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忌向来不是头见异思迁或说喜新厌旧的牲口,在对待倒贴一把的杨树群,他也只是一心想营造个水到渠成,类似和龙舌兰的两小无猜,和燕青兆的日久生情,和唐吕娘懵懂的一见钟情。实话说,起初那会儿赵三忌还真没把杨树群当成他的菜,像这种采花大盗的祸害良家勾当,在他想来估计也只有蓝未央这头见一个爱一个的45码特大号情圣能干得出。可就在方才,赵三忌看着杨树群心中狠狠地疼了一把。
卖相和穿着都没啥可圈可点的共工,虽然不清楚李世民为啥在这犊子身上特意画了着重号,但人浮于事,即使赵三忌察言观色的功夫不怎么到家,但隐约也能察觉到此獠来头不小,所以他见着共工身侧的妖冶女人丝毫没有先前端庄模样地往护在自己身前的杨树群脸色泼了杯酒水后,第一反应并不是冲上去狠狠刮这贱-货两耳光,而是把目光放在有着纵容和默许态度的共工身上,后者却丝毫没有犯错的觉悟,在他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情,谅这犊子也不敢在李世民这边砸场子。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在赵三忌用纸巾仔细擦拭过杨树群脸上的酒水后,二话不说,沉着脸跨步向前手起掌落狠狠就一耳光,扇得妖冶女子一阵七荤八醋。
“老子不打女人,不代表老子的女人就可以任人凌辱。”扇完这么一巴掌,赵三忌似乎还不解气,抬脚欲要踹出,看那架势,这蹄子要真踹结实了,对面那妖冶女子非得在病床上躺个一年半载不可。只是善良的杨树群上前制止了赵三忌的怒发冲冠,她担心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刁民捅破天,毕竟她不是女娲,即使杨家近几年颇有能量,但比起那些雄踞一方的霸主豪强,根底还是不够看,更甭提她对共工的身世隐约还有所了解,一门一少将两大校的家底,怎么说能量都是惊天。
“傻丫头。”留下躺在地上申吟的刘成文和眼神道不尽恶毒的妖冶女子以及几个被他三拳两脚就给放倒的年青公子,赵三忌拉着杨树群逃离了案发现场。的士内,赵三忌刮了这妮子的挺秀鼻梁,“以后不能再这么不识好歹,当时那么乱你还如同只没头的苍蝇往上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未来的丈母娘交代?”
“流氓,贫嘴。”当惯了十几年逆来顺受的乖乖女,杨树群似乎有心把心中那股叛逆一股脑儿宣泄而出,方才就在刘成文和赵刁民两方动起手来的时候,刚巧上洗手间回来的杨树群担心人群中的赵三忌吃亏,第一时间护到了他身前,拳脚无眼之下难免殃及她这条小鱼,幸亏赵三忌多留出了个心眼,这才没叫她被整得鼻青脸肿,只是对面的妖冶女子的彪悍似乎也不遑多让,所谓擒贼擒王,心机和谋略一向高出同龄人一筹的她断不会像杨树群,只会当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善良女子,当下下了狠手,揪着杨树群的头发扇了一巴掌,顺带着也泼了她一脸酒水。并不擅长乱中取胜的杨树群何曾见过这种流氓阵仗了,直到赵三忌为她出头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她才勉强缓了过来,直到现在依旧一脸心有余悸。
“再流氓也没你这傻丫头来得胆大包天,以后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记得有多远跑多远。”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脸蛋儿上此刻微微肿起,赵三忌的心疼溢于言表。
“不是说了嘛,姐巾帼不让须眉,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刁民就死了这条心吧。”杨树群的适应能力似乎一直不错,从方才的心有余悸之中冷静下来,跟赵三忌开起了玩笑。
送杨树群回了寝室后,赵三忌重新杀回案发现场。临别前,杨树群给了赵三忌一个电话,说如果事情太棘手而他又处理不来时,可以打这号码求救。赵三忌并没拒绝她的好意,最难消受美人恩,杨树群对自己都已经摆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姿态了,自己再矫情,那就辜负了美人儿的一片好心。
当赵三忌回到福满楼时,临近午夜十一点,除了吴亥天还在场,蒋四爷三人包括刘成文那伙绣花枕头都已鸟作兽散,赵三忌当下朝吴亥天问起了事情的后续发展。吴亥天对此表示鄙视,刘成文那伙除了隔岸观火置身事外的共工毫发无损外,其他五六个家伙都被赵三忌两三拳给撂倒了,战斗力几乎为零的伤残病号能折腾出些什么风浪。赵三忌赫赫说这不担心那些来头看似不小的犊子们招兵买马给你们一伙脸色看嘛。吴亥天说借他们千儿八百个胆,也不敢在李世民这地儿虎口拔牙。赵三忌问说何解?吴亥天如实相告,就在赵三忌拉着小嫂子前脚刚踏开,李世民那妖人就第一时间出了面,问清了事情始末后,先是把蒋四爷他们三给请出了福满楼,至于始作俑者刘成文,显然就没那么幸运,山羊胡大叔几乎是一肩膀扛一个,来回两三趟的功夫就把他们给丢得个一干二净。
