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行驶在山路上,沿途绿荫茂密,杂草丛生,已经渐入秋季还是感到闷热干燥之极。
“表姐,你干嘛要跑啊,我们这样的跑出来,舅舅会担心的!”车厢内一个十二三眉目清秀少年,看着对面女子忧心担忧道,隽秀的眉都皱在一起。
“没关系,没关系。”孟落依摆了摆手,说道:“那个宰相儿子简直就是一头猪,看到就恶心想吐。还想要我嫁给他,做梦!你说我不逃,还等着上花轿啊!”说罢,习惯性的敲了一记少年的头。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她非少湘哥哥不嫁,她要去找他。
“表姐,你不要敲我脑袋嘛,会变笨的。”俊秀少年封亦澈捂着被敲的头,一脸委屈道。
孟落依看他泪水快掉下来,心里不舍,忙道:“好啦,我不在敲你头了。”还不忘伸手帮他揉揉。
末了,还不忘来一句:“顶多拍你的头!”
“表姐!”换来封亦澈不满的大叫,飞扑了过去。
“哈哈……谁让你这么可爱……忍不住就想欺负。”接住他扑过来的身子,乐得大笑。
车厢里一片欢声笑语,嬉戏打闹。远在洵阳的孟王府一处鸡飞狗跳。
“小姐,你这样和表少爷偷偷离开,老爷和夫人会担心的。”车外赶马车的是孟府的仆人老李,抓到逃跑的小姐和表少爷,本想劝说他们,不料却被他们给拐上了马车,离开了洵阳城。
唉,还是和他们离开好了,不然面对王爷怎么说,他眼睁睁看着小姐和表少爷走而不阻拦,夹在中间不好做人,索性照顾好小姐才是最重要的。
“没事,没事。谁要他让我嫁那头猪,要嫁他自己嫁去!哈哈!”里面传来孟落依大声的欢笑。
好吧,那就先去晋水城,到时在说吧。老李摇了摇头,甩了马一鞭,加快了速度。
“李爷爷,快停车,快停车!”孟落依指着窗外官道路旁的草丛,突然大叫:“那草丛有一人!”直觉让她想停下来。
老李紧勒缰绳,停了下来。孟落依不等老李问,就快速跳下车。
随后下来的封亦澈也跟着跑了过去,一个穿着白衣服人躺在草丛中,身上沾满了泥土和青草,昏迷不醒。
“玉璇姐姐!”一声惊呼。
孟落依慌张抱起封玉璇,不停的摇晃,口里不住的叫:“玉璇姐姐,你醒一醒?”
“表姐,她是谁啊?”一旁的封亦澈皱着眉头,歪着脑袋问。
“亦澈,别管那么多,先帮我把她扶上车再说。”吃力的扶起封玉璇,就向马车走去。
“哦,好。”封亦澈听话的过来扶着封玉璇的另一只手臂,两人将她朝马车扶去。
慢慢跑来的老李见他们俩扶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惊道:“小姐呀,你怎么见人就救,要是惹来麻烦那就惨了。”
“哎呀,玉璇姐姐不是坏人,李爷爷不要担心了。”孟落依皱着俏脸,不高兴的撇着嘴,玉璇姐姐才不是坏人!
老李听了小姐都知道这人的名字,心想定是认识,一颗悬着的心顿时也就放下了。
“既然小姐认识,那就赶快扶上车。”
扶上了车,老李架着马车,继续赶路。
“表姐,她到底是谁啊?”封亦澈实在忍不住好奇,再次问道。
边给封玉璇擦拭脸上的泥土,边回答:“她叫封玉璇,是我在……咦?你和竟然同姓,不会是你姐姐吧?”惊奇的发现他们都姓封,封姓的人并不多见,不免开起玩笑来,缓解内心的紧张焦虑。
封亦澈听了,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表姐,你说她叫什么?”
