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凤到三角滩挑草去了。
三角滩是二队的“经济作物区”;六十八亩地,二口三五亩大的鱼塘。整块地被河港隔开,呈三角形,故名。每年的五月到九月,李阿三都在这里“值更”;湖乡土地都是连茬种植。白萝卜地里套百合,百合地里套西瓜、香瓜。而后,收了百合、黄麻,略作修整,便种白萝卜、胡萝卜,大白菜。大白菜地里套包菜,胡萝卜地种黄麻。李阿三在这里先是看黄麻,整天要哄赶吃麻籽的野鸟、麻雀。接着看守西瓜、香瓜、百合等,一直到收完黄麻,种好红萝卜、大白菜等秋冬菜。鱼塘里只是些“野鱼”,收下黄麻要在塘里浸沤月兑胶;黄麻有“毒”,鱼会麻醉致死。
李阿三的任务防盗还是次要,乡下人人穷志不穷,湖乡种西瓜、香瓜只是种植的习惯,地里可种而不套种些什么,觉得荒了地,还感到会被人指责懒。瓜熟了,队里有些人买两个解解馋,队里有些人买下几百斤到城里去卖赚两个脚力钱。最后队里分了。各队都有的东西也不稀罕,被人模掉几个瓜算不得多大的事。李阿三的工作关键要给庄稼“人气”;庄户人待庄稼就象“家人”,有空没事也要去田里地头上转转。拔拔草、松松土,再没事蹲在地头看着,和庄稼嘀咕两句。李阿三整天在三角滩上转,利用巡视割些草;女敕的丢些进鱼塘,野鱼也是生命,老的放在路上晒干,给羊过冬吃。平日里,徐贞女送饭来也顺便捎带些女敕草回去。
李金凤先把路上的干草耙拢,装了满满一担;挑回家,浑身都湿透了。
李金凤看见姐夫在向姆妈说些什么;俩人见到她,马上闭上了嘴。李金凤急于想洗澡,没往心里去;在回家的路上,她突发了这念头,好好地洗个澡,还把头发洗一下。李金凤象是为了什么事要作准备似的,突然感到身上有股汗臭。乡下洗头发用淘米水,她浸淘米水时;姆妈和姐夫还在说,李金凤发现姆妈看她的眼神有些怪。
白天在后庭院里洗澡,怕被人闯入;吃了亏还说不出苦。
李金凤把院门的挂栓绳绑住,绑了一半,她犹豫了;林木森喜欢走院门,他要是回来,不就进不来了?
一团红晕涌上,李金凤羞臊了;原来自己并不介意林木森的“侵犯”,突发洗澡念头是怕林木森再……闻到汗臭。刚才为什么抗拒他的亲吻呢?怪只怪他用这种粗鲁的举动;还有,不来人了……
撩水浇在身上,阵阵凉爽淋漓。李金凤擦洗身体的手在胸前停止了;*房已一掌握不住,圆鼓鼓地突起,仍不够大。湖乡女子都想作“蚕花娘子”,作“蚕花娘子”首先要有大**;李金凤很想得此殊荣,作了“蚕花娘子”工分高,最重要的是要把沈梅英比下去。
李金凤的“小姐妹”中数蔡红玉最年长,她十三岁就订了“女圭女圭亲”,“男人”是大丰大队的徐武林。这二年“男人”走得勤,蔡红玉的脸皮也厚了,大家都说她是被“偷冷饭”了。
蔡红玉也排得上是钱北街的俊姑娘,一双水汪汪大眼迷得死人。她很嫉妒李金凤丰满的“莲蓬*”,说:“如果被男人模,**会胀大。”
李金凤怎么说,蔡红玉也不相信林木森没有模过李金凤的*房。
湖乡养蚕,女人以*房大为荣;天热时,大姑娘都只穿件圆领衫,挺着高耸的胸,一步一颤地勾得毛头青年欲火旺盛,可谁也不会说三道四。但女人从不露腿,腿只能给自己男人看。且不说老皇历时代“三寸金莲”深藏裤腿里,民国年间,女人出门必围条统裙,只能隐隐见双绣花鞋尖在踏动。现在妇女参加农业生产,挽裤腿决不过膝。林木森是个风流哥哥,同居一室,李金凤**的大腿哪天不在林木森眼皮下晃?加上还和沈梅英有过一段恋情,世上有不偷腥的猫?
见李金凤急得都快哭了,蔡红玉叹息道:
“这是怎么回事?金凤,浜里都说沈梅英已不是姑娘了,你们同住在一间屋里,林木森碰都不碰你,难道他不喜欢你?”
李金凤又不愿意了,挺羞涩地说:
“他总盯着……看,弄得我好心慌;我一看他,他就转开脸。我……我有时就装作不知道,让他看。”
蔡红玉笑了,悄声说:
“傻!怕什么?早晚是他的。你多好,男人就在身边……被人模,酸酸麻麻地;挺舒服……我被几个人模过,先是大丰那个;后来和些男人开玩笑,他们占我的便宜,我装作不知道。我**大,但不鼓。我想让**大,好到大丰去作‘蚕花娘子’!”
