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太的主要工作就是打麻将,有时候是出去打,有时候把麻友领回家来打。那天中午,张太太回来的很早,文慧有些意外,好奇的看着张太太。张太太把孩子接过去,说:“丁小姐,你去厨房帮吴妈打打下手,一会儿少校回来吃午饭。”张太太许是看文慧也是读书人,惺惺相惜,所以一直称呼文慧为丁小姐,而不是称呼丁姐,这一点让文慧的自尊心得到了些许安慰。一会儿,饭菜好了,文慧听见门口车响,吴妈笑道:“先生回来了,赶紧上菜。”文慧一听忙不迭的把吴妈刚炒好的菜往餐厅端,一边好奇的溜着客厅通往餐厅的角门,心里猜测着团长的长相。很快,张团长换了一身便衣过来餐厅吃饭了,张太太也换了身家常的服装一起过来。文慧留意张太太虽然衣着简单了,但是就这么一会儿一定是又补了下妆,人整个显得靓丽了不少。文慧恭恭敬敬的站在餐厅门外,大气不敢出,感觉怎么跟头一次见溥仪似的,心似乎要从腔子里蹦出来。张团长觉的眼前一亮停了下来,侧过脸看了张太太一眼。张太太心领神会赶紧给张团长介绍说:“这是我新请来的阿姨,叫文慧。”同时又给文慧介绍说:“这是我们家少校。”这样一来文慧就不能再假装看不见了,只好抬起头来,微笑道:“先生好。”张团长笑了笑说:“你也好。”文慧见张团长挺和蔼的,不像徐源说的那么粗鲁,这才大着胆子扫了张团长一眼。张团长大个、宽肩膀、国字脸,刮得铁青的络腮胡子,一看之下就知道是个勇武有力的男人,和徐源那种文质彬彬的书生形象截然相反。文慧一瞥之下,正好和张团长的目光不期而遇,她发现张团长的眼神里有些暧昧的东西,吓得她马上把目光移开,说:“先生太太快入席吧,我那面还有个汤。”张团长目送文慧离开,跟张太太戏谑道:“素质不错呀。”张太太自豪的说:“人家是前总理衙门的日文打字员。”张团长惋惜的摇摇头。文慧布完菜,抱着孩子也上了桌,只留下吴妈一个人伺候着。文慧其实是没权利上桌的,但是她不上桌,孩子就没人喂,她属于仆随主贵。平时和张太太吴妈三个人一起共进午餐,她已经习惯了,今天突然多了个张团长,她感到很别扭,因为张团长的一双眼睛始终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脸上和胸上游荡着。
好在这顿饭也有结束的时候,张团长看来军务很繁忙,吃完饭,和张太太进卧室放了一炮就匆匆的离开了。再回来又是半月之后,他每次回来眼睛都像苍蝇似的在文慧的性感部位盯着,让文慧很不舒服,仿佛吞了只死苍蝇似的,既恶心又恐怖。好在张团长每次回来张太太都不离左右,张团长虽然心猿意马,但是却苦于没有下手机会,以至于文慧有惊无险。过了半年这种心惊胆战的生活,文慧渐渐的习惯了,装傻充愣只当一无所知。吴妈终于义无反顾的要回乡下了,张太太通知文慧,要么给孩子戒女乃,要么另谋高就。小雨已经七、八个月了,虽然还不能完全吃饭,但是辅点女乃粉勉强可以了。文慧一狠心,把**上抹了点蓝墨水,小雨哭了几天,骂了几声破妈妈也就不了了之了。文慧把家整个托付给李萍,正式的住进了张家。隔三差五的回来和徐源做一下,也是来去匆匆。徐源有时候感慨:“这日子过的,跟做贼似的。”文慧就安慰他说:“别上火,过一阵子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完自己也茫然,不知道他们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或许永远也好不起来了。
让文慧感到奇怪的是张团长晚上也很少回来,偶尔的回来一趟也是来去匆匆,或者换换内衣,或者刮刮胡子,看她的眼神虽然还是一如既往,但是已如蜻蜓点水。从张太太忧虑的神情上文慧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她不敢多一句嘴。少问多干是做佣人这一行的最基本的素质。不过有一天,张太太大约实在是忍不住了,对文慧说:“长春保卫战打响了,现在长春城外有**的一百多个团围着,少校正领着他的弟兄们在浴血奋战。”张太太喜欢称呼自己的丈夫为少校,是的,在战争年代谁不为有个军人家属而自豪呢。见张太太很担心的样子,文慧发自内心的安慰张太太说:“您放心吧,凭**的兵力和美式装备用不了几天就能把**生擒活捉了。”文慧之所以大言不惭,是因为她根本不了解**率领的东北野战军都是一些什么人,在她的想象中无非是一群乌合之众。文慧的话虽然让张太太听起来很受用,但是张太太毕竟是党**人的夫人,对时局以及**解放军都有一些了解,不会像文慧那么信口开河的,所以还是忧心忡忡愁眉不展。文慧无奈,只好借故有点活没干完离开了。进了厨房,文慧一边干活一边琢磨:不是说八路军只有几万人吗,什么时候光**手下就有一百来个团了,难道号称有八百万的**还真的不是解放军的对手?让文慧始料不及的是**还真就不是解放军的对手,很快长春城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解放军的政策是围而不攻,只许进不许出。记得在《围城》这部书里,钱锺书讲了一个法国“围城”的典故用来比喻婚姻,说是外面的人想攻进去,里面的人想打出来。可是长春之围和这个法国典故的普遍性有一些不同,就是长春城里**的两个军六十军和新七军拼命想出去,而城外的解放军却似乎并不急着进来,只是为了围着玩儿。