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华,就是把与人相同的聪明,放到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没少流连勾栏的蓝未央,如果真剑走偏锋了,也不禁让赵三忌眼前一亮。之后成竹在胸的蓝未央打的出了门,至于具体是去找蒋四爷谈判或者揣着巨款去祸害良家,赵三忌并没深究,他对蓝半城和蓝未央这两哥们总会毫无保留的信任,甚至比起屠晚清和孙田丐这两见多识广的大妖,更加盲目。
蓝未央走后不久,一向不喜欢铺张浪费的赵三忌安静喝完了茶几那几杯观音茶,还是没能品味出其中太多的宁静与致远。之后掏出手机,无巧不成书,冷光屏适时亮起,赵三忌一看号码,不禁玩味,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头男人的声音很嗲很风骚,开口一句三郎后就大吐口水,除了表达一些思乡的情绪外,再有就是无止境的唠叨,先是从美国那边的气候抱怨起,又扯到了饮食方面,最后三句不离本行地回归到了女人身上,说那边的闺女确实如美国派六部曲所讲的那般,除了浪,就是荡,这让原本在国内一晚还能博个三次郎称呼的黄跃,没了起初为国争光的底气,反而十足窝囊地当起了宅男。
对一个英语垃圾到出国后还得随身带着个翻译狗犊子,赵三忌玩味回答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老黄就多忍忍,迟早会有金枪屹立不倒的一天。
黄跃欲哭无泪,想来赵三忌是不能体会黄犊子在那边即使走趟妓院也要随身带个翻译帮忙侃价的荒诞行为了,索性也不同三郎纠结这话题,家长里短问起了近况。
赵三忌对黄跃掏了心窝子,他朋友不多,能培养一个算一个,只是上次在ktv那件事心里头难免有疙瘩,避重就轻的把上阵子发生的一些事说了遍,最后交道了自己休学的情况。
黄跃的yy本事很彪悍,从赵三忌的三言两语中自然而然的感悟了一把弥漫的硝烟,最后长嗟短叹说,可惜自己已经出了国,不然这会儿肯定鞍前马后地陪三郎好好干一把。
赵三忌笑骂老黄啥的本事都没有,就唯恐天下不乱的太过司马昭之心,然后别有用心地把话题扯到了黄跃父亲的身上,说这会儿如果你在厦门市,别说老黄真有本事瞎掺和了,就他家的老头你搞不搞得定都难说。
黄跃对着窗外的满天霓虹重重吁了口气,颓丧道,出身豪门不由己。
赵三忌微笑,多少有些羡慕回答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老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打小就喜欢在街头巷尾玩叛逆的黄跃碎了口,说温室下培养出的花朵哪能像高尔基笔下的海燕,别说暴风雨,就是一阵微风都能把自己给吹折了,到时候自己这根“残花败柳”,别说是三郎,就是汤显那狗日的,黄跃都是无颜面对。
被黄跃幽默了一把的赵三忌,哈哈笑说要不老黄就回来帮三郎?有哥一口饭吃,就肯定不会让你给饿着。
黄跃窃喜,只是他家老头子的威严到底在他心中还是根深蒂固,被统治惯了一时半会儿还没胆大包天地敢揭竿而起,兴奋回答道,给他些日子好好和黄老头磨叽,到时候若是他不肯,就是游,他也要游回去,要三郎虚位以待。
赵三忌一乐,当下拍板许了黄跃一个夜总会经理的名头。至于这事儿能否水到渠成,赵三忌不管,只要黄跃有足够的向心力就成。
两大男人又唠了会儿家常,以女人为话题居多,黄犊子在这方面的见解上,丝毫不亚于实践出真知的蓝未央,这让有容乃大的赵三忌长见识,当下也说出了心得,剽窃了蓝未央一些稀奇古怪的观点,加以糅合后更是让黄犊子顿觉耳目一新,笑呵呵打趣说三郎果然是头深藏不漏的采花大盗,赵三忌直呼不敢当,面对黄跃和蓝未央这两玩过的女人都以“打”为单位的牲口,赵三忌除了当精神方面的伟人,现实里实践里,他是不折不扣的侏儒。
就在两人侃得风生水起时,情到浓处难自已的赵三忌,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脸色不善杵在自己身后的唐吕娘,让一向在她面前绕指柔惯了的赵三忌悔不该,果然如蓝未央所说的重色轻友,不动声色地挂了黄跃的电话。一脸我什么都没说的无辜表情,谄笑地望着唐吕娘。
得了周育尧真传的唐吕娘,丝毫不见心慈手软,当下伸手拧住了赵三忌的耳根,道,“你咋不上非诚勿扰当神棍?!”