赵三忌若有所思,半晌,问吴亥天说这事儿你怎么看。吴亥天老成道,李世民伸橄榄枝来了,之后的事就看三郎如何抉择。真要吴亥天说的话,赵三忌最好还是别和吃人不吐骨头的李世民给搅和到了一块,或许三郎是不知道,之前和李世民有过合作的几个家伙,楞是一个都没落个好下场,且不谈姓李的家伙背景盘根错节,就拿前阵子重庆市闹得沸沸扬扬的文-强案来说,台面上的是一回事儿,暗地里却又是另一回事儿,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涌动,不是现在羽翼未丰的三郎能瞎掺和的。对此,赵三忌并没表现出太多的骇然,毕竟一个能让屠晚清都忌讳莫深的人物,如果说没有丁点本事,那就不是一句瞎了屠爷的狗眼所能解释的,笑着朝吴亥天问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后者点头回道,正解。赵三忌揶揄一笑,道,那俺就来个三窟。吴亥天苦笑摇头,缓缓开口说,三郎果然是刁民,胆大包天了。
两人在福满楼又等了一阵,期间张建国露过一次面,语气依旧谦卑,全然没有被人砸了场子恼羞成怒或说冷眼相待之类,反之有如弥勒佛的肥头大耳甚至满脸红光,这在虽然有着商人市侩的张建国脸上并不常见,和他熟识的人估计也就大前年在刘建国长子的婚礼上见过一次。而苦等不到刘成文狂风暴雨反扑的赵三忌,当下拒绝了张建国邀请上楼煮茶暖身的好意,之后留了个电话给他,笑说承蒙张总看得起,以后要是有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就吱一声,能帮忙或说陪衬的地方他绝不会推月兑。张建国连说不敢,不敢。脸上堆积的赘肉生生把那两颗本就不怎么出彩的眼睛给压成了一条缝,即使是睁眼瞎都能瞧出张建国的心花怒放。
和张建国客套寒暄一番后,赵三忌不见拖泥带水便和他告别。
奥迪车上,吴亥天一脸不解道说没必要和张建国那种小喽啰扯一块。副驾驶席上的赵三忌燃着包03毫克的中南海,光闻烟味就挺呛人的那种,笑道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再说别看张建国一脸憨厚,真要精打细算了,那家伙精明起来可透着一股妖异。吴亥天心领神会,小心问说三郎打算拿姓张的投石问路?赵三忌干笑两声没说话。
因为酒吧早在前阵子就被刘成文给一窝端了,所以赵三忌现在的大本营临时定在了小响马们下榻的酒店,中山路那家东海酒店,算不上豪华,但每晚三五百大洋的房间下来,光是那笔入住费就让他心疼好长一段时间,这都能让他和小妮子下多少次纳趣了。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至少现在那票地痞无赖们对孙田丐口中的文化大佬憧憬不已,神魔化后在他们看来就算赵三忌长有三头六臂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也是理该如此,毕竟一出手就能掏到本黑夹子的大买卖时下可真不多,何况黑夹子里头记载的人物,小至科室主任,大到厅级干部,那来头,他们想不触目惊心都难。
进了房门,和赵三忌想象的并无二致,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头大小妖孽风姿各异,或站或躺,或骂或叫,总之就没一个正经,如果想从中挑出个人模狗样精神还算正常的,赵三忌觉得除了脸色透着股兴奋劲儿的孙田丐外,也就那个守在电视机前看央视探索频道的佝偻西装男子。
见着赵三忌进门,孙田丐第一时间凑了上,有别于吴亥天的称呼,和赵三忌打过几次交道的孙田丐也没客气,一拍赵三忌的肩膀兴奋道说小赵,这下咱玩大发了,如果把那本笔记本交给纪委,刘氏企业想不垮都难。
赵三忌对大大咧咧的孙田丐不以为忤,先扫了房间里头的妖孽们一眼,发现头发五颜六色的非主流牲口居多,其中还有零星几个居然明目张胆的漂成绿色,这让赵三忌看得差点捧月复,很难想象这么一伙凶神恶煞的家伙齐聚一堂,咋就没被警察叔叔给逮了去。这才朝孙田丐问说笔记本在哪儿?孙田丐挠了挠头,憨笑着说被屠爷给拿了去,他说等会儿就会过来,到时候再找他要。
赵三忌闻言皱眉,料想孙田丐也想到了其中某个环节,急忙笑说,放心,屠晚清的为人他清楚,说到做到,既然他说会给,就不会干出阳奉阴违的勾当。赵三忌摇头一笑,说不是俺信不过孙大哥,就怕到时候拿到笔记本估计也是不完整。孙田丐这才恍然大悟,信命又信佛的他在蛰伏了一小段时光后终于敛去的那股阴狠劲儿再度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