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是在骗你,吵死了。”韦寒目光一闪,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低眸看着戚琅琅的头顶。“他们是谁?”
“我家人啊?”戚琅琅玩着自己的秀发,没办法,她太无聊了,手上喜欢拿着什么东西玩,这次出门急,她什么也没带。
韦寒微微蹙眉,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原以为趁她说露嘴时,顺她的话多挖出些什么,却不料这女人也是个精明的主,从上次敬茶,她对母亲说的那翻话,就能判断出,她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单纯,这女人估计比谁都藏得更深,她脸上的天真太纯然,让你看不出任何破绽,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总是在别人背后戳刀。
杜老板傻眼了,这是什么状况?
韦寒嘴角抽了抽,好吧!败给她了,换一种说法。“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守时。”
突然间,船上的气氛诡异。
戚琅琅接着发挥她的本能,滔滔不绝,当然她的话也很隐晦,即没说谎骗人,也没透露关于北岛的事。韦寒听着她口中的“他们”,只当他们是她幕后的指使者,事实证明也确实是那些指使她的人。
“什么?”敛起思绪,戚琅琅问道,那恐怖的老头对她说了很多话,她哪儿记住他说了些什么。
“水产交易,要的是新鲜,双方在见到实物之后才开价。”龙叔解释道。
“这”杜老板更急了,冲向戚琅琅,把银票塞到她手中。“刚刚没弄清楚,不算。”
“听你这句,杜某这批澳龙一文不值?”杜老板咬着牙,怒瞪着戚琅琅,在商场上素来以笑面虎扬名的他,此刻也笑不出来了。
“姓戚的。”韦寒厉声一吼,他虽怒,却没失去理智的连名带姓的叫她,谁不知韦家现任当家主母叫戚琅琅。
“开个价。”韦寒果断的问,一双深邃的眼睛直视躲在龙叔身后的戚琅琅身上,深幽如古井般的眸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也窥测不清他心中所想。
哇哇哇!多彪悍,多威猛啊。
韦寒深邃的眸子里划过流光溢彩,嘴角向上扬起,他的手段果断铁血,杜老板坐地起价,也惹怒了他,不出手是想看戚琅琅如何应变,虽没达到他想要的成果,结果却是他想要的,其实行商的手段,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龙叔。”听到韦寒叫自己,龙叔走上前,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放在韦寒手中,韦寒反手放在戚琅琅手中。“突然涨价,这是预算的五千两银票,你知道怎么做。”
“所以说错在你喽?”质问的语气,戚琅琅收起银票,朝杜老板走去。
“下次注意点,这次我们就算了。”戚琅琅也笑眯眯的说道,将手中的银票递给杜老板。“给,先拿着。”
“我可不敢。”戚琅琅缩了缩身子,去问那恐怖的老头,她就感觉到自己是在拔虎须,她敢吗?她敢吗?
龙叔暗惊,几天前澳龙的交易价格也不过五两银子,这才几天,杜老板居然涨了一半,不可否认,这批澳龙是上等货,可是十银一斤,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好,为了让你更痛快的报复,这批澳龙交给你处置。”韦寒拍着戚琅琅的肩,嘴角往上扬起一抹弧度,诡异而阴凉。
记得当时,她反驳的话是。“主母的位置我没什么兴趣,我的兴趣只在阿奴相公身上。”
“主母,我们是来交易,不是来做贼。”龙叔低声在戚琅琅耳边提醒,她这个样,怎么看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与人家正面接触,他都怀疑她先前的话是否属实,少爷看似在认真听杜老板说话,其实他的注意力全在主母身上。
“必须的?”龙叔看了一眼韦寒的背影,接着道:“主母经过商?”
龙叔却不知,此刻的戚琅琅正在与自己天人交战。
“我知道啊。”戚琅琅才没忘记他们来此的目的,对她来说,澳龙跟船上挂着的风铃,她比较关注风铃。
“放手,放手,我自己会走。”戚琅琅哇哇大叫,却挣月兑不开那只拎着她衣领的大手,看着伸出木桶外的须,某些记忆席卷而来,戚琅琅一阵寒颤,压抑在心底的恐惧也暴发开,反身扑进韦寒的怀里,抱着他的劲腰。“不要过来,我不吃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快走。”
杜老板也忍不住寒颤,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胆怯的说道:“杜某可以退步,就照原价。”
“我们不是谈妥了吗?下次注意点,这次我们就算了。你还连说了三个是,还说杜某下次一定注意了,你不是愉快的从我手中拿走银票了吗?”戚琅琅的话让韦寒停下脚步,转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主母。”龙叔见戚琅琅眉头深锁,还不停的摇头,有些疑惑,主母到底怎么了?
