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女阁落幕,让人觉得有些恍然。
此届‘瑶女’即成了天月国上下谈论的对象。
向来自持身份,高傲刁蛮,任性无礼,无才无德的昭雪郡主竟是得了‘瑶女’之名,且夺得七赛之魁,即拜了四大尚仪为师,又拜了琴魁与画魁为师,已然成为琴阁与画阁的下一任继承者。这一切另所有人出乎意料,感叹莫及!
昭雪可谓是一举名动天下,扬至万里。
不光天月国的朝堂众臣,各处官员,富商世贾,江湖人士谈论纷纷,便边天阳国亦是传言着此次天月国的瑶女节‘瑶女’得主。
有人道天月国昭雪郡主城府之深,无才无德不过伪装,瑶女节上这般才学方是真面目。
有人道天月国昭雪郡主行事低敛,然在瑶女节上大放风华,可谓是出尽风头。
有人道天月国昭雪郡主风华绝代,夺得七赛之魁,可与当年天阳国瑶家之女瑶瑾汐相媲美。
亦有人道天月国昭雪郡主得瑶女之名不过仗着有位皇帝舅舅……
……
各有各之说法,只亲眼目睹瑶女节比赛之人,无一不感叹,不知此场瑶女节,与百年前,第一场瑶女节,可相似……
不管如何,昭雪有这般身份,先前只碍于那般名声,无人敢至冷府提亲。如今昭雪即得‘瑶女’之名,且许多男子亲眼所见昭雪那般风华,自想娶得如此身份高贵,又具才华的美妻。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家,都是在为自家年龄与昭雪郡主适宜的男子准备着前去冷府提亲。
事隔一日,正当大多皇公贵子准备着至冷府提亲时,一道圣旨又激起千层浪。
天月国皇帝慕容渊下了赐婚圣旨,召告天下:昭雪郡主慕容昭雪才貌双全,司徒世家少主司徒尘俊逸不凡,特赐婚于二人,一年后举办大婚。
圣旨下,将那些蠢蠢欲动要前往冷府提亲之人都暗压下去了,天下百姓再次哗然。
昭雪已然成为天月国女子倾羡与嫉妒的对象,即有如此身份,如今又得瑶女之名,更得如此夫君,每一样皆是令人羡慕不已,却求之不来的。
“郡主,银子已经拿回来了。”小婉踏进屋内,笑朝着榻上的女子行礼。
昭雪放下手中的书,抬眸:“翻了几倍?”
“回郡主,翻了五倍,我们压下的二十万两,已是一百万两了。”丝毫不掩嘴角的笑意,如此一来,自家主子可谓是天月国的大财主了。
眼光一闪,又接着道:“对了,郡主,听闻还有一人与我们一样,在第一日便压了二十万郡主得瑶女之名,亦是赢回了一百万两银子。”
昭雪微微敛眉:“可知是何人?”
小婉摇了摇头:“只听是一名小厮装扮的人下得注,并不知背后是何人。”
昭雪皱眉,心中有几分猜测,却不知是否准确,倒也不甚在意。想了片刻,又朝向小婉吩咐:“小婉,稍后你与女乃娘将我所得的银两、金银珠宝全数整理一下,留下三分之一在府中,另外三分之二让我们的暗卫连夜遇至我所画之地,不可让其他人知晓。”
“是,郡主,奴婢这便去。”小婉屈身应了,虽不知自家主子是何用意,却也不疑惑,相信自家主子这般做,定有用处,转身便要走出屋子。
“郡主。”江女乃娘正巧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昭雪唤道。
昭雪又放下了刚拿起来的书,朝向江女乃娘:“女乃娘可是有事?”
江女乃娘走至昭雪面前,点头:“郡主,那丫头有消息了。”
昭雪眼光一闪,瞧着江女乃娘,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镇国府内前几日却是买进一批丫环,其中一个便唤做小婵,与郡主所说一般,正是在大厨房内当值,只是这丫头胆子极小,无论我们的人如何劝说,也不肯出镇国府。”
昭雪抬眸,点了点头,前世小婵确实有些胆小,大概前生拉着她去皇宫是那丫头所为最大胆的一次了。
“女乃娘,让我们的人护着她些,慢慢与她熟识,想办法将她带出镇国府。”
“是,女乃娘知道了。”江女乃娘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是有些打鼓,那丫头只是郡主梦中所见,却不知为人到底如何,瞧郡主对那丫头的关怀程度,定是会放到身边的,若是那丫头有个二心,该如何是好!