孟落依字正腔圆的说:“封玉璇。”
“封玉璇?玉璇?我依稀听爹说过,我的确是有一个异母的姐姐,好像就叫玉璇。”封亦澈低声呢喃,陷入回忆。
“不管那么多了,先回去找姨丈问问就知道了。”孟落依烦躁的说着,低头瞧着玉璇姐姐,她怎么还不醒呢?好久没见到她了,有好多话要给她说,想起少湘哥哥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封亦澈也不出声了,乖乖在旁看着躺在软褥上的封玉璇,一脸好奇。
这个人会是自己的姐姐吗?难道当年和大娘一起离家的姐姐还活着?这几年爹一直在找她们,找了十多年了,也没找着。如果是,爹一定会很高兴的。想着会有一个姐姐,封亦澈不自觉的开心笑起来了。
赶了二十多天的路,总算是倒了晋水城,这里不比洵阳城的繁华,却也是一块风水秀丽的好地方。四季分明,依山傍水,山清水秀,绿湖环绕,别有一番小桥流水人家的雅致味道。
在半路上封玉璇就醒过来了,惊见孟落依,宛如久别的亲人重逢相遇不禁落下了泪来,后知道他们要去晋水城。那个地方是她出生的地方,多年不见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既然他们要去,那她就与他们一同前往。
不过在闲谈中知道封亦澈是自己的弟弟时,她确实惊讶了。没想到会有个弟弟,这样也好,女乃女乃就不会再逼爹娶人了。
而知道孟落依是弟弟的表姐,反而没有那么惊讶,只是感叹了一番。但听到说女乃女乃多年前就死了,她没什么感觉,毕竟逼走娘亲,她也有份,再说她也不喜欢她,就因为她是女孩。
封家是世代为商,到了封正彦这一代更是成为晋水城第一富贵家。只因他有两个好妻子,确切的说是一妻一妾,前一个妻子,也就是封玉璇的娘,是一个很有商业的头脑的女人,后一个虽没有过人的精明头脑,但在理财持家方面也是井井有条,是一个聪慧贤德女人。
马车刚进了晋水城,就见一个二十多来岁,相貌平平,青布衣衫的家仆打扮的人向马车走了过来。
“请问……”
“沈全!”刚想寻问,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少爷!真的是你们!”车帘掀起一角,露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笑脸。沈全欣喜若狂:“老爷在家正等着你们,让我来接你们。”
“恩,你快回去通知爹娘,我们马上就到。”听到爹正等着他们,封亦澈高兴得恨不能快点回去,像他们这样赶路实在是太累了,一个多的路程硬是被他们缩短了一半。
封玉璇此时一脸的平静,没有马上就能见到多年不见的亲人的激动表情。毕竟那些亲人已经好多年没见了,之间的情感早就淡漠了。
马车到了封府门口,朱门金匾,两侧一边一个大石狮,显得庄严气派。
此时门口站了一群人,站在最中间的华服锦衣中年男子,容貌文雅斯文,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此人正是封亦澈的爹封正彦。在他旁边的是二夫人贺氏,在后面都是一群丫鬟仆人。
封亦澈先跳了下来,惊喜地看到爹,高兴的扑了过去,抱着爹撒娇道:“爹,我们回来了,好想爹您啊!”
“好,好,回来就好。”封正彦宠爱的抱着他,轻怕他的背,笑慰道。
“澈儿,你就看到你爹,不要你娘了吗?”二夫人状做委屈,拿着手帕轻拭眼角,哀怨的瞧着忘乎所以的封亦澈,泣声道。
“娘,你不要这样嘛,好多人看着的。”封亦澈一脸受不了走到娘面前,状似安慰的抱了一下娘,退开无奈道。
“谁看到了?谁?”二夫人听后,一个劲左顾右盼的问向旁边的人,装傻充愣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女主人的威严。只见众人低头不语,隐隐颤抖地身体泄露了他们的笑意。
“爹,你管管娘,真丢脸啊。”封亦澈彻底无语了,忙向爹求救。
“哈哈……”封正彦瞧见此景,开怀的大笑了起来,完全没要帮的意思。
“姨夫,姨娘,你们都不理我啦?”随后下来的孟落依,见此眉眼笑笑娇嗔喊道。
封正彦闻声,回过头看,一时怔愣住了,惊喜的瞪着马车上下来的人。
二夫人也回过头看,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从马车上下来。疑惑的瞧了眼老爷,觉得这个人没什么奇怪的啊?!
封亦澈见爹此表情,与表姐对上眼,相视一笑,默默的在一旁关注。
多年不见原来爹已经老了,虽十几年没见,但还是能一眼认出来。封玉璇细细的大量眼前这个人,在他探究迷惑的眼神下,轻声叫了一声:“爹”
封正彦眼眶微红,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结巴道:“你……你是璇儿吗?”
“是的,我是璇儿。”
“真的是你,我的女儿!”眼前的人眉目清秀,面容娇美,与梅儿有七八分相似。封正彦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抱住这个离开十多年的女儿,激动的老泪纵横。
“爹……”窝在温暖熟悉的怀抱中,封玉璇再也承受不了见不到清榕的事实,扑在爹的怀里失声痛哭。
“乖女儿,回来就好。”封正彦抱着女儿安慰道,声音里还有几分哽咽。
“都进去吧,别在门口让人笑话了。”二夫人眼圈红红的含泪瞧着这对父女俩。
“走,走,进去再说。”封正彦右手拉着封玉璇,左手拉着封亦澈,连声道。孟落依挽着姨娘跟在他们后面,带着众人进府。
走进府,就看见红砖绿瓦,廊阁飞檐,假山清流,花香四溢,很是雅致富贵。
厅堂,绿意盎然的盆栽,摆放在两边的红木雕花架上,富丽堂皇的厅堂顿显几分清雅别致。
“璇儿,你娘呢?为什么不和你一起回来呢?这么多年了,她还在生气吗?”进去后,封正彦忽想起一事,顾不得贺氏在旁一脸急切的问封玉璇。
面对爹满心的思念与期望,她都有点不敢说出口,不知道爹听到娘死了会有什么反应。
“娘在离开家的第二年就病逝了。”最终她还是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封正彦闻言,心胆剧痛下,身子一软昏倒了。封玉璇眼疾手快的接住爹栽倒的身体,泪水连连,大声惊呼。众人见此也是惊吓的大声呼喊。
“爹!”
“老爷!”
“姨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