“是是是,杜某下次一定注意了。”杜老板笑得更欢喜,双手接过银票,数都未数就收了起来,韦寒的为人,他们都清楚,说是五千两就是五千两,绝对不会少一个子,看来这次的交易圆满完成,他也没料到,会如此顺利。
龙叔用手肘抵了抵戚琅琅,收回目光,戚琅琅茫然的望着龙叔。“怎么啦?”
看着飞奔向韦寒的戚琅琅,龙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想提醒她,现在是男装,叫少爷相公,这叫什么事儿啊!
“自己去问他。”韦寒没好气的白了戚琅琅一眼,大概在她眼底,宝贝才是最重要的,这半个月的相处,韦寒也弄懂了她口中的宝贝,指的就是黄金。
“韦当家。”杜老板见韦寒没发怒的意,在心里猜测,这一身随从打扮的人究竟是何人。
“不是我,不是我,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我发誓,我绝对不认识他。”戚琅琅见韦寒看着自己,急忙摇手撇清。
韦寒也不客气,高傲凛然的姿态从杜老板面前直走向船舱,在谈商时,他不苟言笑,也不废话,敏锐的判断力,快捷的决断,令人不容置辩的强霸。
戚琅琅不觉得韦寒会放过杜老板,敢在有铁腕之称的韦寒面前起价,除了勇气,就是自取灭亡,韦家能做到今天的成就,若没有些狠毒的手段,如何在商界独占鳌头,只要韦寒在商场上将他封杀,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切!”戚琅琅一挥手,满脸的不屑。“那是他没眼光,不识货。”
韦寒有些懊恼,他真是疯了才用这招来吓唬她,看着戚琅琅天真无邪的笑容,深邃的眼眸里神情有些复杂阴暗。她真的二十岁有余吗?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真的很难想象,居然有个七岁的儿子。
他们的话是打击,也是一种激发潜能的意识,这不,她果断的带着小墨偷偷的跑来寻夫了。
“嗯嗯嗯。”戚琅琅猛点头,脸贴在他胸膛上,委屈的说道:“小墨两岁的时候,我偷偷带他出去抓澳龙,结果它咬我跟小墨,从那时起,我跟小墨再也不敢抓活着的澳龙了,不过我们为了报复它的同类,天天吃它,呵呵,连吃了一个月呢!”
“主母。”龙叔叔叫了她两声,没得到回应,顺着她贪婪的目光望去。
“等我一下。”戚琅琅纵身跃起,凌空几个翻跃,回到船上,取下风铃,一个旋转,如旋风一般,稳定的落在马背上,拿着风铃呵呵直笑。
“相公。”戚琅琅像欢乐的小鸟般扑进韦寒怀里,韦寒是很想闪身让她直接扑进水里,却不知为何为他的身体并没有像心中想的那般,反而伸出手臂稳住戚琅琅的身子。
在他们身后的龙叔却忍不住哈哈哈大笑,戚琅琅扭过头,努力越过韦寒的肩看着他们身后突然发笑的龙叔,弯着手肘抵了抵韦寒的胸膛。“相公,恐怖的老头捡到宝贝了吗?”
“你忘了龙叔说的话吗?”韦寒的声音,打断了戚琅琅的回忆。
挑着眉,韦寒倒想要看看她如何接自己的话,如何找歪理狡辩。
“胡说八道。”杜老板长袖一甩,有些怒意,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澳龙的质量不佳。“杜某做水产生易不是一两天的事,这点韦当家清楚,所以才与杜某交易。”
“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杜老板心里咯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却不减。
他们也并非买起不起,而是利润少多的问题,即使少爷掌控水产场市,可突然将澳龙涨价一半,对消费者来说很难接受,韦家名誉会受到影响,韦家是经商第一世家,诚信口碑,价格公道,不欺骗消费者,也不因垄断市场而乱起价。
龙叔也嗅到诡异的气氛,聪明的选择沉默,韦寒可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虽说他的能力早就超过自己,论起对韦寒的了解,除了铃姨,就算他,越淡然自若的他,越危险,就像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戚琅琅怕澳龙,所以不敢靠得太近,果断的站在龙叔身后,时不时的从龙叔身后探出颗头,那画面就像是没见过世面,又难掩好奇心。
“可我是这个意思啊!怎么办?”戚琅琅一脸无辜的望着杜老板,指了指他收起来的银票。“银票你都收好了,只等我们叫人来抬货,我们不是很愉快的交易成功了吗?”
