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湖北地区,其实是在湖北西部边陲接近神农架地区,与东北相接恰。居民也以汉族为主。我们这一拨知青总共有五个人,三男两女,一到地方就全傻眼了,周围全是绵延起伏的山脉和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出了屯子走上百十里地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不过那时候也觉得新鲜,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山,好多山里产的野味也是头一次吃到。这附近的山比较富,山货也很多,河里有鱼可以捕鱼,山里有野兔,倒不愁吃不饱肚子,还真不愧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我们刚到村子时,正巧村子里几户打猎的猎人浩浩荡荡的回来了,见他们肩膀上抗的,手里提的都是野味,像什么野兔子,野山鸡,而后面几人竟然还用两根胳膊粗的树枝抬着一只成年的野猪,这头野猪足足有三百多斤,此时来看显然已经死了多时了。
此时带我们进村的王叔朝哪那一伙人说道:老孙,看来这次你们是收获不少啊,这头野猪废了你们不少劲吧!你瞧这至少也有二三百斤。“差不多吧,这狗日的畜生应该是只落单的,这群畜生整天糟蹋田里的粮食,把田里豆子,小麦,拱的东一块西一块的,这次碰见我们也活该它倒霉”老孙头说道。
见那老孙头,大概有五十出头的样子,来的时候就听王叔说,他们屯里有个很厉害的猎手,打枪那叫一个准,年轻时在山里打猎的时候,平常的野猪或是麝子,在林子里蹿的再快,都能被老孙头一枪撂倒。屯子里头猎户只要上山打猎,都会把老孙头叫上,只要打猎时老孙在,基本上每次都会有很大的收获。
“此时见那老孙头说道:老王,这几个年轻人是干嘛的”。王叔说:“哦!瞧我这脑子,这几个是城里来的几个知青,是来咱们这小山村,传授毛*席他老人家的思想教育的。”
“老孙头:原来是城里来的,这下你们几个可是有口福了,走!去我家今天给你们做炖丰盛的野味,好好犒劳一下你们。”
此时的天已经快黑了,我们随着众人说说笑笑进了村里,村子里面大概有四五十户人家,基本上都是以打猎为生。我和铁柱等人来到了老孙头的家里,老孙头膝下没有子女,老伴走得早,家里头只剩下老孙头一个人,我们的到来使老孙头格外的高兴,赶紧忙着把今天上山打猎回来的野味给我们做饭吃,跟我们一块来到这里插队的还有卓峰,谢玲玲、林怡萍三人,这时玲玲和怡萍也是帮着老孙头烧饭做菜,几个人是忙里忙外,甚是热闹。不消多时,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什么小鸡炖蘑菇啊,猪肉炖粉条*、兔肉炒土豆,都一一被端上了桌子,看着满桌子的野味,把铁柱这小子馋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老孙头还拿出了屯里人自己酿的酒,除了两个女生外,给我和铁柱、卓峰我们三个人每人都到了一大碗,然后说道:“这酒我可是藏了十多年了,一直舍不得喝,今天你们几个知青来了,也让大家伙尽尽兴”。说完之后老孙头又站起身来,端起装着酒的碗朝地上倒了一碗酒说道:“老伴啊!毛*席他老人还记得咱们这偏僻的小山村啊,这不!从上面派来了这几个有学问的年轻人,来帮咱们发展这小山村来了,你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他说完之后,我们就开始吃饭,铁柱这小子吃的是,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吃完饭后老孙头还给我们讲了一些,他年轻时候的故事,其中“挖参”,然而老孙头谈起他们早年间进山挖参时侯,表情却相当怪异,当时他们有七个人一起进山,一行人在山上缓慢的搜寻着,起初几天还能挖到了几株小的棒槌,可之后的一个星期却无任何的收获,此时作为“把头”的老孙头也是急得不行,当时的老孙头已经看好了这快区域,绝对会有棒槌,所以又命令大家,在搜索一遍。(到山里寻找人参的过程在行话里叫“压山”,又称开山、巡山、压趟子、撒目草,名目很多。压山之前先由把头“观山景”,选定去哪片山林,这是对山形山势和树木植被的仔细观察,判断哪里会生长人参。有时候把头会根据晚上做的梦决定压山的地点,此时众人只管跟随,不能点破。)
此时的天已经擦黑了,老孙头等人还在仔细的搜索着这片区域,突然靠近中间的人喊道:“棒槌”。紧接着老孙头问道:什么货?。又听见中间的人喊道:“六匹叶”。这时只听见大伙会一齐喊道:“快当!快当!”(这在东北话中的意思是顺利,也有祝贺的意思。)
之前发现人参的那人立即敲两下树干,把索宝棍插在人参旁边。因为发现“棒槌”有功,此时可休息一会抽根烟。老孙头也点起一支烟歇气定神儿,准备“抬棒槌”。
老孙头找到人参之后,接下来就准备挖参,俗称“抬棒槌”。只见他首先用棒槌锁锁住棒槌——然后手拿两头拴着大钱的红线绳,大钱上的年号越吉利越好,红绳中间绕在人参的主茎上,两头大钱分别搭在插在地上的索宝棍和树枝上,以便防止棒槌跑掉,因为地形复杂,参草不好辨别,怕转眼不见,有时很难再找到,这时大伙全部跪在了人参前面,然后以草代香,磕头拜谢山神爷老把头,其中一人打起火堆驱赶蚊虫,由老孙头开始挖参。
挖棒槌是很复杂的细活儿,只见老孙头用手扒去棒槌周围的乱草树叶,然后开出盘子,用“快当锯”锯断棒槌周边的树根,老孙头知道此时不能用斧子硬砍,因为树根有弹性会震坏棒槌。只见他把细树根用剪子剪断。然后用“快当签”仔细拔除棒槌周围的泥土,直到棒槌全部根须露出,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清理着泥土,以防自己把那些细小的根须给弄断。
抬这株棒槌整整了用了两天多的时间,中间老孙头和众人也休息了几次,人参挖出来后要“打参包子”。老孙头让其中一人揭了一块新鲜的苔藓铺好,放上一些原来的土,然后把人参裹住,包上树皮,用树皮腰子捆好。(苔藓柔软、潮湿、不易干燥,用来包裹人参,利于保鲜。)
抬出棒槌后,要“砍兆头”,继续压山发现五匹叶为首的成片人参,或是六匹叶为首的成片人参也要砍兆头,在人参附近红松树上用刀、斧距地面一索宝棍高的位置面向人参方向削去一块树皮,在光滑的树干左侧按帮伙人数刻横杠,右侧按抬出人参的匹数刻横杠。然后给兆头“洗脸”,所谓洗脸就是用火烧去兆头四周的松油,为了保护兆头几十年后也能看清,因此放山人往往能在许多年前的老兆头前找到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