“女乃娘,你与小婉一起下去罢,昭雪有事劳烦你们去办。”昭雪不知江女乃娘心中所想,浅笑着道。
江女乃娘回过神来,慈爱一笑:“郡主说笑了,郡主是女乃娘的小主子,有何事便尽管让女乃娘去办,何来劳烦一说?”
说罢,转身瞧向站在一边候着的小婉:“小婉,我们走罢。”
小婉点头,与江女乃娘一同出了屋子,心中却是有些疑惑,不明昭雪与江女乃娘所说的丫头是何人,听这语气,郡主应是十分在意那人。
“昭雪,可在屋内?”江女乃娘与小婉刚出屋不久,院外便传来了一阵唤声。
昭雪抬眸,勾嘴一下,又放下了手中的书,起了身,往屋外走去。
“昭雪,你好棒,好厉害。”刚踏出屋外,便被一个暖暖的拥抱围住了。
昭雪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带着浓浓的暖意,前世今生,这女子都一样,这般热情,却令她温暖备至。
“雅儿。”淡淡唤出声,重生后,她便极少进宫,而二表哥,雅儿他们大约也是知她要参与瑶女节,并未前找过她。
慕容子雅放开昭雪,拉着她的手,微微嘟嘴,不满:“昭雪,跟你说了,不许唤我雅儿,我比你大上六个月,你得唤我为表姐,或是雅儿表姐,起码也得唤子雅,只唤雅儿显得我比你小似的。”
“你呀,虽比昭雪表妹大了六个月,性子却不如昭雪表妹成熟,这般大大咧咧,以后谁敢娶你?”慕容子轩走上前,笑得温和,瞧着自己甚是宠爱的二位妹妹。
“二表哥,你这话便不对了,五表姐这性子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定会有好男子慧眼识得五表姐。”昭雪浅笑着道,语气内带着淡淡的打趣。
慕容子雅连连点头,笑得极其灿烂:“昭雪说得对,我这性子是求也求不来的。”
慕容子轩笑着摇头:“瞧瞧你,这般不知羞,可是往自个脸上贴金?”
子雅瞪了眼子轩,一撇嘴,不同他争辩,瞧向昭雪,忽而眼光一闪,有些怪异:“昭雪,你不对劲。”
昭雪愕然,失笑:“我如何不对劲了?”
“你说,瑶女节上,你如何这般出彩,我可记得先前你可是与我一样,连首像样的曲子都不会弹,更别谈棋,书,阵,绣,诗,这舞倒说得过去,你这身姿,再凭着三脚猫功夫,稍稍练练便能出彩。”子雅说得甚是认真,一双清澈的眼眸紧紧瞧着昭雪,等着她给个解释。
见她失笑,又接着道:“莫不是真与外面传得那般,你先前都是装出来的?连我也骗了?”眼眸睁大,大有质问的问道。
昭雪淡笑:“昭雪怎敢欺骗雅儿,雅儿应也知晓,昭雪二个月前拜了四大尚仪为师,这二个月日日刻苦练习,自是有了这般成就。”
子雅一抬眸,想了想,倒是了然的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又是眼光一闪,笑着朝着昭雪:“呵呵…昭雪…”
昭雪见她这番态度,微微挑眉:“雅儿可是有事?”
子雅急忙点头,仍就笑着,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昭雪,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如何?”昭雪瞧着她,微微皱眉,这倒是不像她的性子了,她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这般吞吞吐吐,实为难得。
“昭雪,这丫头大约是想让你教她。”子轩笑着道,眼光中带了几分无奈。
昭雪瞧了眼子轩,又瞧向子雅,似大约猜到了几分,开口:“可是四表姐她们又……”
前世,昭雪与慕容子雅二人皆不会琴棋书画,因而经常被慕容子盈等人笑话,二人一起倒也不甚在意,只是现在……
子雅微微低眸,眼光一暗,方才在皇宫,她便被慕容子盈与慕容子绾二人取笑了,原本她不在意,只是现在昭雪便得这般有才华…抬了眸,开口:“昭雪,你可还愿同一前那般将我当做好姐妹?”