“小戚。”韦寒又叫了一声,这次就连杜老板也看出韦寒是在叫那随从。
“人家哪有欠债?真是的。”戚琅琅指着韦寒的背影,跺了跺脚,转头看着杜老板。“杜老板,你告诉他,我有欠你五千两吗?”
“闭嘴。”韦寒将戚琅琅拉离开,让她站稳脚,冷酷面容紧绷起,神情更加的阴寒凛冽。
“我买的,有留一张银票给他。”戚琅琅扬了扬手中的一把银票,她现在也弄懂使用银票,也知道银子,不过她不喜欢。
水产市场那边缺货,皇宫又急着要,因此,他才坐起价。
“人家怕嘛!”闷闷的声音从韦寒胸前传出,戚琅琅抱着他腰的手愈加收紧,昭示着她真的很害怕。
“哼!”戚琅琅冷哼一声。“叫韦当家也没用,也别怀疑我的话,你要知道,我跟澳龙是劲敌,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虽然怕澳龙,但是只要我一眼,就能看出它是公还是母,更别说其他,当然,它能否也有同我一样的本领,你自己去问它。”
龙叔推了推站在原地不动的戚琅琅,对她看着杜老板很是疑,不是那种看到熟人的熟悉眼神,而是那种觊觎,对就是觊觎,他对这个主母的品味和眼力有些纳闷,若是她品味和眼力不好,她能果断的赖上少爷,若说好,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杜老板,她都能看入神。
“韦当家果然快人快语。”杜老板乐了,将手中的澳龙放回木桶里,伸出一只手指。“一口价,十两一斤。”
韦寒蓦地转身,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残酷,仿佛阎罗在世,让人从心底恐惧。
她好像什么也没说,一直在玩手中的风铃,结果莫明其妙的被丢下了。
“我们这不是正往哪儿赶去吗?”戚琅琅接话接得很快,对她来说,人去了就是守信,至少时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她晚去,对方失去耐性走了,只要她去了,就无愧于心。
杜老板跌坐在甲板上,韦寒极为冷酷和无情的一句话,杜家商行成为历史。
情势突然转变,龙叔也惊讶的看着戚琅琅,主母这是在玩字谜吗?
“当然,经常的事。”戚琅琅没说谎,自她被哥哥们训练,北岛与四岛或是其他海面上的交易,都是由她亲自去,起初哥哥们还轮流陪她一起去,后来就放她单飞,说是要独当一面,最近一两年,她才带着小墨一起去。
“注意你的身份。”韦寒低声在戚琅琅边耳警告道。
杜老板气得胸膛剧烈起浮,龙叔真想为戚琅琅竖起大母,恐怕这天下,也只有她能找出这种让人无话反驳的歪理。
“那当然,还很充分。”戚琅琅自觉的将韦寒讽刺的话当成赞美,还自豪得意洋洋。
“那你们还不带够钱?”戚琅琅郁闷的道,所以这错不在卖家身上,而是在他们买家身上,又小声的低咕了一句。“你们又不是没钱。”
“我这叫讹诈,那么请问杜老板,坐地起价又叫什么?”这时候的戚琅琅不再迷糊,精明而睿智。
蓦然转身,揽着戚琅琅的腰,纵身跃上远处的马背上,傲骨的姿态,极致的潇洒,无边的魅力。
“搞定了。”戚琅琅转过身,对上一脸阴沉的韦寒,很是疑惑,她又哪儿招惹到他了,先不管了,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龙叔,可以命人将货抬走了。”
“小心点。”龙叔立刻出手稳住她朝地面跌下去的身子。
“知道了。”戚琅琅模了模被撞痛的鼻子,有些委屈的点头,她又不是笨蛋,只是想闹着他玩。
韦寒突然捂住戚琅琅的嘴,厉眸看向杜老板,问道:“杜老板,这批澳龙真如预定那般,有一千斤吗?”
