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是兰云安排的;避免了主席台上领导比台下学员人众的尴尬场面。地、市、县,各部门的领导们挨着职务的大小作“指示”,领导们对“学员们”充满了殷切的希望。
会后,肖杨组织“培训班”的师生见面。林木森见到“候补老师、农田辅导员”良中玉时,心里顿时一喜;这回可以认认真真地“拜师”了!
良中玉也很高兴,说:
“木森,能在这里见到你,证明你的进步很大!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木森,虽然这只能说是个‘短训班’,但你也算遇上了一个好机会。木森,你们都是地、县领导‘圈定’的;所有人能不能都踏踏实实地完成‘学业’,我看很难说。老沈、王主任他们对你的寄望很大,指望你学成能独挡一面。无论‘短训班’怎样,你必须抓紧机会自学。老师再好,本事是他的,只有学到了才是自己的!木森,除了理论学习外,你打算主攻哪个方面!”
“植保。”林木森月兑口而答。
良中玉感到意外,说:“为什么?木森,植保可是很少有人问津哟!”
林木森说:“三分种七分管。良老师,随着科学对传统农业的改良与‘科学种田’先进技术的推进,农业的种植管理越来越体现出‘植保’的重要性。可社员都害怕和农药打交道,防虫治病根本不按规定去操作,滥用农药的后果是病虫害增强了抗药性。看到龙溪良种场的‘原生态植保’,我很想学习和推行这种高效的‘植保路线’。”
良中玉说:“你的想法很好!木森,‘原生态植保’的基础就是少用农药,甚至不用农药。不过,龙溪良种场的‘原生态植保’,是在特定的环境里进行的,大面积地推行有难度。甚至可以说,大可能;因为我们已经破坏了原生态。木森,所谓兴名犹如针挑土,败名犹如水推沙。‘原生态植保’只能改良进行……”
林木森有些迷惑,说:“改良进行?良老师,是不是从‘植保’上着手?”
良中玉说:“对!木森,国内外在研制高效的、对人畜无害的‘环保农药’,‘植物农药’,探索利用以植物的天然抗病治虫的物资来防病治虫。木森,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两耳塞豆,不闻雷霆。农村缺的不是生产力,而是创造力!我倒想让你学习农产品的开发利用,要改变农村落后、农民生活现状况,关键就要提高农产品的经济价值。简单地说,一百斤萝卜几元钱,加工成咸菜卖十几块,但,大家都作咸萝卜,咸萝卜就卖不出去。所以你不能去作咸萝卜,而是要提取萝卜的营养素。木森,许多农产品含有医药效果的物质,如果把这些物质提取出来,农产品的价值将几倍、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地增长。所里很多同志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你如果有这方面的志向,我可以介绍你和他们认识,有空也参加一些试验工作。”
林木森一时并不知怎样去使农产品的价值将几倍、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地增长,他得跟上“培训班”的教学课程。秋至满山皆秀色,春来无处不花香。若说种田有多大的名堂,别说村里老人,就是公社、大队干部也报干一笑。好的农村干部就只要作到两条。一是不误农时,二是亲力亲为。多去田里地头转转,就是焦裕禄;双手保在茧皮,就是陈永贵。
其实,农业学科涉及领域广,单是读完《土壤学》、《植物学》、《昆虫学》、《病菌传染》等各方面的基础知识,教学至少要一年半。“培训班学员”的文化程度参差不齐,要在初、高中的《生物》、《植物》、《地理》的基础知识上进行教学;农科所的“系统培训”采用“开门办学”方式;实行“实地教学”,根据一年的农事生产经过,实地以实践过程来辅导教学和灌输相应的理论知识,再组织些老师作一些系统的理论知识的讲学,使“培训班学员”得到些启示(理论知识的讲学实行不久,讲学就被人作为“复避资本主义”进行批判。由于各地“工农兵学员”的反对,类似讲学被停止,曾有部电影嘲讽这些老师的讲学是“研究马尾巴的功能”)。让他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使之“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新,有所前进。”
“农业专科培训班”的“学员”来自地区的五个县,都有着可炫耀的资本;来参加“培训”是为升迁进行“专业”的补充,他们将成为公社“农桑主管”(而后是公社副主任的“不二人选”),也有到地、县“农业口”工作的可能。因而有些人热衷于一年后的“准备工作”。前半个月的“理论辅导”,底子差的学员便学不进了;尔后,进行农事生产实践教学,“这不就是务农吗?”于是又有人认为学了没用;好在“培训班”是“自学”为主,开卷考试;到了七月份,能坚持每日学习的也不过**人了。
开学的第二天,良中玉给了林木森二本书和一叠资料,让他有空先看看。沈双林也煞有兴趣地看了两天,后来不以为然地说,“这些是好东西,可惜公社没资金。”倒是陈仁杰来“串门”时看现了,翻了二页,象发现了“金需脉”;于是他每晚都来“525”学习。
青山蚕种场和东风农场是农科所的“对口单位”;也是“培训班”的蚕桑和农田的“实践教学实习基地”。
半个月的“理论辅导”结束,“农业专科培训班”到两个“对口单位”实践教学。
青山蚕种场接待“培训教学”的是甘雪。她热情、周到,对每个人都客客气气;但除非肖杨开口,学员的任何要求,她都会婉言推辞。蚕种场以育春蚕种为主,夏蚕、秋蚕只是桑林用叶的调剂和全省的桑蚕计划需要而进行。
中饭后,陈仁杰想看看蚕种场养夏蚕的“防暑设施”。林木森想,夏蚕要在六月二十二、三日“收蚁”,说,“现在蚕室是空的。”陈仁杰不信;林木森便陪同他来到了蚕室。在门口,被个长着“杏仁眼”的胖姑娘拦住了。她见到陈仁杰一愣,热情地问:“你们有什么事?”