昭雪微微皱眉,算是明白了她的心思,拍拍她的手,浅笑着:“雅儿,昭雪只说一句,只要雅儿不嫌弃昭雪,昭雪便永远不会嫌弃雅儿,只要雅儿愿意与昭雪亲近,昭雪便永远是雅儿最亲的姐妹。”
子雅抬着眸,嘴角扬起暖暖的笑意,点头,又是猛得抱住了昭雪:“昭雪,你真好。”
昭雪轻笑,阳光泄下,照在两位少女的身上,显得甚为温馨。
慕容子轩站在一边,笑得更为温和,带了淡淡的欣慰。
“雅儿,莫闷了昭雪。”子雅比昭雪高了一些,现在双手又紧紧抱着昭雪,昭雪确是快透不过气来了。
子雅这才松了手,却是咯咯的笑着,看向子轩:“二皇兄,子雅也想抱你。”说罢,松了昭雪的手,往子轩扑去。
子轩一惊,急忙收了折扇,闪到了一边,拦道:“子雅,莫闹,二皇兄带你们去醉仙楼用膳可好?”
“好啊,好啊,正好,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我们快去罢。”子雅拍手,甚是高兴。
昭雪浅笑着瞧着二人,眼光微微一闪,开口:“二表哥,子晨这段时间在宫中如何了?”
子轩瞧向昭雪,微微敛眉,叹了口气:“前段时日父皇去林贵人那歇一晚,如今林贵人与子晨的日子便有些难过了,原本今日二表哥想带子晨一块出宫,只是…母妃她……”
子雅亦是收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瞧向昭雪:“昭雪,不光二皇兄的母妃,我母妃她……”
昭雪敛了眼光,宫中除了皇后,还有二位皇贵妃,即是慕容子轩的母妃景贵妃,慕容子奕与慕容子雅的母妃柳贵妃。据昭雪前世所忆与今生所知,景贵妃表面甚是温和,似与世无争,只是昭雪却总得她不简单;而柳贵妃,甚是嚣张跋扈,却是不善心计。景贵妃外家为一品太尉,柳贵妃外家为一品都统,一文一武,听闻二人时常在朝堂上发生争端。如今朝堂上已然分为二派,景家二皇子慕容子轩一派,柳家三皇子慕容子奕一派,这二位皇子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
“昭雪……”二人见昭雪敛眸沉思,怕她怪自己未护好子晨,低低唤道。
昭雪回神,抬眸瞧向二人,淡淡一笑:“二表哥,雅儿,同昭雪一块进宫罢。”心中终究放不下那个小身影,也不知那些宫人还有没有暗着使绊子。
子轩与子雅都是点了点头,二人的母妃都是交待过二人要多亲近昭雪,因而由昭雪进宫,应不会有大碍。
三人一同走出了冷府,坐了子轩与子雅来时的马车往皇宫而去。
“小姐,郡主同二皇子五公主出府了,好像是往皇宫的方向去了。”李嬷嬷匆匆进了钰华院,踏进冷钰的屋子,行了礼禀报。
冷钰的身子已是好了,正坐在榻上,瞧着被捆着的二名女子,不语。
李嬷嬷也瞧向了那二名女子,二名女子身子被捆了,嘴亦是被塞了布团,呜呜呜的发不出声。
“小姐,这二位姑娘该如何是好?”语气中有些担忧,前日夜晚,这二位姑娘竟莫名其妙的被绑着出现在了钰华院内,还主动告知了小姐她们便是害小姐之人,而主使者便是秦氏。也不知自家小姐在打量着些什么,昨日便关了她们一日,今日又使了自己去请郡主前来。
“使人去瞧着,待郡主一回来,便来向我禀报。”冷钰盯着二名女子,嘴角勾着冷冷的笑意。
“是,小姐。”李嬷嬷应了声,便出了屋去交待。
待交待之后进了屋,便瞧见那二名女子满头湿了,而冷钰则拿着茶杯,笑着瞧着二名女子。
“小姐……”李嬷嬷瞧向冷钰,觉得一丝冷意爬上心头,自小姐在瑶女节上出丑后便如便了一个人,时常噙着冷笑,令人心惊。
冷钰轻笑一声,放下了茶杯:“烟儿,把她们二人带下去,关在柴房。”
“小姐,此事果真不与姨娘说吗?”李嬷嬷有些犹豫,毕竟此时太过怪异,是何人将这二位姑娘送至钰华院,又有何目的?
冷钰冷哼,瞧向李嬷嬷,沉声:“我说什么你照做便是了,何来如此多话!”