“公子,这”杜老板急了,脸上的笑也维持不下去了。“杜某不是这个意思?”
“你再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把你丢进水里,淹死你。”韦寒清冷的声音带着威胁,目光也冷酷犀利。
“上次交易时,澳龙还是五两银子一斤,这次交易却涨到十两,我们只带了五千两银票。”龙叔很快的平静回答,他也想看看主母如何处理。
“切,你还真以为没吃过猪肉,就没见过猪跑路吗?澳龙,在这世上,谁吃得比我多,我把头砍下来让他当凳子坐,实话告诉你,澳龙一般每只一斤半最佳,肉质最为鲜美,色泽洁白,芙蓉细女敕,虾肉鲜香,看看你木桶里的澳龙,不是太老就是太年轻,还好意思起价。”戚琅琅伸长脖子,又瞄了一眼木桶里的澳龙,一脸鄙夷。
黄金打造的风铃,也值钱。
戚琅琅傻眼了,看了看手中的银票,目光来回在三人身上掠过,她不知道怎么做?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这笔交易需要一万两,只给她五千两,怎么谈得拢。
韦寒低眸,原本害怕的小脸,此刻已经被得意取代,他都可以想象出当时他们抓澳龙被咬的画面有多滑稽,小墨才两岁,原来还有那么一段与澳龙不和谐的过去,怪不得小墨不肯来。
见韦寒镇静自若,杜老板却急了,他之所以敢在韦寒面前起价,得到情报,这批澳龙韦寒不光只是分散到水产市场去卖,还要送一百斤进皇宫,临夏国的人都深知,太子私下跟韦寒走得很近,他若是把价抬得更高,别说区区十两一斤,就算他送进皇宫,十两黄金一斤都不成问题。
“果然是有备而来。”韦寒平静的语气里透着阴冷,浑身上下散发着震慑天下的霸气和冷厉,就连他们身后的龙叔都忍不住颤抖,戚琅琅却丝毫没意识到。
韦寒无语了,不是对她的话认同,而是果断的闭嘴,她的歪理一大堆,与她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找气受。
“少爷在叫你。”龙叔要倒了,主母还好意问他怎么了。
“必须的。”戚琅琅仰起下巴,那叫个傲慢,恐怖老头一般是都是在赞扬小墨跟小屁孩,要知道,想要他赞扬自己,戚琅琅都觉得,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女人?韦寒瞳眸一瞪,倨傲狂妄,浑身散发出霸气十足的味道,长臂一伸,抓住戚琅琅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拎了过来。
“龙叔,那个风铃好漂亮哦。”戚琅琅拍了拍马背,手指着船上挂着的风铃,用黄金所制。
戚琅琅瞄了一眼木桶中的澳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戚琅琅耸耸肩,看看着气得牙痒痒的杜老板,又丢下一句让他吐血的话。“不过,你还很有自知之明嘛!”
“过来。”韦寒盯着还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戚琅琅,眸光中的色彩愈加暗沉,危险的微眯起来。
“坐地起价?”戚琅琅黛眉一挑,颇有些怒意。
挥开韦寒捏着她鼻子的手,戚琅琅嘟着嘴,怒意染上眉心。“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
龙叔嘴角抽了抽,这主母啊!真让人无语。
“哦。”戚琅琅哦了一声,却并不听韦寒的话,而是缩了缩身子,尽量让自己缩小一点,抓住龙叔的衣袖,不知为何,这样的韦寒她不敢靠近,更不敢靠近木桶里的澳龙。
龙叔在赞叹她的轻功时,也狂叹,主母早就看上人家船上的风铃了。
“韦当家,你也知晓,澳龙在龙虾中是最受欢迎的品种,价码也很高,这批澳龙全是产于大海的西面,韦当家,不是杜某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杜老板将手伸进木桶里,抓了一只澳龙起来。“韦当家,你看杜某这批澳龙,每只通体火红色,爪为金黄色,肉质最为鲜美,在市场的价格,不用杜某多说韦当家最清楚。”
安静了一会儿,戚琅琅又说道:“相公,其实你不用担心,你的威名太响亮,别说晚一会儿,你就是晚几天,估计对方都会,哈腰低头,口是心非的说,不晚,不晚,是我们来太早了。”
“相公,慢点,我冷。”戚琅琅拢了拢被吹乱的衣衫,骑马真不好,冷就算了,还不舒适,就算靠在阿奴相公怀里,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这是在趁火打劫吗?”韦寒看着怀中的人儿,带她出来交易感觉还不耐。
“哇噻!宝贝啊!”戚琅琅还坐在马背上,双手抓着马毛,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兴奋的看着那艘船。
河风呼呼的吹,一点也没有在海面上交易的气氛,那种魄力。
龙叔跟韦寒一直保持缄默,静静地站在一边,他们想看她如何处理。
这不是臂膊往外拐吗?龙叔余光瞄向韦寒,果不其然,那双黑眸此刻正酝酿一股风暴,龙叔真为自家主母捏一把汗。
可是,宝贝跟相公她都想要,呜呜呜,戚琅琅猛然摇头,不能贪心,只能取其一。
“没有,杜某不敢。”杜老板大惊失色,若是让韦寒知道安插人在他身边,杜家就完了。
“哈哈哈。”龙叔猛笑出声,下巴上的白胡子都飞扬起来。“主母,所言极是,听主母的语气,好似有这方面的经验?”
