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4月30日农历三月十六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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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4月30日,距我离开讲台、赴晋治病的1991年3月9日,已经整整五十天过去了。
——时间过得好快呀!现在回想起来,我和父亲那天走时,我的家乡依然是大雪封地,回来的时候,却已是浓荫匝地的阳春三月天了。
我不由想起了《诗经》里的几句诗:“昔我往矣,雨雪霏霏;今我来思,杨柳依依!”看来从古至今,时间对于人们来说,才是唯一的永恒!
五十天,似梦非梦,亦真亦幻!它给了我痛苦与思念,也给了我希望与安闲。
在这期间,四月十二日以前,在晋西省千光县小儿麻痹专科医院里五号病房里,度过的那月余的时间,可以说是令我终生难忘!
晋西省千光县底村小儿麻痹后遗症专科医院,虽然远在千里之外,——或许,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到那里一次,但那里却留下了我蹒跚的身影,留下了我的鲜血,留下了我的无尽的痛苦和有限的欢乐!
尽管如此,为了我的后半辈子能够生活得幸福,为了我的明天更加美好、灿烂和辉煌,我义无反顾,毅然决然。
我能忍受**上所承受的一切痛苦:皮试、放射拍片、麻醉、手术、输液、服药、打针……
但我实在不能忍受精神上、心理上排遣不尽的痛苦:读书,不能读;写作,不能写;一无所有,有的只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思亲念家之情绪!
家中老母、姐弟兄妹、侄儿甥儿、学校师生,以及这段时间以前,曾长期占据过我心灵一角的她——我的初恋女友莫夏捷!
虽然在那他乡异地,我也曾结识了不少病友和朋友,是他们让我在那段时间内,在精神和心理上得到了许许多多的安慰和补偿!
忘不了,热情奔放的畅、冯二位医生;极善言辞的医院院长、主刀医师畅老先生;
忘不了,天真、活泼、可爱,但同样和我一样不幸的田鹏、芳芳、康家小女孩、刘家小儿(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已记不太清了)、小三子;
忘不了,由于身体有病,落下残疾,在婚姻和事业上都难称心如意的韩彦飞、李亚平、徐金艳、姬倩倩;
忘不了,为了精心照料我们,背负着沉重的精神负担和经济负担,不远千里,伴随我们住进这家医院的、我们这些大大小小不幸病友的父母兄弟姐妹们:热情好客的康大婶、通情达理的齐大嫂、乐观随和的大胖子……
儿麻院给了我新的生命、新的生机和新的生活,也给了我难得体验到的那么丰富的人生阅历!
我不想回忆起这一个多月痛苦的一瞬间(对于我漫长的一生来说),但我又何尝能忘记呢?
“世上的一切东西,只有在她失去的时候,我们才会觉得她是美好的!”在离开儿麻院时,我又想起了这句话!
不管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进了儿麻院的,也不管在儿麻院一个半月里,我又经历了怎样的幸运和不幸,——1991年4月12日,我总算是又回到了我的家乡!
回乡二十天来,在住院期间我不能得到的、不能享受到的一切,现在我统统都得到了、享受到了!——物质上的、精神上的、抑或是身体本身的;有亲情,有友情,甚至还有爱情!
现在,我虽然不敢说晋西之行是成功的,但我至少可以说是不虚此行!
尤其是一提到爱情,一说到不虚此行,我就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姬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