李嬷嬷一惊,急忙点头:“是小姐,是嬷嬷多嘴了。”不敢再多嘴,与烟儿二人上前,拉了二名女子往屋外走去了。
冷钰低眸一笑,显得诡异,那人既然将二人带了来,自不会是秦氏之人,至于是何人…她也不甚在意,如今只想着报瑶女节之仇。
欣华院,郭嬷嬷端着饭菜踏进屋子,脸色有些抑结。
“夫人,可以用膳了。”将饭菜放到了桌上,走至床边唤道。
秦氏正趴在床上,伸了手:“扶我起来。”
郭嬷嬷急忙伸手扶了她起身,往桌边走去,又扶着她坐到软椅上。
“哧。”刚坐上软椅,秦氏便微呼一声,那二十大板可是真真实实打上了,虽抹了药,却仍就极痛。
忍了忍,微微坐定,朝桌上瞧去,眼光一敛,怒问:“郭嬷嬷,午膳就这些东西?”
桌上放着一碗白饭,还有二个小菜与一碗白肉沾油,于平常人家也算好的了,可是于冷府这般大户人家,这般饭菜于下人用才差不多。
郭嬷嬷急忙回道:“夫人息怒,老奴已让秋月拿了银两出府买些好东西回来。”
秦氏瞧向她,沉着脸问道:“这些东西可是大厨房里拿的?”
郭嬷嬷点点头,份外不平的道:“夫人,如今安姨娘当家,夫人又被老爷关在了院内,那些个下作的人便不将我们欣华院放在了眼里,夫人这些饭菜倒算是好了,院内其他下人们用的都是些青菜。”
“呯”秦氏一拍桌子,脸色愈发沉了:“我如今还是冷府的主母,那些下人倒还不至得如此大胆,怕是有人暗中下意。”
心中气愤,又致了小月复一阵疼痛,眉头一皱,伸手抚了上去,该死,她秦妙欣定不能如此认输。
“夫人,你没事罢?”郭嬷嬷急忙倒了温茶递于秦氏。
秦氏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眼光却是沉沉敛着。
“夫人的意思…是珠华院搞的鬼,还是语雪院…”郭嬷嬷又开口问道,如今冷府形势大变,也不知往后会如何。
秦氏暗哼,咬着牙:“定是安玉珠那贱人,待我出了院子,定饶不过她。”
又抬眸,瞧向郭嬷嬷:“我这边都这般了,玥儿那边如何?”
“回夫人,小姐她…小姐她…”郭嬷嬷眼光闪烁,低了头,有些犹豫。
“到底如何了?”秦氏见她这般模样,便知不对,厉声问道。
“夫人,小姐她又挨了十大板。”
“什么?玥儿又挨了十大板!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氏大惊,瞪着郭嬷嬷。
“回夫人,昨日丫环给小姐去用晚膳,结果小姐大吵大闹着,说那午膳是给狗吃的,惊动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原本老太爷与老太太瞧了那饭菜便唤了安姨娘前去问话,结果不知如何,竟又打了小姐十大板。”郭嬷嬷如实禀报。
秦氏沉着脸,敛了眼光,似在思索着些什么,想了片刻:“你去祠堂瞧瞧玥儿,告诉她,不管如何定要忍住,好好抄完那五千遍《女经》,用不了多久,便能出来了。”
郭嬷嬷点点头:“是,夫人,老奴即刻便去。”
见秦氏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屋子,朝祠堂走去。
冷家祠堂门口有二名嬷嬷守着,郭嬷嬷上前,从袖口掏出了二个荷包。
“二位嬷嬷辛苦了。”笑着朝二名嬷嬷道,将二个荷包递了过去。
二名嬷嬷眼光一亮,却是未收,斜眼问道:“郭嬷嬷如何来了?”
“老奴来瞧瞧四小姐,与四小姐说几句话,还望二位嬷嬷通融一二。”郭嬷嬷仍就笑着,心中却是气极,以往这些个嬷嬷丫环见了她不都是点头哈腰的,如今却是这番姿态,待夫人重新得势,她定要好好惩治一番这些个没眼力尽的东西。
二名嬷嬷对视了一眼,又瞧四周无人,便一把拿了她手中的荷包,掂量了一番,满意的一笑,却是抬着下巴道:“快些说,说完便出来。”说罢开了祠堂的门。
“是,是。”郭嬷嬷急忙点头,往祠堂里走去了。
到了祠堂内,关了门,恨恨的瞪了眼二名嬷嬷,又转身往里面走去。
冷家祠堂正门口供着一樽观音像,左侧入,便供奉着冷家列祖列宗,右侧入有一间歇息的小屋。
“啊,做死的丫头,你轻点。”右侧传来冷玥的痛呼声与斥骂声。
郭嬷嬷急忙往右侧走去,进了小屋,便见冷玥趴在榻上,丫环小蝶正小心翼翼的为她臀部上药。
原本细女敕的皮肤已然一片红肿,严重的地方已是破了皮,瞧着甚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