陈仁杰很认真地说:“女同志,我们是‘培训班’的;想进蚕室看看,学习一下。”
“杏仁眼”进了间小屋请示了以后,让他俩进去了。蚕室里空荡荡地,只有一股福尔马林和石灰水的混合气味。
俩人不由笑了,转身退出;甘雪拦在门口,严肃地说:
“谁让你们进去的?蚕室己消毒,你们随便进入,带进了病菌谁负责?”
“雪……”林木森被甘雪严厉的眼神镇住了,改口说,“对不起!甘老师,我们只是在门口看了一下。”
“门口也不行!”甘雪转身冲小屋间,问,“今天谁值班?”
小屋里鸦雀无声。门开了,言小兰出来,一晃“马尾巴”,陪着笑脸说:
“雪姐,是我让他们进去的。对不起!我看蚕具还没摆,就让他俩进去了;心想,摆了蚕具还要消毒的。对不起!雪姐,下次再也不敢了!”
甘雪严厉地说:“不敢了?再有下次,看我怎样收拾你!”
言小兰用手放在身后作手式,让林木森他俩离开;一边嘻皮笑脸地凑到甘雪身边,说:“雪姐,我保证没有下次!”
“丽人”蘀己受过,俩人不忍离开,出门后躲在墙脚偷听。
甘雪说:“小兰,我看你是‘花痴’了。告诉你他有女朋友了,还不死心!就算沈姨的话打了折扣,难道肖姐会骗我们吗?”
言小兰说:“我……雪姐,我就是不甘心!”
林木森赶紧走了,原来甘雪的话是真的。陈仁杰追了上来,说:
“甘雪刚才说谁?这言小兰姑娘挺仗义,个子也高,长得漂亮,不知有男朋友没有?”
“应该没有。”林木森说,“仁杰,你不还没有女朋友吗?小兰姑娘的父亲是蚕种场的言副场长。”
陈仁杰说:“你怎么知道?再说,我怎样去接近她呀?”
林木森说:“我来这领蚕种,能不知道?这样,她为你擅自闯入蚕室受过,你总应该去赔礼吧!这样你不认识她了吗?”
在青山蚕种场和金德江相聚,林木森有准备,没料到徐武也在这里。金德江说,徐武是因祸得福!
徐武为了素不相识的丁慧丽行侠仗义,徐文带人来到蚕种场为兄弟被打伤讨说法;经他在保卫科作副科长的“战友”说合,蚕种场便息事宁人,留下徐武作临时工,还当上了保卫科“护场队”的一名班长。更令人惊奇的是,徐武的“英雄救美”还获得丁慧丽的芳心。
“吃了晚饭再走!”徐武不由分说,拖住林木森,说,“蚕种的事,我还没谢你!另外,让你见一个人。”
林木森向肖杨请假,肖杨笑了笑,说:
“你在蚕种场‘朋友遍天下’哟!要注意影响。出了事,你的书记、主任可会找我麻烦哟!”
金德江领着林木森到宿舍。巧了!“杏仁眼”正蹲在门前蘀徐武洗衣,她就是丁慧丽;见到林木森,丁慧丽笑得非常灿烂,说:
“真的是你!林主任,我们还挺有缘份。快进去坐。德江,炉子上在煮鱼。徐武打酒去了。林主任,今天同你一起的是我们公社的陈秘书,他……算了,不说了!”
林木森记着肖杨的话,编了个借口,说,“培训班”有纪律,不许喝酒。
徐武很是扫兴说:“憋了半个多月没喝酒了,今天总算是找到了借口,得,又泡汤了!”
丁慧丽笑得几乎要倒在徐武的怀里,说:“谁让你来到‘女儿国’,来了就得受女人管!”
金德江笑呵呵地说:“承让承让!今天我又独酌自饮了。”
徐武又恼又馋又无奈,说:“这年头,男人越来越没地位了!”
林木森心中大不忍,牛高马大的徐武总是被女人“迷”得团团转。说:
“‘酒以成禮,過則敗德’。我是沒办法,难道你也有‘铁的纪律’?”
丁慧丽听了,欲辩又止,低声说:“我又没说不让你喝。”
在丁慧丽的“恩准”下,徐武陪金德江喝了一杯酒,总算一了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