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七年,三月十一,寒食节第一日。天气晴好,正是祭扫先祖的好日子。而这一天注定要发生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迎着晨曦微露的阳光,文瑞闭眼静静地躺在兴云庄后山龙家的祠堂上。像一头潜伏的猎豹,毫无声息地等待猎物上门。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来日来剧烈消耗的精神体力也远远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文瑞有充足的把握将龙啸云拿下,自信非常!因为他现在冲任的身份不是侠客,而是刺客!暗杀、偷袭远远比光明正大的对决要简单容易的多。
为此文瑞已经换下了自己那标志性的衣物,如果被李寻欢知道自己参与了这件事将会非常麻烦,以他那重情重义的性子来说恐怕会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李寻欢武功到了什么境界,文瑞吧知道,但是从来没有人活着躲开他出手的飞刀,这是不争的事实,强横如庞班之辈都不敢一试其刀锋。
文瑞同样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剑快,还是李寻欢的飞刀快,下意识的文瑞并不想有与李寻欢对决那的一天。因为如论自己死还是李寻欢死,都很不好。而且文瑞很怕,他怕李寻欢会败,但是李寻欢不能败!喜欢李寻欢的人早已将他当成一代神话,古大师一手造就的武林不败神话“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文瑞不想这个神话由自己来打破。
所以文瑞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棉布衣服,武器也是志凌云提供的松纹剑,大马士革钢,就跟自己原来给阿飞买的那柄剑一样。虽然剑身尺寸、重量跟自己的乌剑不同,但是到了文瑞这境界除非碰到势均力敌或者更高的对手,武器的因素已经不是很大。
文瑞耳朵微微一动,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眯着眼轻轻一扫,眼光从来人身上一掠而过,没有丝毫的停留,旋即闭眼。高手,是能感觉到别人目光的。虽然仅仅是惊鸿一瞥,文瑞已经将来人的情形清楚地看在眼底,记在心里。
一行四人,龙啸云还有三个拿着香烛、果品的庄丁。龙啸云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身着藏青锦袍,上面绣着流云图案,身后背着一根五尺余长的亮银枪,看上去颇是威武不凡。文瑞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的不屑,一个连在自家后山祭扫先祖都要随身带着兵器的人,你能指望他有多大心胸?这种人不是作恶多端担心仇家随时上门报仇,就是疑神疑鬼总怕自己遭了别人暗算。
文瑞躺在屋顶侧耳倾听下面的动静,从他的判断,以龙啸云这种心胸的人必然会先祭扫自己的先祖,然后才去照料一下李家的坟茔,他是不会因为这兴云庄本是李家产业而心生感激的。果然不出他所料,一行人进了龙家祠堂,庄丁按惯例摆好香烛、果品,然后退出门外,给龙啸云单独向先祖表功祈愿的机会。
按照惯例,龙啸云应该会先回顾过去一年兴云庄的发展,接下来展望一下未来,然后乞求先祖保佑云云,最后三叩首离开。细听之下,果然如此,龙啸云表示了现在兴云庄发展良好,夫妻恩爱和睦、儿子少年老成颇有己风,云云。然后乞求先祖保佑龙小云能开枝散叶,发展壮大。
听到此处文瑞又撇撇嘴,龙啸云总算有自知之明,没有乞求林诗音再给自己生个儿子什么的。估计林诗音为龙啸云生了个儿子就够痛苦的了,所以这些年才与他分榻而居,自己住在清冷的冷香小筑,日日依着栏杆想念李寻欢。
接下来龙啸云的声音便低了许多,几乎不可闻,看来是非常机密之事。文瑞努力倾听,却也只听到了权力帮这三个字,看来他所求先祖保佑的必是与权力帮、金钱帮所谋划之事。然后龙啸云便开始叩头,以示心诚。文瑞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只见文瑞突然冲天而起,凌空身形倒转头下脚上,对着龙啸云的位置直刺而去,快若闪电、讯若奔雷!
龙啸云此时正叩首在地,文瑞那浓烈的杀机一现,他便大感不妙,来不及起身,伸手握住背后银枪,全力一扫,同时身子往左边翻滚而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当龙啸云刚刚握住银枪的时候,“喀拉拉!”瓦片飞溅、木屑横飞,文瑞长剑已经刺穿屋顶,整个人如同九天蛟龙直奔龙啸云后心而去!
“噗!”龙啸云武功不可谓不高、动作不可谓不快,虽然侥幸避开要害,但依然未能完全避过文瑞这闪电一击。文瑞长剑刺入龙啸云后心稍稍偏右,剑入一寸!
此时龙啸云银枪已然横扫过来,文瑞借他横扫之势,长剑向右横挑,凌空倒飞。
“砰!”随着兵器撞击声,龙啸云背后一大块肉被文瑞挑飞,鲜血霎时喷洒而出,染红了整个脊背。
“哗啦啦”龙家先祖的牌位被自己的后人扫落一片,情势危急,龙啸云也顾不得许多,背后的伤势让他痛地猛吸一口凉气,不做丝毫停滞,翻转身形,同时手中银枪在身前急刺,形成一片枪幕!
文瑞倒飞至墙边,双脚先后在在墙壁上一踏,“啪、啪”墙壁之上立时出现两个深陷的脚印。一击未能竟全功,文瑞复又追杀而去。
快!快!快!龙啸云又惊又怒,自己仍有一膝跪地,尚未能完全起身,那人却又已杀到。是何人,竟然能请动如此的高手来对付自己?
惊惶之下,龙啸云完全豁出性命,银枪更加迅疾,一片枪幕舞的密不透风、泼水不进!
文瑞一头扎进这枪幕之中,“噗!”地一声,长剑由龙啸云咽喉而入,后劲而出,洞穿而过!
一片枪幕瞬间消失,龙啸云单膝跪地,手握银枪,挺直着上身,目眦尽裂地盯着文瑞,喉头蠕动,血水咕咕冒出,已不能言。
这激烈的交锋说来话长,发生事短,直到此时被文瑞刺破屋顶声响惊动的三个庄丁才惶急地推门而入。文瑞长剑收回,剑柄在手心一旋,“噗!噗!噗!”三个庄丁的咽喉已被剑锋扫过,生机尽失。
文瑞皱皱眉头,看了看染血的左肩,龙啸云并非浪得虚名之辈,情急拼命之下却也对文瑞造成了伤害。文瑞左肩已被长枪擦着肩胛骨洞穿而过,虽无大碍,但是短时间内左臂恐怕不易行动,自己最强的左手剑怕是使不出了。
扯了快布,将伤势草草包扎,文瑞出门往兴云庄飞驰而去。身后“当啷!”一声脆响,龙啸云银枪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