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昭雪与江女乃娘先回了主屋,晚些再去静心亭。
“郡主,慕大夫来了。”小婉进屋禀报道,抬眸瞧了眼昭雪,郡主并未生病,为什么要传大夫?
昭雪点点头:“请慕大夫进来罢。”昭雪瞧出小婉眼中的疑惑,并不解释,相信以她的通透,定能很快了解冷府中的情况,
小婉屈身应是,马上退了出去,引着慕大夫进了屋。
慕大夫是一位近五十的老头子,穿着一袭青灰长袍,提着一只竹编的医药盒,背微微驼着,精神倒是十分好。慕大夫原是宝春堂的大夫,也是冷老太爷的年轻时的好友,却是无妻无儿,冷老太爷见他无依无靠,便把他接进了冷府,做了冷府的专用大夫。
“参见郡主。”慕大夫恭敬的朝着昭雪行礼,心中却已是疑惑重重了,这郡主以往瞧病不是都唤太医的吗?今个如何会让他来瞧了?
昭雪瞧着慕大夫:“慕大夫不必多礼,小婉快扶慕大夫坐下。”前世昭雪觉得冷府中的大夫自是比不过宫中的太医,因此从未让慕大夫瞧过病,也没有多注意这位慕大夫。
小婉忙扶着慕大夫坐到了软椅上,心中已是知道郡主找慕大夫来定不是瞧病,而应该是问话。
江女乃娘拿了刚泡好的茶进屋,放到慕大夫面前:“慕大夫喝茶罢。”
慕大夫有些受宠若惊,郡主的女乃娘竟是亲自为他上茶!一时没有反映过来,不知道这位郡主到底卖的何药。
昭雪朝着小婉使了一个眼色,小婉会意,立即出了屋,守在了门口。
“慕大夫,昭雪得知你爱品茶,这是御赐的龙井,你尝尝。”昭雪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女乃娘说这位慕大夫十分喜欢银子,前世秦氏的孩子没有后,便是这位慕大夫把的脉。
慕大夫微微一愣,见昭雪瞧着他,急忙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连连道好。
昭雪轻轻一笑,又道:“慕大夫,昭雪此次请你前来是有事要请教。”
“老夫不敢,郡主有何事直接问便是了。”慕大夫急忙起身拱手,怎么瞧着这位郡主比别人口中传的还恐怖。
“那好罢,昭雪想请问慕大夫,前个有没有为二娘把过脉?”昭雪直接问道,相信这位慕大夫也不敢将她的问话说出去。
慕大夫又是一愣,瞧向昭雪,见她还是挂着笑意,却是让他冒出了冷汗:“回郡主,老夫前个是为夫人把过脉。”慕大夫自是知道昭雪口中的二娘是秦氏,此事在冷府内已是传开了,夫人被唤二娘,恐怕也只有昭雪开的先例罢。下人们都是在背地里说秦氏窝囊,若是此事被秦氏知道了,定是会被气个半死。
昭雪点点头:“昭雪听闻二娘身子有些不舒服,颇为关心,请问慕大夫二娘的身子没问题罢?”
