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洪三回转而已,笑道:“秀秀小姐答应了,公子,您可是开了红花楼的先例了。百多十年来,每次进入怜香阁的客人都是一位,从来没有两人同时进入过的情况。”
文瑞朝洪三拱拱手道:“就算掌柜不说,在下也知道这次承了红花楼的情份,以后红花楼就是我的朋友!”
洪三呵呵一笑,真个是满面红光,忙道:“公子也永远是红花楼的朋友!怜香阁已经备下酒席,两位公子不妨移驾,听琴畅饮!”
文瑞微微笑道:“那好,就劳烦掌柜了。”
这时却听那一旁倒酒的小厮低声嘀咕:“都糟蹋了两坛了,还要接着喝啊。”
洪三看了那小厮一眼,却是没有责备。那小厮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径自跑了。洪三赔礼道:“小孩子不懂事,公子莫怪。”
文瑞点点头道:“无妨,那小厮说的也对,我们这样牛饮却是有些浪费了这五十年的女儿红。”
洪三哈哈一笑,道:“贵客光临,红花楼怎能不让客人尽兴。再说公子是红花楼的朋友,些许酒水,与朋友相比却是算不得什么。”文瑞暗自点头,这红花楼倒是很会做人。寒暄着,洪三头前引路,领着文瑞两人向后院的怜香阁走去。
进入怜香阁,洪掌柜自是退去,文瑞和阿飞则跟着引路的丫鬟上了二楼怜秀秀的闺房。此时怜秀秀却是正透过窗口,遥望着天际的飞雁,她是否在羡慕那可以自由翱翔的飞鸟?
文瑞轻声道:“深秋已至,北雁南飞,该是寻一处好地方过冬了!”
怜秀秀被文瑞惊醒,回转身来,纳福道:“秀秀一时走神,怠慢两位公子了。”
现于文瑞和阿飞两人面前的是一张精美绝伦的秀脸:眉若柳叶,眼如杏核,红润饱满的樱桃小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那灿然一笑,真如夏花般灿烂,这是一种天生的妩媚之美,连见惯了美女的文瑞都不由得一阵失神,更何况阿飞。
但文瑞还是捕捉到怜秀秀看到阿飞时的惊讶神色,心道洪三果然没有来征求她的意见。看来怜秀秀真的是拿笼中鸟,牢中彘,没有半点自由,所谓的卖艺不卖身以及自主决定是否会见客人,不过是红花楼设计的噱头而已。
文瑞捅了捅犹在梦中的阿飞,将他惊醒。两人落座,怜秀秀腰肢扭动,轻迈小步,上前为两人斟酒。若是换了别的女人,腰肢那样的扭来扭去,定会人让感觉恶俗不堪,但怜秀秀却是让人感觉善心悦目。没有任何的造作卖弄,身体是那么的和谐自然,好似全身没有一根骨头。文瑞只想到一个词,媚骨天成。
怜秀秀为两人斟满了酒说道:“第一杯酒由秀秀替二位公子满上,算是为刚才的失神赔罪。二位公子请用。”
文瑞举杯道:“秀秀不用客气,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你喊我文瑞就行,旁边这个也是我的好朋友,你叫他阿飞就可以。”
阿飞却是举杯一饮而尽,听到文瑞的话,便对着怜秀秀点点头,道:“我的朋友可以叫我小飞,你也可以。”
怜秀秀对阿飞灿然一笑,女人的直觉非常的敏感,她已经感觉出阿飞对自己颇有好感。怜秀秀看了看阿飞那紧握的拳头说道:“小飞,你不必紧张,秀秀已经是你的朋友了,面对朋友不应该感到拘束的。”
听了怜秀秀的话,文瑞感觉这女人心思实在细腻。若是二人能在一起,怜秀秀必能很好的照顾阿飞。但是文瑞就怕怜秀秀有什么野心,走上以前仙儿的路子。
阿飞的神态果然渐渐平缓下来,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阿飞看着怜秀秀说道:“你很漂亮,我很喜欢你。”
怜秀秀脸颊一红,正待说什么,却听文瑞那里传来“噗~”的一声,文瑞却是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好在他及时将头扭到了一边,没有喷到仙儿的身上。文瑞暗道,阿飞老大就是不一般,泡马子泡得都这么干脆。怜秀秀连忙递上手中香帕,让文瑞擦擦嘴角的酒渍。
文瑞说道:“秀秀莫怪,小飞为人坦荡,向来心直口快。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不遮遮掩掩。”