哥哥们却说。“想要与你的阿奴相公长相私守,携手并肩,必须有能力与他站在一起,不然永远只是有缘无份,他能从你身边消失一次,也能从你身边消失很多次。”
“呵呵,相公,我才不怕呢,我会游泳,而且我还会潜水。”戚琅琅自豪的拍着胸脯,生活在北岛,若是连最基本的游泳都不会,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
“喔。”韦寒也来兴了,搂着戚琅琅的大手一紧。“你不是住在岛上吗?你爹爹如何放心你一个姑娘家与人交易?”
“小戚。”良久,韦寒薄唇开启,迸出冷冽的两字。
闻言,杜老板心一惊,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有安插人在韦家。”不是问,而是肯定,韦寒厉眸扫过来,无波无澜,却让人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还不是因为你,他们说想要与你站在一起,我就必须学会经商。”小手紧攥成拳,戚琅琅只顾着自己发泄心中的郁闷,完全忘了韦墨叮嘱她的,言多必失。
“哦,等我,我马上来。”听到韦寒的叫声,戚琅琅立刻作出了决定,宝贝重要,相公更重要,宝贝不能多给她生出宝贝,相公却能给她很多宝贝,所以相公最重要,翻身爬下马,因为有些急差点也跌倒。
“你怕澳龙?”冰冷的语气,夹着柔情的关心之意。
戚琅琅还故意学着那些狗腿子一样的人说话,倒是学得八九分相似。
戚琅琅两眼发着金光,宝贝啊!怎么办她的手痒痒了,不行,不行,戚琅琅闭上眼睛,警告自己。戚琅琅不可以,一定要忍住,你现在不是海盗,相公也在,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海盗的身份。
北岛的人交易虽然直接用金子,对于那些数字,戚琅琅还是敏感会算。“你们在预约之前都没谈好价钱吗?”
“韦当家请留步。”见韦寒他们没停下的意思,杜老板一个着急,话月兑口而出。“今日就只有我这一批澳龙,其他商家至少要三天后才道,水产市场那边你能应付,可是皇氏呢?没有澳龙,你如何交代。”
杜老板立刻跟在韦寒身后,将他带到放货的甲板尾,哪儿摆放了几个大木桶,边走边推销那批澳龙。
“相公,为什么你老是叫人家闭嘴呢?”戚琅琅忽略掉韦寒阴沉的脸,不耻下问,嘴巴长来不是说话的吗?
“相公。”戚琅琅又叫了一声,在他怀中蹭了蹭,乐歪了。
“呵呵,不麻烦,不麻烦,杜某可以等。”杜老板笑呵呵的道,心里暗想,韦当家如此精明的人,怎么会把这次的澳龙交易交给此人处理。
龙叔有些激动,忍不住想高喝,主母,你总算是进入状况之内了。
韦寒也很给面子,任由戚琅琅拉着他下船,好似这场交易对他来说,可有可无般。
“怎么不严重?”戚琅琅接下来的话,差点让韦寒跟龙叔倒地。“涨价你也吱呼一声嘛?你这样突然起价,害我们没带够银票,还要让我们回去取银票,多麻烦的事啊!”
