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大老爷的荒唐事最终还好,没有传出去,不过在小范围内还是有人知道了,比如说,杨氏的娘家就多多少少的听到了些风声,在林明远兄弟中举的宴席上,杨氏的大嫂话里话外就透出几分讽刺的意味出来,把杨氏起了个半死。
隔天林家就卖了三十来亩的水田还了之前借的三百多贯的外债,一连串的打击深深的击倒了林老太爷,自从卖地的隔天就病倒在床,林老太爷别的不在乎,可自家的地那就是他的命根子,失去的地那就像是失去了他的命根子一样,这不将将十二月了,老人家的病也没见好,林守成到是老实了,天天服侍在老人的床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被折腾了一个月了,对着还在挑灯苦读的两兄弟一个劲的说要争气,得把卖掉的地想法买回来,一定要考过明年春的省试和殿试,让老人家高兴高兴。
丽娘对林家的是是非非并不是特别关心,她只小心的提防着没被什么事情所牵连了,其他的就是想着怎么才能使自己的荷包更厚重些,毕竟手中无钱心中慌,她现在已经有六贯钱的存款了,换了张五贯的交子贴身藏着,她特意跟人打听了,仁宗时期的交子只有五贯和十贯面额的,想着什么时候把自己那五贯面额的换成十贯面额的就好了。
“丽娘,丽娘,出来一下”,她正想着美梦呢,就被刘婶子的声音吵醒了,起身,推开门一看,果然是刘婶子,这大冷的天,又是大中午的,没什么事啊,逐疑惑的道:“婶子找我什么事啊,快进来,三娘子去大夫人屋里里,这会也没人,婶子进来烤烤火”。
“不了,不是我找你,是里正娘子找你呢,她家的小丫头就在院子外面呢”。
奇怪了,这时候里正娘子找她什么事啊,丽娘心中好奇,毕竟平时也都是没什么交情的人,压下心中的不解,拍了拍弄皱的衣服,对刘婶子道:“我去看看,婶子给守着门,屋里的炭盆该加点炭了,不然三娘子过来该冷了,婶子给说一声”。
说完,丽娘就往院子外面走去,到门外一看,正是里正家的小丫头,小丫头叫小花,平时都是专门跟在里正娘子身边的,此时正冻的瑟瑟发抖,一看到她出来,忙向前拉着她的手道:“沈小娘子,我们夫人说让你过去一趟,咱们快走吧,”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前走去。
这是什么情况,丽娘有些担心,边走边问道:“小花姐姐,你们夫人找我干嘛呀”。
“是好事,去了你就知道了”,听她这么说,丽娘没法,只得跟着往前去,好在两家隔得不是很远,且都是村里的大富人家,也不怕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里正家里也是村里的大富之家,房子跟林家的差不多,都是正房带厢房,前后都有一个大院子,丽娘以前没来过他家,倒是从门口经过过一两次。
到里正家,里正娘子满脸热情,瓜子花生的小零嘴直往她兜里放,搞得丽娘更加的莫名其妙,里正娘子平时也是个骄傲的性子,并不是这么的平易近人的呀。
看着她不同以往的热情劲,丽娘真怕有什么不好事,可她一个孤女,也没什么值得人家算计的,唯一的依仗也就是和林家的婚事了,难道里正娘子要当杨氏的说客来劝她退亲什么的,可她们的关系没这么好呀,虽说不是死对头,可也是互不服气的一直在较劲着,就因为林家出了两个举人,她就服软了,不应该啊,因为她自己的儿子也是举人来着。
实在猜不出她的动机,丽娘只好直接问道:“夫人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啊,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对没问题”。
“呵呵,既然丽娘你这么说,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每月得付你们大夫人三百文的伙食费”丽娘有些奇怪,这事林老太爷都不知道,她怎么清楚的,看着丽娘脸上的神情,似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得,里正娘子继续道:“你也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林家大夫人的为人别人不知道,我可是门清”。
看她说的这么神乎其神的,丽娘低头暗笑,真是应了那句话,最了解你的你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里正娘子招手让小花拢了拢屋里燃着的炭火,接着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们家前两次酒宴上的鱼烧的不错,不似其他人做出来的,总有股子鱼腥味,连酒楼里的人都烧不出那个味来,听你们家刘婶子说都是你烧的,我想请你帮个忙,后天是我娘家侄儿大喜,想请你去帮着烧几条鱼,你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完了给你一贯钱,算是辛苦钱,你也不用怕别人知道了掉身份,觉得没面子,你只呆在厨房就好,不会说出去的”。
