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去春来,大地回春,江南的春天也似乎比别处来的更早些,才过完年,进入二月,河水解冻了,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中国古代辛勤的劳动人们大都已是就着早春的气息为一年的各种生计开始忙碌了。
二月二十五的夜晚,随着一声婴儿的谛哭,林家的四少爷林明瑞来到了这世上,谁也没想到,几个月前还要死不活的柳姨娘能够在这个早春的二月生了个儿子,林家已有十几年的时间没有过小孩子的出生了。
林守成中年得子,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不撒手,高兴的不行,连放了三挂鞭炮也没能使得他这热情劲散去,就连林家老太爷也是一连道了三个好,只有杨氏,脸上的嫉妒愤恨之色明显,满口银牙几乎咬碎。可是当着老太爷的面,也只能收起,违心的称赞新生儿两声,就带着丽娘等人回了房。
房间里,杨氏气呼呼的坐在桌边,林三娘在旁安慰着她,丽娘怕杨氏气出个好歹来,就帮她倒了杯水,水还没喝完,就听她吩咐道:“丽娘,你去外面把杨婶叫进来,我看她现在是有了新主子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丽娘望着杨氏,想问问什么事,可看着脸色不虞的她却怎么也没敢开口,怕万一把杨氏的怒火惹道自己身上就不妙了。
丽娘刚出房门,就遇上了杨婶,她正端着碗鸡汤,估计是给柳氏的,丽娘就对她道:“杨婶,大夫人让你去她那里一趟”。
“什么事,我这给柳姨娘送鸡汤呢”。
丽娘不愿惹是非,就道:“夫人没说,只叫你去一趟”。
说完,不等她答,就转身走了,谁知刚转身,就遇上了从柳氏房里出来的林守成,他见杨婶这么长时间还没把汤端去,满脸不耐的道:“你是死人啊,还不端进去,在这里磨蹭什么,没见姨娘等着么”。
杨婶见林守成发火了,就把事往丽娘身上推道:“是丽娘子来找奴婢,说是夫人那边找奴婢来着”。
林守成瞧了瞧丽娘道:“夫人那有什么事”。丽娘知道,林守成与杨氏因着刚出生的林明瑞已是吵了多次的嘴角了,不愿惹出什么是非,就道:“夫人叫杨婶去是商量洗三和满月的事,杨婶是家里的老人,规矩总是知道的多些”。答完话,丽娘就走了,回了房间,给杨氏报告了一声,就和林三娘回了房。
两个人回了房间也是相对无言,如今家里突然发生了这些改变,都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林三娘是个善良的人,虽然对刚出生的小dd和柳姨娘虽说不排斥,到底是心疼自己的母亲,就对丽娘道:“丽娘,该怎么办,刚刚娘都哭了呢,四弟再怎么说也是庶子,爹爹高兴成那样,也太伤娘的心了,娘说就是大哥二哥出生那会,爹也没这么高兴过,现在成天的围着四弟和柳姨娘转,什么好东西都往那屋里搬”。
说完,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丽娘见她如此,就安慰她道:“柳姨娘不过是个买来的妾,就算现在生了个儿子,也只是能保证她自己老来有所依罢了,四少爷还小,离长大成人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再说,你爹现在宠着她,也只是看四少爷的面子,男子,色衰而爱迟,靠男人地宠爱能到什么时候,只要你母亲愿意,大可另外寻个人来分了她的宠就是了”。
顿了顿,自己倒了杯水,又道:“你母亲是正室嫡妻,膝下又有子有女,你两个哥哥都是挣气的,现下就已是秀才了,过的两年,在中了举,中了进士,柳姨娘就是挣破了天,也挣不过你母亲去,更不用说四少爷一个小女乃娃”。
这话讲得既有理又中听,林三娘露了笑脸,隔天原样儿搬去安慰杨氏氏,杨氏得知丽娘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诧异之余,倒也有几分欣慰,往后再见着丽娘时,面儿上情就很做足了些。
转天,丽娘见着了杨婶的半边脸肿的老高,就跑去问刘婶子,刘婶子看着丽娘满脸好奇的样子,就对她悄悄的道:“被大夫人打了”。
被打了,杨婶虽离开过林家两年,但一直也是杨氏的走膀右臂,更何况,她女儿春梅在杨氏身边也很是说的上话,刘婶子的话,说的不尽详细,不过到把丽娘的好奇心给完全勾了出来,不住的问她是怎么回事。
只听刘婶子道:“去年冬天,大夫人忙着三娘子定亲的事,没工夫理会柳姨娘,就把柳姨娘交给杨婶的,本想接着她的手把柳姨娘和她的孩子除去的,谁知道杨婶反而帮了柳姨娘的忙,把孩子给保下来了,你说,夫人能不生气,不打她吗”。
听完刘婶子的话,丽娘也不禁想到,那柳氏果然是个奸猾的,一开始装的可伶样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她们每个人都可伶过她,同情她,偷模着给她吃喝,谁知道,她在骗过所有人,没人注意她之后,却能无声无息的打听清楚杨婶的底细,晓得杨婶有个好吃懒做的儿子,那段时间,在外面犯了事,杨婶家里没钱,天天被人逼债,杨婶和春梅到处借钱无果,后来听说解决了,如今想来,是柳氏收买了杨婶。
丽娘想到这里,不禁问道:“刘婶子,难道大夫人不知道杨婶家的事吗,她怎么不去求大夫人呢”。
“怎么不知道,杨婶儿子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夫人那能次次都帮她”。
“柳姨娘怎会有钱的”。丽娘继续问道
“是大老爷在外面就把与她的,她跟了大老爷半年,那段时间,大老爷的所有开销都是她管着,她怎么会没钱,只是她刚进家门时有了身孕的事,把大夫人弄懵了,谁也没想起来了,后面她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面黄肌瘦的,谁还会去注意她呀”。
林家四少爷的洗三礼不是办的很浓重,杨氏借口怕新生儿吹风,着凉了,只是自己家里人象征性的办了一下,不过瞅着林守成满脸不豫的神色,杨氏往洗三的放了一角银子,并拿了个小银锁给林四少爷戴上,还答应说等满月的时候一定要大办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