我也要作“蚕花娘子”;我让他模,早晚是他的……
李金凤的脸发烫,忙用湿毛巾蒙住了脸。
其实林木森模过她两次,头次她光知道怕,半夜里突然多了只手,魂都吓散。后来作了准备他却不模了。她不敢肯定,去年林木森“搜丝袜”那次算不算?当他将手转过放在*房上,*房好胀,有一种酸麻酸麻的感觉,还绵酥酥地很舒服……闻到了鬼“**花香水”;莫名其妙发了脾气。今天,鬼模了头?
李金凤感到有些惆怅,心里已认定了林木森是自己的男人;可一有事情发生,自己的抗拒怎么会这样地急烈?既然这么反感,为什么一听到他有什么出格事又会生气?还是怪哪块那块绣着梅花的丝帕,丝帕是沈梅英绣的;压在床褥下面,床上换季时,李金凤发现了收了起来。她不知道林木森是忘了还是藏在哪里的,反正他没丢掉!但他一直也没找也没问。今天,他肯定生气了。活该!要不……李金凤暗暗下了决心,只要男人喜欢,都由他。
乡里姑娘不懂什么爱情,其实下了这个决心,李金凤已爱上了林木森。爱情,无所谓来得晚或早,只要来了,永远都是来得刚刚好。
李金凤洗好澡;挑了一件粉红色圆领衫换上。这是林木森“买”的。
前几天阿土娘子托人买了块“尾子布”;衣料好,细棉布的,颜色又好,粉红色上有淡淡的黄花。还说是“出口转内销”的。
朱丽洁左量右量,想了想,说:“阿土婶,作件长袖,剩布就废了。作件短袖,还可拼件小一点的圆领衫。”
正好李金凤在旁边;朱丽洁笑着说:“圆领衫给金凤挺合式。”
阿土娘子二话没说同意了;李金凤回家向姆妈说,姆妈说:“好呀!等收黄麻‘分红’时给她的钱。”
李金凤不好意思去说,这样好的事情,哼一声就被人“夺”去了,她也没抱希望。昨天,阿土娘子把衣服送来了。李金凤又惊又喜,扭扭捏捏地说到钱;阿土娘子说:
“兴荣同木森一说,木森就把钱给了我。还说没用布票,硬是多给我三角钱。”
李金凤是高高兴兴地,作梦也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件圆领衫勾起了金娥的满月复牢骚。
当时金娥也在场,朱丽洁开口说给金凤挺合式,金娥有话也不好说了。等了二天,见没动静,就揣上钱,上王阿土家去了。俩姐妹的身材差不多,金凤高点,金娥胖些,朱丽洁说了,金凤正在长身子,尽量作宽些。钱是我出的,衣裳自然归自己,顶多紧身些。
阿土娘子说:“圆领衫昨天就给金凤送去了。”
一听是林木森付了钱,金娥气得在肚子里骂了一路。回家仍不解气,跑到三角滩又是报不平又是诉苦,说:
“木森还硬是多给阿土娘子三角钱,多大方!半天的工分钱。在外面,对别人象个阔少爷。对自己人一分钱看得比碗都大,帅儿昨天要买作业簿,跟姆妈哼了半天,他在旁边一声都不吭。”
外公疼外孙,扰得李阿三恨不得马上回去训斥这个“目无长幼的东西”。好在薛天康得知金娥的去向,赶到了三角滩;他埋怨金娥的一句话,使他们都哑了口。薛天康说:
“大队的‘知青’有几个不‘透支’的?有几个象木森天天出工的,他花过队里一分钱吗?他花父母的钱,你凭什么眼红?”
李阿三想想,倒还真是有话也说不出口,林木森是来“投亲靠友”的,还不是你家的“上门女婿”,他有没有“私房钱”你凭什么管?
但李阿三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这戆头太狂!去年在“铁路工地”回来,一个“铜子”也不留,一拍走了;晃荡了半年,进门一分钱不给,难道就有理了?李阿三坚信,作领导的“亲家”不会这样不明事理。知道钱北没通电,话没一句就解决了,五十公斤铜线要多少钱呀!准是这戆头有异心,把钱昧了。
埋头抽了二锅烟,李阿三对薛天康说:
“你去对戆头说,在一口锅里吃饭就得管家里的事;自留地里没进项,光出工有屁用。年轻轻地就作‘甩手掌柜’,那就拿钱出来!”
薛天康好为难,找到岳母一说;徐贞女也为难,只怪金娥心太狠,无事挑起三丈浪。好生生的一个家,怕又要惹出些麻煩来。
薛天康硬着头皮找了林木森,果然碰了钉子。薛天康正向岳母汇报,李金凤挑着羊草回来了;他想起一件大事,吞吞吐吐说了下午差点撞破了林木森同李金凤在里屋里“玩笑”。
徐贞女的愁眉展开了,说:
“但愿他们能成。如果木森安安生生在家,比什么都强!”
晚饭摆上桌;李金凤却低着头发呆。徐贞女奇怪地望着女儿,问:
“你不早喊饿了吗?饭上了桌了还不吃!”
“他呢?一出门就不记得回。”
“木森进城了……怎么没告诉你?还给你留了菱角哩!”
李金凤愣了一下,没吭声;她突然感到心里空荡荡地,五臟六腑一下全被掏空了一样。冷丁里,她又燃起了一丝怨恨来,不就是……你也太傲气了!
草帽里的菱角李金凤一个也没吃。
上下五千年,纠葛在文章,无论多少辛酸泪,留于他人讲。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