听到这,丽娘又些哭笑不得,以为什么事呢,害她白担心了一场,有钱挣谁会嫌弃啊,至于身份,面子,她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了,看里正娘子说完,丽娘心里早就了开了花,冬日天冷,她正愁没什么挣钱的路子呢,不过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低头小声道:“行是行,就怕我们夫人不同意,”。
“没什么好担心的,跟她说你我请你去做客吃酒就是了”,里正娘子继续道。
丽娘见她都已经安排好了,没她什么事了,就起身道:“那好,婶子我就先回去了,后个儿一大早我就来你家,反正宴席也是中午才开,来的及”。
回到林家,林三娘已经从她娘房里回来了,见丽娘一身寒气地从外面回来,忙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问道:“刘婶子说里正娘子找你呢,干嘛呀”。
喝了口热水,驱散了满身的寒气,房间里烧的暖洋洋的炭火,丽娘舒服的舒了口气,才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是好事,能挣钱的好事”。
见丽娘装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林三娘连忙问道:“是什么好事,快说,不然我告诉二哥去”。
“我告诉你可以,不过你不许告诉其他人”,丽娘也不打算瞒着她,接着把刚才里正娘子说的事向她说了。
没想到,林三娘听完,却并不见开心,反而有些情绪上有些低落,过了会才道:“都是因为娘,现在都逼得你去做厨娘了,我去和娘说,让她对你好一点,你也十二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意了”。
丽娘不懂,这有什么,她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拉着她的手,不让林三娘去,口中还道:“快别去烦你母亲了,这段时间因为你爹的事,她已经是够烦的了,这事啊,你别管了,我好着呢,你母亲也没对我怎么的,就是面上严厉些。”
等丽娘说完,林三娘也没再要去了,这段时间林家是很不太平,杨氏自从从九江城回来,和林守成就一直在冷战,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家里的气氛也是死沉沉的。
第三天一早,吃过早饭,丽娘就去了里正家,力争娘子正等在家里,见丽娘到了,忙带着她往自己娘家赶,好在离得不远,走了两刻钟的样子就到了。
到了那,丽娘也没说别的,直接往厨房走去,好家伙,盆里放了十几条三四斤重的大草鱼,丽娘很是担心,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好,看了一会,对身旁的里正娘子和她嫂子道:“婶子上菜时是要准备全鱼还是剁碎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道:“喜宴,当然是要全身全尾的才圆满喜庆啊”。
丽娘一想,也是,要不是想烧整个的,人家也不会喊她过来了,当地人吃鱼都是把鱼肉分开来做的,很少人烧全鱼的,就是做也没能做好的,总带着腥味和苦味,“那好,就一桌一条,整红烧的,象征着婶子家的日子也红红火火的,”看着她们满意了,丽娘又道:“婶子得给我找个人帮着把鱼杀了,我不敢杀鱼”。
“呵呵,放心吧,沈小娘子,不会让你做那些的,你只要负责烧就好了”,里正娘子的嫂子笑着说道。
等她们都走了,丽娘招呼一个旁边帮忙的妇人把鱼全都杀了,看着她把鱼鳔和鱼肠子都往外丢,丽娘很是心疼,忙捡了回来,这可是好东西,弄好了,和着豆腐炖,绝对是美味。
其实丽娘烧鱼的手艺并没多出众,只是古人放的调料少,要没有去腥的东西,十几条鱼,丽娘全都用自己在上了挖的野姜掩上了,先去去腥再说,接着就检查了能用上的调料,除了基本的,也没其他能增味的东西,好在有酱油,能上上色,这时代没辣椒,要不然会跟好看。
等这十几条大鱼和一大锅鱼肠鱼鳔豆腐汤做好,丽娘小小的人已经是累的直不起腰了,在厨房吃了点午饭,拿上人家给的一贯辛苦钱,丽娘就回林家。
不料才回到林家,还没歇口气,就听春梅道:“哟,这不是消失一天不见的丽娘子吗,这会子是打哪回来啊”。丽娘实在是累坏了,不想理她,只道:“什么事”。
“哼,少神气,不是我找你,是大夫人找你,等着吧,一会有你好受的”。说完,春梅扭头走了,留下丽娘一脸不明所以的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