落荒而逃出了别墅的赵三忌,蹲在山庄门口抽了四根红塔山,直到与唐吕娘约定的四根挥霍完后,起身拦了车,原本笔直的身板,佝偻了三分。这让远远站在楼上阳台眺望男人背影的唐吕娘,心中莫名的一疼,突然哼起了一首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泪眼婆娑。
浪漫,还是男人出门买菜顺手为女人带回的一朵玫瑰,更是女人站在阳台凝望男人出门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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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忌打的来到了中山路路口的一家藤蔓风格的港式茶餐厅,因为时近午后,所以往来的人群颇多,多以游客为主,毕竟厦门是块旅游地儿。
要了个僻静的雅座,左右无事的赵三忌顺手翻开了桌上几本错落有致的杂志打发时间,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手机响起。赵三忌报了具体位置。
挂掉电话五分钟,王继跟着一位服务员找上了位置。一张闪烁着古铜光芒的阳光脸,咧着朝赵三忌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下起身陪笑地应承,蹩脚地唠起了江湖那套许久不见仁兄别来无恙的口号。
王继自来熟地嘲笑了赵三忌一把,道几天不见小赵学世故了,跟王哥这种粗人打交道,别太迂腐,他本寒酸,卖弄不了那种文人的风骚。短短三两句,倒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赵三忌嘿嘿一笑,接过了服务员递上的菜单,问了王哥想要点什么?
王继依旧消瘦的身板,随意地要了份名不见经传的糕点以及一杯不加糖的红茶。
赵三忌有样学样,这地儿他是第一次来,习惯了草莽气息与平民气息浓厚的大排档,在餐厅这种条条框框讲究颇多的地方,他不想贻笑大方了,尤其像下午茶这种发展至今已经不中不洋的地儿。
递回了菜单,赵三忌想了想,最后还是象征性地问起了王继,说在内陆这边的生意发展得怎样?
对付这种唐突的问题,王继娴熟地打起了太极,开阖虚实间,把话题扯到了那个不开降落伞也敢跳直升机的吴亥天身上。
投石问路未果的赵三忌,朝王继说了吴亥天的近况,说是弃商从军,被家族人折腾进了军队死磕。
王继对赵三忌的回答表示出了相当的讶异,随后不动声色说了句老吴家那是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多元发展啊。
赵三忌笑着说,狡兔三窟是好,就怕力不从心。
王继玩味地看着赵三忌,后者不喜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眼神,当下不甘示弱亦是一脸玩味。
倍觉有趣的王继哈哈一笑,自打大学毕业出道至今,商道的顺风顺水除了让他骨子里淌着比正常发展的商人还来得粘稠的高傲血液外,也让他没少见识一些虚张声势的银样蜡枪头,当下打趣道,小赵似乎对当下的格局很了解?
赵三忌摇头一笑,端着服务员刚送上来的红茶,小抿一口,觉得没有周育尧留给自己的那些茶叶来得入味,之后再也没有碰,回答王继道,算不上了解,俗话说,当局者迷,小赵这几天可没少晕头转向。
当局者迷?王继的笑容愈加玩味了,随后问起了赵三忌说对f省的封疆大吏赵子象被双规这事儿怎么看?
赵三忌左顾言它,回答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道,这阵子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内地的一些商业变动上,还有,我想赵子象应该能处理好这个问题。
王继收敛了笑容,不过依然是一副拐骗小红帽的大灰狼亲切神色,试探问,山西蓝氏煤矿企业?
赵三忌微微点了头,补充说,还有那两家赵氏企业,一家能源,一家化工。
脸谱转换间,王继板起了脸庞,郑重问,小赵和那些地儿有关系?
赵三忌从烟盒中掏出了根红塔山,只是没点燃,他不想破戒,然后把烟盒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了两人的中间,幽幽叹了口,本是同根生。
恍然大悟的王继彻底收拾起了心底儿的蔑视,自言自语说,我早就该想到。
逐步扭转乾坤的赵三忌打心底儿也无奈,可自己底子薄基础弱,如果不跟对方透点底儿,甭说是合作,就算能像现在这般平等对话,也是痴人说梦。
王继沉默了良久,一边端着杯子仔细地喝茶,一边不时地拿着眼珠子瞅着桌上那包红塔山,之后正眼看了看一脸轻松的赵三忌,最后展颜一笑,抽出桌上那包仅剩一根的香烟,放到嘴里,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