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溪河水向北流 260拉線木偶

作者 : 兔四哥
-!林木森回到茧站后院,听得徐文兄弟在渡船上说笑-“205”窗下,一扯绳索,陆宝林来到窗前,抓紧绳;“105”己打开后窗,虎子和王建华鼓着眼睛望着林木森。林木森笑笑,伸出大姆指晃晃,抓住窗栏杆跃上窗台,把绳一拉,手一伸,借陆宝林的扯力,登上窗栏杆横杆,跨腿踏住窗框;上下两人一合力,跃进了屋。两人刚收拾好,徐文己在外面敲门了。

“木森,看看……陆主任也在!”徐文见到陆宝林一愣,笑着说,“陆主任,这是我兄弟,徐武。在钱北‘插队’;是木森的好朋友!”

陆宝林嘲弄地一笑,说:“啊――徐武,久闻大名……”

“徐大哥,抽烟。”林木森忙拦住陆宝林的话。招呼大家坐下。

喝茶抽烟,一番寒喧。徐文边吹嘘在湖兴城的“势力”,边向陆宝林保荐徐武;言下之意是想让徐武进公社治安大队。刚进入谈话契机,陆宝林推说老婆在等,儿子太闹,起身告辞了。

“木森,陆宝林怎么这样?花岗岩的脑袋,不就是‘大联合’时我支持张国庆吗?”徐文大为不满地说,“他作了县革委会委员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我在马主任面前帮他说上二句话,比他干一年都强。别以为破了个大案,摆什么架子;如果他办得漂亮,县里会让我来审查吗?”

林木森说:“他就是为这事闹心。徐大哥,案子是他破的;你们来重审,把他晾在一边,好象他也有嫌疑似地。他能不窝火吗?”

徐文说:“是刘副书记自己要来的,怎么能怪我?”

林木森说:“徐大哥是‘钦差大臣’,自然要公社党委副书记一级的人配合工作了!”

徐文笑了。转过话题说:“木森,让徐武来公社,配合你工作怎样?”

林木森说:“求之不得。不过,我还在农科所‘培训’;具体工作要明年才能定。徐大哥还是找王主任说说。徐大哥的面子他能不给吗?。”

“就是!”徐武很兴奋地说,“哥,找王主任说去。他开了口,陆主任能不把我调进治安大队?”

徐文说:“王宏铭跟陆宝林都是‘一根筋’!一步走错,处处蹩脚。当初让我兄弟去青山公社就好了。木森,要不你去说说?”

林木森说:“我?徐大文哥开玩笑,我算哪根葱,说话不顶用的!”

“你开口比谁都顶用!”徐文得意洋洋地说,“木森,二年前我就知道你是‘人中龙’。你问我兄弟,当时我就对他说,木森这个朋友值得交!怎样?你是陈书记、马主任点名的‘纳新’典型。木森,实话告诉你;让你暂时不离开,跟‘九.二二’不搭介,实质是保护你。查匿名信只是一个幌子,我们主要还是来‘查班子’。万一某些事涉及到龙溪某个主要领导,你不知道还与他来往密切,岂不是黄泥巴落裤裆,说也说不清?等着吧,‘国庆’前后有许多好事都有你的份!”

原来只是虚张声势的闹剧!一股无名状的恼怒袭来,林木森真想骂娘;他竭力抑止情绪,问:

“徐大哥,关键时刻,你可得帮帮我;我现在应和谁靠拢?”

徐文说:“王宏铭没问题。这二年,‘造反派’处处受压!这次‘运动’主要对象是查那些‘解放’的‘走资派’;看他们是不是‘穿新鞋,走老路。’张汉春就有问题,上来后‘只知低头拉车,从不抬头看路’。沈心田的立场也有问题,压制造反派。本来刘水根也在内,好在他转弯转得快!”

徐文兄弟俩走后,林木森感到脑袋里装满了浆糊。经过一番思虑,头脑清晰过来,总总事由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王宏铭!林木森还弄不清王宏铭到底是什么人。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和陆宝林是他的左膀右臂,明知内幕还让我去冒险;真厉害!真可谓,“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当初王宏铭附合刘水根,不惜压制朱丽雯的冤屈,让她忍辱求全;此时又让我以此挟制刘水根,以解月兑他附合沈心田处理“九.二二”之嫌!孔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纵然我不能控制自己,最忧虑的还是不了解别人!林木森突然感到自己就象是个拉线木偶,似乎表现很优秀,实际上行为举止全被他人操纵时,可悲的是自己还由此而自鸣得意。还是丽雯说得对,公社机关里,勾心斗角,人人挂张“面具”,自己还真不适应机关……不过,有此一番作为,倒也还了沈心田一份知遇人情。