韦寒对戚琅琅本就多疑,如今听她如此掏心掏肺的出卖她的幕后指使者,对她的话更是质疑与猜测。
“谢谢龙叔。”戚琅琅站稳脚步,突然发现,这恐怖的老头其实也有慈祥的一面,龙叔一直都很慈祥,只是对她严厉了点,但也只限制在龙祥堂,出了龙祥堂龙叔对她是恭敬,当然也要除了叫她起床那时。“相公,我来了。”
想想他们四岛的人交易,都是谈好价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背道而驰各自回去,简单方便,快捷还没矛盾纠分。
“呃。”杜老板错愕的看着戚琅琅,所以说,她是很赞同他涨价吗?
“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守信。”韦寒将龙叔的话重复了一遍,黑色长袍扬起,阳光洒落在他俊逸的脸上,风华霁月,身上有着令人不容抗拒的威仪。
“真是的,明明谈好的生易,当场反悔,下次不要跟你做生易了。”无视突然脸色苍白的杜老板,戚琅琅转身,一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果断走了。“生易谈不拢,多说也浪费唇舌,当家,我们走。”
戚琅琅,宝贝跟相公,熟重熟轻,你自己惦量惦量。
韦寒白了她一眼,从她手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到龙叔手中。“龙叔,封杀杜家,这批澳龙我要。”
“这?”龙叔的目光看向韦寒,这事儿还是得少爷做主。
“我一直都很注意啊,相公。”戚琅琅眨巴着眼睛,若是她不补上最后两字,韦寒会很欣慰。
戚琅琅有些委屈,很想质问他,不怕冷,就能稳坐主母的位置吗?如果真是这般,哥哥们都不会在她耳边,时刻提醒,韦家主母的坐位上铺垫了荆棘,若没有本事,坐上去轻者扎穿,重者扎死在坐位上。
“戚琅琅,你是来欣赏风景的吗?”刚准备上船的韦寒,发觉没人跟上来,欲踏上船的脚收了回来,转身看着坐在马背上摇头的戚琅琅道。
他也不敢得罪韦寒,杜家不似韦家,商行遍天下,他的交易场在临夏国,而临夏国的所有水产市场都掌控在韦寒手中,若是不跟韦家交易,他根本找不到交易商,除非找下家,利润就会薄弱很多。
戚琅琅并未察觉到龙叔心中所想,她看到长得粗犷的杜老板,很想问他,有没有兴趣改正归邪,加入海盗,他们海盗需要的就是像杜老板这样的身材,戴上一只眼罩,拿着大刀,往甲板上一站,高吼。“抢劫,识相的投降,交出钱财,女的为婢,男的为奴。”
“呵呵,那里,那里,是杜某来早了。”杜老板笑容满面,侧身退开一步,做出请的姿势,虽不卑微却恭敬。“韦当家,里面请。”
龙叔扭头看着躲在自己身后东张西望的戚琅琅,少爷在叫她,居然没反应,这主母,唉!今日可是她实践的机会,换句话说,少爷并不打算插手,全让主母表现,而她却完全在状况之外,还盯着人家船上挂着的风铃猛瞧。
“一点冷都受不了,如何能稳坐主母的位置。”话虽这般说,韦寒还是放慢马儿奔跑的迅速。
“欠下的五千两,你自己垫。”丢下一句话,韦寒冷漠的转身,韦家的钱亏得起,也告诉了他,她不适合经商。
杜老板看着龙叔对戚琅琅的恭敬,韦寒对她的纵容,让他意识到,这人不只是随从那么简单。“公子言重了,一分价前一分货,杜某这批澳龙值得起价。”
“正是,一斤不少。”杜老板脸上堆满笑容,他也有自己的打算,这次他在韦寒手中涨价,以韦寒的本事,分散到水产市场,也跟着自己涨一半,今后的澳龙就也会是这个价。
其实,如果韦寒接着问下去,就能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也能解除纠结他的疑惑,可惜,他没在多问,任戚琅琅叽叽喳喳,就当她是在自言自语。
“杜老板。”转身踏上船,韦寒冷冽的目光从杜老板身上掠过,平常更沉静了几分,无形之间散发出的威压,俊逸的脸上一片漠然,朝杜老板拱手。“久等。”
渡头,韦寒停下马,翻身下马,直接朝停在渡口的一艘大船走去。