怜秀秀红着脸瞥了阿飞一眼,垂首道:“秀秀怎会责怪小飞,平时到怜香阁里来的人没有一个不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秀秀,偏偏又装正人君子,附庸风雅地吟诗作对,谈天说地,虚伪的样子让秀秀感到颇为不屑。今天碰到文瑞和小飞,才知道世上还有你们二人这等坦荡君子,文瑞的眼里满是赞赏却无半点**。小飞的眼神则毫不掩饰对秀秀的喜爱,却也没有那种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神色。秀秀知道你们乃是坦荡君子,唯恐自己不配与你们做朋友。”
文瑞点点头,暗道怜秀秀评价中肯,同时又有点汗然。自己可没有她说的那么高尚,之所以眼中只是欣赏而无半点占有之色,皆因自己打定主意不跟阿飞抢女人了而已。若是没有阿飞,这样的天香国色在前,自己肯定也是恨不得用眼光将她的衣服月兑个干净。
文瑞道:“仙儿不必妄自菲薄,我不过一个江湖剑客,阿飞也是刚刚出道的江湖浪子,能与秀秀成为朋友倒是我们的福分。再说,就凭秀秀你刚才那翻话,便当得起我和阿飞的‘知己’二字。”
阿飞点点头道:“文瑞说的对。”
怜秀秀有些激动地看着两人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秀秀做朋友,而不是当成待价而沽的货物。秀秀心里高兴着呢,秀秀这便与你们弄琴一曲。”说完便端坐案前,沉心演奏,却是千古名曲,高山流水。想必是秀秀得遇知音,一时高兴。
演琴完毕,由于高兴,怜秀秀拿了小酒盅,却是破例陪二人饮酒。席间推杯换盏,低声谈笑,文瑞常常把话题往阿飞身上引,弄得阿飞的话也多了起来。在怜秀秀的追问下,阿飞讲了自己在荒原练剑,与狼共舞,与熊搏斗的故事。听得怜秀秀惊呼不断,眼光灼灼。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这样一个画面:一个追风少年,领着一群野狼,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里随风翱翔。看到怜秀秀看向阿飞那充满了好奇、羡慕、敬佩的眼神,文瑞不由暗道:成了!
三人喝酒聊天,最后互道了生辰,怜秀秀比文瑞小一岁,却是比阿飞大三个月。于是怜秀秀改成文瑞做“瑞哥哥”,称阿飞却依然是“小飞”。文瑞和阿飞则还是称她作“秀秀”。
不知不觉,夜色走到了子中,原来三人已经聊了一个半时辰了。文瑞已经听到了在楼下走来走去的重重的脚步声,相比是那胖胖的洪掌柜在提醒自己夜色不早了,该让秀秀休息了。无奈之下,文瑞便与阿飞起身告辞。
怜秀秀依依不舍地看着两人道:“当初掌柜让我给瑞哥哥下帖子的时候,秀秀心中还不是很情愿。如今看来那帖子却是下对了,只恨时光太短,秀秀也身不由已,不能与瑞哥哥和小飞再相处一会儿。”说着竟是眼睛通红,似要落下泪来。
文瑞道:“秀秀不必伤怀,我与小飞定会想办法与你赎身。”
怜秀秀惊喜道:“瑞哥哥可是当真?”
文瑞和阿飞同时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文瑞犹豫了一下,却是问道:“哥哥唐突问一句,秀秀你现在可是完璧之身?”
怜秀秀看了阿飞一眼,低头羞涩道:“虽然没有自由,但是楼里还要靠着秀秀这块招牌,也不曾强迫我接客,所以秀秀现在仍是处子之身。”
文瑞点点头道:“那便好,秀秀你要坚持住了,莫要被人强迫做了那遗憾之事。”
怜秀秀点点头道:“瑞哥哥、小飞,你们放心,秀秀心中自由主张,便是死也不会丢了清白。”
这是阿飞却突然说了一句话,让文瑞和怜秀秀大跌眼镜。阿飞看着怜秀秀说道:“你这样美丽的女子,世间只有两人够资格拥有你,瑞哥儿与我!我们二人,你想跟谁就跟谁,全凭你自己高兴。其他人,谁要是敢打你主意,我便杀了他!”
文瑞一阵大汗,心道阿飞果然够意思!怜秀秀则红着脸嗔怒着瞥了阿飞一眼,暗自责怪阿飞榆木脑袋,聊了这么久都不懂得女儿家心思。怜秀秀说道:“秀秀晓得小飞的心意,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文瑞和阿飞辞别依依不舍的怜秀秀,下得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