还有,徐文所说“‘国庆’前后有许多好事都有你的份”;其为何故?林木森知道“纳新”是“入党”,这方面连王宏铭都很关心,据说还列入了公社“纳新”重点发展人员名单。还有些什么?公社革委会委员。还有吗?*洪文调中央后,各级革委会都遵照“掺沙子”指示,增加年青干部,田树勋已内定钱北重点培养对象,我能在公社革委会二十一位委员内月兑颖而出吗……

林木森辗转反侧,折腾了大半夜,醒来后感到神摇意夺;心里总挂牵着徐文所说的“好事”,猜测刘水根、赵洪权有何动静?懊恼昨晚行动是否莽撞?一着出错,满盘皆输。林木森自感举止言谈,不能自持。干脆关上门,摊开《龙溪公社“农规”图》装作审视。他知道此时要“以慎為鍵,以忍為閽。”将持以谨慎、忍让,约束言论行为;坚守门户、阵地,伺机而动。

门被敲响。王琳在外面叫:

“木森,木森,开门,开门。”

“你没事吧?”王琳进门便问。她看见图案上的《龙溪公社“农规”图》,笑了,说,“吓我一跳!我同兰姐去吃早饭,老丁头说你早上脸色不好看;我还当你有什么事哩!对了,刘副书记还问我,有没有见到你?”

林木森说:“就是没有什么事,才找点事来作。刘副书记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琳说:“不知道,我也没问。对了,早上刘副书记可奇怪了。他追着兰姐问你昨晚出去没有?兰姐说,我一直在屋里,没有见你下楼;还说,你屋里一直有人。刘副书记不相信。兰姐说,先是张爱玲,再是陆宝林,后是徐文两兄弟;一个一个挨着来的,便问他有什么事?刘副书记咕咕唧唧地说是老毛病犯了,要去城里看病,还说半个月都回不来;说让小王哥哥找公社另派人来配合调查,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林木森笑了。刘水根的请辞,涤除了他心底的忧虑!面对活泼开朗的王琳,他心旷神怡了。他问:

“看你春风满面,‘中秋’一定过得愉快吧!”

王琳说:“还说呢?丝绸研究所组织‘业余作者’去天目山‘采风’,姆妈不去,我本想借你的光去天目山玩的;二十一日找你,姨妈说你回钱北了。”

林木森说:“借我什么光?”

王琳说:“你的那幅《月》姆妈送去丝绸研究所了。所里还找了沈荣根,把你的几幅画的创作人名改了过来。丝绸研究所已把你列入‘重点业余作者’名单。喂,你好象并不高兴?”

林木森说:“高兴。怎么会不高兴?”

林木森也说不出高不高兴。他心里只是惋惜,揭穿了沈荣根,万一他恼羞成怒,倒是断了一个“财源”。

王琳说:“你有什么事,这么急着回钱北?啊,老师是想金凤了!”

林木森说:“瞎扯,钱北一个‘女知青’结婚。你认识吗?叫杨慧丽,湖兴城的。”

王琳说:“听丽雯提起过。不对呀,她不是和徐文的兄弟……对,徐武好吗?”

林木森说:“散了。她嫁给了钱北蔡支书的堂弟蔡小毛。”

王琳说:“蔡小毛……我有印象;高个,复员兵。去年办‘测绘学习班’时,老师总夸他绘图准确,我还向他请教过绘图。”

林木森说:“你也参加了‘测绘学习班’?”

王琳说:“半途而废。学了不到三天,我姆妈病了,就回去了。丽雯姐好吗?”

“好。”林木森的心头一颤,脸色阴郁下来,说,“早知这样回来遇上这些事,真不如跟你去天目山。”

王琳说:“哪我们‘十.一’去!你怎么搅进了‘九.二二’;有麻烦吗?”

林木森说:“没有。王琳,你和‘工作组’的人都熟吗?”

王琳说:“小王哥哥原是姐夫的秘书,算熟,他见面总是一本正经,客客气气地,我们很少说话。徐文这次才认识;兰姐原来也是‘鸿达绸厂’的,和我姆妈、我姐关系很好。有什么事吗?”

林木森眼前顿时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兰云?虽说接触不多,单凭她到钱北调查,能真实地反映农村的切实情况,足以证明兰云是个能实事求是、真心实意为人民办事的人。最关键的是,兰云对自己的印象很好,她的每句话都能直接影响马天民的态度。如果争取到兰云,自己就无疑解除了大半的嫌疑。女同志最大特点是心慈,对!应该让她去看看渔民新村。

林木森说:“王琳,领兰主任去趟渔业大队;行吗?”

“一句话。对了,木森,你表哥调回湖兴了;我姐说,‘省五建’己答应,让你表哥回湖兴来过‘十.一’。”王琳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说,“问你件事。我姐说,答应你的事她办到了。我总感到这话里有些名堂;木森,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没有。”林木森突感心里一凉,侧开脸,又加重口气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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