韦寒一愣,感觉到怀中人儿微颤的身子,她是真的怕,并非装出来,这样的她撞到他心底那片柔软之地,原本想将戚琅琅拉离他怀抱的手改去搂抱着,还破天荒的给她安抚,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若是让她看到跟少爷走得近的几人,魂估计都会被他们勾去。
小戚,她什么时候变成小戚了,戚琅琅虽心不在焉,却也听到韦寒的话。
“你做生意讲究的还真多。”戚琅琅小声的低咕,拍了拍被风吹痛的脸蛋儿。“相公,守时是很重要,但是你不觉得,晚了一会儿给对方是一种考验吗?双方预约好,若是因一方晚了一会儿,另一方却失去耐心离去,或是转舵与他人交易,相公,你不觉得此人,没耐性,没诚信,太斤斤计较,这样的一个人,跟他做生易要冒很大的风危,因为你再转给下一家时,因他的变卦,你就失信于人,又何来守信。”
“杜某这批澳龙,每只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值得起价。”坐地起价他是理亏,只能用质量说事。
“很显然。”韦寒心情一扫阴霾,捏了捏戚琅琅的鼻子,难得知道她的弱点,他不趁机报复,还真对不起自己。
韦寒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搂紧戚琅琅的腰,扬鞭狂奔。
“韦当家,别来无恙。”一声粗豪而洪亮的声音响起。
“你这是在报复我。”戚琅琅蹭的一下抬头望着韦寒,这那是让她更痛快的报复澳龙,而是他痛快的报复自己,不过,她做错了什么他要报复自己?除了在马背上没听他的话闭嘴,戚琅琅还真想不出自己哪儿招惹到他了。
韦寒听到戚琅琅依旧叫自己相公,脸都绿了,这女人就不知道,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吗?
龙叔憋笑,侧目看一眼韦寒,不难看出他脸色难看之极,这还是有始以来,第一人说少爷没眼光,不识货,主母胆子也太大了,哪像在龙祥堂那窝囊的样子。
龙叔和杜老板一阵汗颜,这也值得他们去报复。
韦寒挑眉,双手环胸,想到刚刚两人的话,还确实如此,这女人还真有她的一手,扮猪吃老虎。
戚琅琅站在大街上,错愕的看着远去的马,难以置信,阿奴相公居然真将她丢下了,她到底又说错了什么话啊?
戚琅琅看着回到自己手中的银票。“杜老板,交易岂是儿戏,你这不明摆着耍赖吗?”
眸色一暗,韦寒扫了杜老板一眼,分外冷冽,不言而威,杜老板也是久经商场,心里虽对韦寒有些惧意,却未表现在脸上,依旧笑容满面的望着韦寒。
“杜老板的商船,出了明的奢华,里面有很多装饰都用的是黄金所制,比韦家商船奢侈多了。”龙叔解释道,心里有些疑惑,如此高调去海面交易,居然不遭海盗觊觎,难道那些海盗都以为外面光华,内在一定没货物。
“别忘了,你现在是女扮男装,身份是我的随从。”韦寒拉着戚琅琅的手一扯,将她扯近自己,咬牙切齿在她耳边低声道,隐匿她的身份,韦寒并不是担心别人知道她主母的身份,而是想要她看清楚一些事情。
“龙叔,你太伤我心了,你看他做什么啊?你要看我,他不是说了吗?这批澳龙由我全权负债。”搞什么嘛!说了交给她处置的。
“杜某你这是讹诈。”杜老板也久经商场,在韦寒手中栽跟头,他还能接受,在戚琅琅身上,他绝不能接受。
一手拿着大叠银票,一手拿着黄金做的风铃,还呆呆傻傻的站在大街上,这样的人若是能安然无恙,不遭有心人觊觎,帝都城内的治安也忒和平了。
“老大,你看那人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一位算命先生旁边,站着两个大汉,一个稍矮一点的大汉指着自己的脑子问道。
“岂止有问题,简单真是傻蛋中的傻蛋,钱财不外露,你看看他,一手黄金做的风铃,一手大把大把的银票,还看起来弱不禁风,这不是诱惑我们吗?”高个子点头,这样的人不抢真是浪费上苍给他们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