改善下生活。
蹲在鸡圈外面,文玉拿跟小树枝,无意识的在地上画着,第一步,先把小鸡养好,记得可以养蚯蚓喂鸡,早下蛋;第二步,去后山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发家致富的法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青山绿水,总有温饱的资源;娘在缝补衣服,还得等机会,把布带子换成扣子,穿起来就简便了。现在这具身体还小,九岁,哥哥十一了,弟弟七岁,都是长身体的年龄,上辈子没长成高个子,心里可遗憾了呢,这辈子要努力补充营养,争取一个婀娜多姿的好身材,呵呵,文玉笑出声来。
“姐,姐,你笑什么呢?”弟弟文乐的脸忽然凑上来,“我,我想去挖蚯蚓。”“蚯蚓是什么?好吃吗?”。文玉又笑了,捏捏文乐的脸,一脸的诱惑说:“蚯蚓身子长长的,在土里挖,可以喂鸡,还可以钓鱼,小鸡吃蚯蚓的话,很快就能下蛋,还下的多呢。”“真的?那咱们快去挖啊”文乐乐呵呵的去拿了一把小铲子,文玉在屋角找了个破筐,“去树底下挖,有烂叶子的地方。”“姐,娘让我在家陪着你,咱先在自家树下挖吧”“行”姐弟俩忙活起来。还别说,就这几棵树,挖出来不少蚯蚓,文乐认出来了:“姐,这是地龙啊”“哦,地龙啊姐忘了”看着在筐底铺了厚厚一层的地龙,文玉仿佛能瞧见白花花的鸡蛋堆积如山,“姐,你不怕地龙吗?”。文乐看着傻笑的文玉觉得不对头了,“不怕,娘说了,让我练练胆子,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姐姐真厉害以后再不会受别人欺负了”文乐高兴的跳起来。“嗯,姐以后不怕了,还要保护弟弟呢”
姐弟俩把地龙丢到鸡圈,小鸡们疯抢起来,你叼着头,它叼着尾,扯来扯去,“对了,文乐,咱得把地龙剁碎了再喂,鸡还太小呢。”“看,老母鸡也一时吃不下去呢,我去剁”勤快的文乐一扭身,文玉忙抓住他:“别慌,可不能用做饭的家什,回头娘得吵了。”“好唻”文乐搬出来块老树根,找了把砍柴的斧头,有模有样的剁起来,文玉再拿来娘喂鸡的盆子,跟鸡食掺在一起,看着老少两辈埋头苦吃,文乐文玉都开心极了。“这样挖,太麻烦了我们养起来吧”现在的文乐看着姐姐的目光充满了敬佩,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建议,于是姐弟俩找了个墙角,“呼哧呼哧”的挖了个坑,到底是年纪小啊“暂时先这样,把地龙丢进去,烂叶子啊干草啊丢进去,再浇点泔水,把土再填回去,试试吧
擦擦汗,直起腰,两个小人颇有成就感。“姐,你不是说,还能用地龙钓鱼吗?咱也去试试吧?”意犹未尽的文乐撺掇着,“好你去把哥找回来,我做个鱼钩。”文乐风一样跑出家门,不见了。受到了鼓励的文玉急火火的去娘的针线篮里找了根备用针,抽了股纳鞋底的粗线,又跑回鸡圈捡了根鸡毛,就听到哥哥文良的声音:“妹妹,我找了根竹竿来。”于是,文玉口述,文良操刀,文乐烧火,一根绣花针华丽丽的变身为一枚鱼钩。再系上鸡毛做的鱼浮,兄妹三个背着崭新出炉的鱼竿,出发了。
这是文玉第一次出来,萧条的乡村土路,两旁的房舍大都与自己家差不多,村东是连绵的山,青翠翠的,村西一条小河蜿蜒流过,很优美的环境呢,这种空气质量可是千金难买的。文良找了块儿平整些的石头坐下,文乐很狗腿的在鱼钩上穿入地龙,哥俩故作老练的开始了垂钓。
文玉坐在旁边,思绪渐渐的飘回了前世,三十岁的剩女生活,操碎了心的老妈,早逝的老爹,憨厚的哥哥,狡黠的弟弟,机灵的侄子侄女,都还好吗?没有了文玉,你们的日子轻松点吧?再想起旧时的几个闺蜜,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烦恼?而,自己阴差阳错深爱着的那个男人,你好吗?家庭幸福吗?你说,我们的故事,只能留待来生,现在,我是身在来生了,你又在哪里?我曾经问过你:如果,在另一个时空,遇到你,那时我们都尚年轻,一切,会怎样?还会不会纠结?还会不会不舍?还会不会,遥遥相望,永难相聚?
“姐,快看,钓到了条大鱼”文乐的欢呼打断了文玉的记忆,“我看看”她擦擦眼,疾步走过去,这鱼还真不小,大约二斤沉的样子,正愤怒的在文乐的菜筐里扭动,“哥,咱先回去做鱼,吃了饭再回来钓吧我饿了”“我也饿了”文乐欢快的叫,“那好吧”文良恋恋不舍的收起鱼竿,“下午哥给你们多钓两条”
文玉上世的厨艺一般,但自觉比娘的手艺还算好的,于是自告奋勇要求上灶,娘从地里还没回来,文良想了想就答应了,笨拙的拾掇好鱼,递给了文玉,还担心的问:“你真的不怕?”“哥,姐现在可厉害了,什么都不怕了”“那以后我带你俩上山采蘑菇,肯定能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