慕大夫急忙点头应是,他还没有笨到不知郡主和夫人的关系,这两位都是他得罪不得了。
“哦?是吗?如此昭雪便放心了,不过昨个二娘又请了位大夫进府,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慕大夫把错脉了?二娘身子还有不适,所以才会再请个大夫进府的?”昭雪敛了眼光,直直的瞧着慕大夫。
慕大夫伸手轻轻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这…这…”的说不出话来了,郡主此话可是有大有小,弄不好他就会被赶出冷府,他都一大把年经了,如今还能上哪,只指望着能在冷府混口饭,将来养养老。
“慕大夫不必紧张,只要慕大夫说实话,昭雪便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张银票也就是慕大夫的了。”说着,便朝江女乃娘点点头。
江女乃娘会意,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慕大夫。
慕大夫直直的瞧向那张银票,是一张千元银票,可是足够供他养老了,只是心中还是有些犹豫,想了片刻,咬了咬牙,瞧向昭雪:“郡主,老夫可以如实如老夫说,只是…”
“慕大夫放心,昭雪今日找慕大夫来只是因为喉咙有些不适。”昭雪拿起茶杯,淡淡的说道,拿着杯盖轻轻的碰着杯身,发出清脆的声音。
慕大夫听昭雪如此说也不在犹豫了:“回郡主,前个老夫为夫人把脉,发现夫人的胎儿十分不稳定,恐怕…恐怕大有可能是死…死胎,所以老夫不敢与夫人说,只是为夫人开了些安胎药。”
昭雪眉头微微一挑,果真如此,她原先还想不通,前世秦氏竟会为了陷害她而害了自己的孩子。如今倒是大白了,瞧向慕大夫:“慕大夫,麻烦你了,今日之事慕大夫应该知道如何说…”
还未待昭雪说完,慕大夫急忙拱手道:“回郡主,老夫回去后立即熬了润喉咙的药,让人端来给郡主。”
昭雪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想再与慕大夫废话,便吩咐道:“小婉,送慕大夫出去罢。”
“是,郡主。”小婉走进屋,引着慕大夫便出去了,慕大夫早已把那张银票藏进了袖子内。
江女乃娘见屋门口没有人了,便朝着昭雪问道:“郡主,此事要不要告知老爷?”
昭雪摇了摇头,心中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着江女乃娘吩咐了一番。
江女乃娘听后眼光一亮,点了点头,没想到昭雪有如此手段,心中大为高兴。
“女乃娘,你去办事罢,昭雪自个去静心亭便是了。”昭雪含笑说道,冯姑姑已经去了静心亭,这段日子定是不会太平,倒是浪费了她许多学习的时间。
欣华院内,郭嬷嬷端着药进了秦氏的屋子,见秦氏沉着脸坐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两眼凹陷,急忙走到床边:“夫人,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那个大夫的话定是不能信,今个老奴再去请个大夫来为夫人瞧瞧,夫人不要着急。”
秦氏抬眸,咬着牙道:“你再去找两个大夫来为我瞧瞧,若不是死胎,你再将昨日那大夫找来,我非得拨了他的皮。若是真是死胎,我也认了,他许是还能为我做件事。”说着,伸手抚上自己的小月复,孩子,就算你已经死了,娘也会让你死的有价值。
郭嬷嬷一愣,见秦氏满脸恶毒,已是猜出几分秦氏的想法,瞧了眼她的小月复道:“夫人,喝药罢。”
秦氏瞧了药碗,眼一瞪,怒喝道:“还喝什么喝,你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是,老奴这就去。”郭嬷嬷一惊,差些将药给洒了,急忙端着药往屋外走去了。
“慢着,千万别让人瞧见了。”秦氏又吩咐道,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孩子是死胎。
“是,夫人,老奴省得。”郭嬷嬷急忙转身应道,见秦氏挥了挥手,又转身往屋外走去。
欣华院的小厮很快为郭嬷嬷备了马车,马车先往宝春堂而去了。宝春堂、济春堂、安春堂是京城最有名气的医馆。郭嬷嬷在宝春堂请了一位大夫后,又去安春堂请了一位大夫,最后驶着马车往冷府回去了。
郭嬷嬷的马车后面一直跟着一辆马车,正是江女乃娘,小婉和云姑姑。
“阿云,小婉,你们明白待会该如何做了吗?”江女乃娘朝着两人问道,果真如郡主所料,欣华院那位还会再出来请大夫。
云姑姑和小婉都点了点头:“嗯,都明白了。”
江女乃娘笑着点点头,掀了车帘吩咐车夫:“赶到欣华院的马车前。”
“好类,大家坐好,马上赶上。”车夫应了声,便挥了挥马鞭,使着马车往前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